半小时后,纪许渊准备脱衣服睡觉,盛糯糯关掉灯爬到旁边的位置,背对着他侧躺着。
压着嗓子没头没尾地询问道:“所以爷爷的意思是,让那个女孩儿给你生宝宝是吗?”
听到这句话,纪许渊终于撩起眼皮,直直盯着盛糯糯雪白的后颈看:“你怎么知道的?”
“这家包括厨娘在内所有人都知道,我知道没什么奇怪的。”
盛糯糯依旧背对着身,说话时的语气冷静得有些异常:“你会按爷爷说得那样去做吗?”
纪许渊挑了挑眉:“怎么着,不行?”
盛糯糯无意识地抓紧枕套,把逼到眼眶的酸涩液体憋回去。
就算他再反对又能怎么样,他无法改变自己双性的身体构造,无法改变老爷子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管不了纪许渊。
盛糯糯闭着眼睛,几乎是浑身颤抖着说:“我不知道,给纪家留后应该更重要”
这态度倒是让纪许渊颇意外,要是以前盛糯糯早就哭哭啼啼,说着那样怎么怎么不好,甚至苦苦哀求着他不要睡别人。
纪许渊挺满意的,伸着胳膊从身后像摸宠物狗似的揉了揉盛糯糯的头发:“盛糯糯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了?”
盛糯糯沉默着把头全部埋进了棉被里,他此时感觉糟透了,他在不断耻辱地背叛自己,不断地突破自己的底线。
他不再有抗争的勇气,因为他清楚换来的只有羞辱和打骂。
而他又很明白,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的病症不允许自己受任何伤害,对别人来说很小的创伤,可能会直接夺走他的生命。
在新年模糊的鞭炮声中,盛糯糯迷迷糊糊梦到了买他的旧大衣的男孩儿宋怜——
那个面对丈夫的不忠,能决绝放手,转而微笑着为自己寻找后路的勇敢者。
他盛糯糯大概这辈子真就活该栽到纪许渊的手里,逃不出对方的牢笼了
按老爷子下的死命令,他们在京郊庄园住了整整半月,直到过完元宵节才能回别墅。
明面是老爷子想跟孙子多待段时间,其实是在为纪许渊和白楹创造机会。
可是纪许渊那边儿迟迟没动静,公司开始上班后他就忙起来,白天躲在书房里看文件,晚上照常回卧室睡觉休息。
别说完成给纪家留后的任务,整天跟白楹都说不上几句话。
直到他们离开庄园的前夜,白楹按捺不住敲响了卧室的门。
盛糯糯给开的,门外的女孩儿打扮精致,身体散发着玫瑰香水诱惑的味道。
她看见是盛糯糯后,脸蛋红扑扑的,眼神飘忽神色尴尬:“打扰了嫂嫂,是爷爷让我来找哥哥的。”
我生的宝宝也很健康
盛糯糯静静注视着白楹,女孩儿白里透粉的脸蛋自带青涩,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眼若星辰长眉清秀,鸦黑色的长直发整齐地搭在胸前,吊带下面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清纯幼稚的五官和气质,偏偏有股格格不入的风尘的味道。
他让开位置示意白楹进卧室,然后埋着头自顾自走进浴室,继续收拾回家的行李。
白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咬着嘴唇怯怯走到纪许渊身边:“爷爷说哥哥会去我的房间。”
她轻声细语的,话几乎听不清楚,站在纪许渊面前几乎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小心翼翼的。
纪许渊也没矫情,他对老爷子和白楹的目的心知肚明,便合上电脑:“在茶亭等我。”
白楹一看有戏,难掩激动又期待的神色,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们的卧室。
纪许渊起收好文件来到浴室洗漱,盛糯糯正背着身弯着腰擦浴缸。
他绷着脚尖踢了踢盛糯糯的屁股,随意靠在洗手台前面,“盛糯糯,过来帮我刮胡子。”
盛糯糯嗯了声,用滚烫的水打湿毛巾,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胡须泡沫,低着头走到纪许渊的面前。
涉及照顾纪许渊的所有事,盛糯糯都做得特别优秀,稍微晾凉的毛巾的温度不冷不烫,刀片轻擦着胡茬的力道也很舒服。
盛糯糯抬着胳膊刮掉泡沫,眼神涣散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刮着刮着眼圈忽然就红了:“我生的宝宝也会很健康”
纪许渊慢悠悠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落到盛糯糯的眉宇间。
盛糯糯骤然被他警告般的目光刺了一下,连忙抿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纪许渊很讨厌他哭哭啼啼的。
他不敢再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也不敢再做无谓的挣扎,擦干净泡沫后又涂好润肤霜。
纪许渊冷着脸没说话,转身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下巴,看都刮干净就换衣服准备离开。
“今,今晚还回来吗?”
纪许渊脚步不停:“回来,等着我。”
他们的卧室在主别墅的三楼,面对着庄园后院视野开阔,盛糯糯坐在床边就算无意也能看见灯火通明里的茶亭。
茶亭里没有亮灯,透过未关的百叶窗帘,隐约能看见点着三两盏香薰蜡烛。
白楹攥着自己的花裙边,坐立难安,她知道今晚过后,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
给纪家少爷孕育后代,那意味着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意味着无尽的财富和地位,意味着他有人人艳羡的伴侣,想到这里她就难掩欣喜之情。
很快纪许渊就推开茶亭的门进来了,带着浑身的风雪,并随手拉紧了四周的百叶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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