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拍的是一副画作,整张构图没有浓墨重彩的渲染,只是简简几笔勾画出山体轮廓,带着生机勃勃的绿意。
那是来自荷兰的小众手法,有套自成体系的理论,画家是名不见经传的。
当然这些纪许渊一窍不通,他想拍这幅画的原因,只是觉得姜愿会喜欢,就是种纯粹的直觉,姜愿会喜欢。
他最后以两百万块拍下了这幅画,自己把画扛到角落,准备歇歇再搬。
有个女孩儿挤到他这边儿,满脸激动地戳着她的同伴说:“你快看你快看,那个粉头发的好像是姜愿嘿!”
同伴一脸不信:“大哥姜愿什么人,能参加这种连票都不要的展览?”
“你别做梦了好不好,等深蓝岛八周年庆典咱一定抢到票!”
“不是,你快看,真是像”
纪许渊顺着女孩儿的视线看过去,粉棕色及肩发,戴着口罩,挺显眼的。
别人不确定,纪许渊跟姜愿同床共枕那么多年,自然能认得出来。
也能认得出他身边的男人,那天扬言要跟他公平竞争的,深蓝岛执行总裁唐思淼。
纪许渊心口闷痛,扯着嘴角笑笑,跟同事加班都加到这里来了
他扛着画回了西装店,俩儿子早就量好尺寸等着,他心不在焉配合量完,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吃了顿饭。
下午去游乐场玩到五点,才驱车把他们送回别墅。
姜愿早就回来了,正在准备晚饭。
糯米拿着刚买的玩具跑进来,抱住姜愿的大腿:“daddy,爸爸说有东西要给你,让你去门口找爸爸呢。”
姜愿锅里炖着汤,摸着糯米的头:“你和弟弟帮daddy拿进来好吗?”
糯米摇摇头:“爸爸说,很沉,我和弟弟拿不动。”
姜愿从窗户往外看了眼,纪许渊还是那种姿势靠在车头,他只好将没煮完的汤锅关掉,擦手换鞋去门口。
“什么东西?”
纪许渊闻声回头,看着姜愿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后备箱自动打开,那幅朝气蓬勃的画展现面前。
姜愿眼睛亮了亮,观展时他还特意找过这幅画,但散展了也没找到。
他凑近欣赏着眼前的画作:“这真的是原画家的手笔,你在哪儿淘来的?”
“中心商厦的展览。”
姜愿愣了愣,心里一紧,掀起眼皮看着纪许渊:“你今天去中心商厦了?”
“对啊。”纪许渊淡淡道:“前几天接你下班的时候,看到你在浏览网页。”
“我寻思你周末加班没时间,就拍副画哄你开心,我眼光不错吧,喜欢吗?”
姜愿直视着纪许渊,点了点头。
“没事了?”
“没事了。”
“谢谢。”
姜愿搬着那副画,看了纪许渊一眼,转身想回别墅。
“糯糯——”
就知道他肯定憋着话呢,姜愿回过头盯着纪许渊:“你究竟想说什么。”
纪许渊苍白地笑了笑:“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和那姓唐的约会就约会,没必要跟我撒谎说加班。”
“要是像今天这么不巧,正好让我撞见你们甜甜蜜蜜,岂不是更不好吗?”
姜愿下意识解释:“我和唐总去看展是临时起意,用的着跟你撒谎吗,你怎么想跟我没关系,我回家了。”
他走到一半,倒回来说:“半月后郁大哥的婚礼,我会带着孩子先去海南。”
“不用。”
纪许渊慢声道:“我带孩子去就行,不打扰姜老师跟新男友甜蜜约会。”
姜愿斜了他一眼:“神经病。”
三月中旬,姜愿处理好印象深蓝岛的公务先去了海南岛,唐思淼借度假的由头跟他同行。
到婚礼的前一天,纪许渊才带着糯米和弟弟到达,入住度假村的酒店。
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完成,鲜花围绕特别浪漫,颜正阳看他带着孩子现身,快步走过来打招呼:“哥。”
他看着颜正阳春风得意,满脸写着幸福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打趣他:“现在有什么感觉?”
颜正阳道:“感觉跟做梦似的,我两年前最初接近他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有今天,哥,我和我的宝贝要结婚了。”
纪许渊瞥了他一眼,颜正阳没出息那样儿,就跟条智商不高的狗似的。
而颜正阳完全被幸福冲昏头脑,半点没察觉自己有多痴汉,他嘿嘿笑着跟纪许渊道:“明晚还有场中式婚礼呢。”
纪许渊转头看,果真有婚礼现场的调度人员在准备大红的绸缎。
他想起八年前,跟盛糯糯的婚礼就是全中式,那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掀盖头前都不知道结婚的人换了。
有时候不得不信命运,老爷子精心安排的替身,顶着红盖头嫁到他纪家,他竟和这么个替身纠缠了八年。
三年平淡如水的相处,两年鸡飞狗跳的相互折腾,三年撕心裂肺的思念,从两本结婚证到两本离婚证,从夫妻两人到四口之家
纪许渊有些动容,看向不远处跟人攀谈的姜愿,目光近乎痴迷。
鬼知道纪许渊多想把这人变回以前温顺乖巧的模样,多想把他给藏起来,多想疼他爱他好好对他。
可是都错过了,无法挽回,甚至无法弥补,随着时间他们会不会就此变成两条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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