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低头看了眼脚边虚弱趴着的狐狸:“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狐狸粗喘着气,虚弱地抬起前爪,张张嘴,坚持不住地垂下了爪子。
姜晚轻呵一声。
凭着那浓厚的仙气,不过是撑了会扇面,何至于伤成这样。
先前只顾着计分,倒忘了狐狸的看家本领除了蛊术还有演技。
如今想来,或许一开始他就是在演了。
小女孩猛一下穿过姜晚的身子,张开手挡在姜晚前头。
“你答应过得,让我见爸爸。”
竟连小孩都利用。
姜晚从狐狸身上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好,但你得告诉我,你爸爸是谁?”
姜晚闻不到她魂魄里关于亲人的味道。
“他是个建筑工人,他说要去赚钱给我盖好大好大的房子。”
小女孩鼻尖一酸,豆大的泪滚落下来,落在姜晚的手背上,有些滚热,灼得有些疼。
满含亲情的眼泪在手背上一下就消散了。
姜晚怔怔地看着残余的红印,又问了一遍:“你爸爸是谁?”
“齐邑,我爸爸叫齐邑,我妈妈叫余芝。”
齐邑。
那个走丢的魂?
姜晚脑子里过了一遍齐邑的命簿,确实有个孩子。
小女孩努力地想去勾姜晚的手,可她的魂还没聚成形体触碰不到姜晚。
“仙女姐姐,你不会也要丢下我一个人去找爸爸吧……求你,别丢下我……我很乖,也会听话……”
池子时:你以为我要掉马了?不,我要站起来了!
齐邑的魂1
小姑娘叫齐娅,父亲齐邑是工地的建筑工,七年前回家过节再去工地后就没了音讯。母亲余芝一直四处打听父亲的下落,终于在她五岁那年不堪重负抛下她,离家出走了。
齐娅的叔父姑母都不愿意抚养她,小孩从小就被送去了孤儿院。无论姜晚如何劝说都不肯复生,无奈只好先领回城隍庙里,等找到了齐邑的魂后再做打算。
齐娅坐在城隍庙的门槛上,吸着地府的特色果汁,数着地上搬家的蚂蚁,偶尔抬起头看看天上飘过的云,回头对着伏案批签子的姜晚咧起嘴角笑。
白芋风风火火地跨进来,扶着城隍庙的门喘着粗气。
“我刚送了三趟小孩,现在的孩子比恶鬼还可怕。”
因为贪恋变成人的感觉,他自告奋勇要送三个小孩回去,谁想到那些小鬼头又精,玩得又花,一路上问东问西见什么都稀奇,废了他可大精力。
白芋将被抓毁的西装掀起来给姜晚瞧,“我新工装都被抓花了,以后这差事还是交牛头干吧。”
姜晚眼都没抬,轻声应了一句,手中的判官笔一刻未停。
黑玉将消融记忆的法器呈给姜晚:“殿下,孩子已经全部送回去了,有家长问起也用西郊城隍庙的人搪塞过去了。”
姜晚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余光扫过他手里的法器,扇面一挥,那法器便化作了一捧香灰。
黑玉看着手里的香灰有些愣神,城隍庙的香灰还能这么用?
白芋有些吃味地拱了拱他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和让鬼差显露人形一样,都是因着殿下的法术加持,不足为奇。”
齐娅晃晃手中空了的果汁瓶子,抱起排排坐着地娃娃走回来站在姜晚边上看她。
姜晚将手边整理好的签子丢进鬼童抬着的箱子里,又抛了个果子给齐娅,示意她离远些。
齐娅将果子捧在手里,一蹦一跳地去找池子时,蹲在他身前顺着赤色的毛发。
狐狸身的池子时被红线绑着前爪,在蟾蜍身上绕了好几圈,红线的那头绑着姜晚的手腕上。
白芋刚开始以为是城隍养的鬼童,凑近一看竟是刚死的新魂魄。
按理应有无常或是牛头马面将她接走,待到7日故地重游后带下地府交给阴司。
白芋不理解,黑玉事干的好受殿下照拂就罢了,这个小鬼头凭什么?
论可爱那也没小道士长得喜人,论养成小狐狸明显更好养些,殿下近日不会是红鸾心动,想无痛当妈?
姜晚手腕上的那圈红线晃得扎眼,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
白芋弯下腰,伸出手戳了戳齐娅的脸颊:“殿下是预备将她养在这儿?”
姜晚没应答,扯开了话题:“那个团伙呢,摸到了?”
白芋倒吸口气,后退半步捂住了嘴,努力压抑住自己八卦的想法。
殿下扯开话题,那就是真的了,人间的话本都这么写的。
白芋狠狠点点头。
姜晚抬眼看着表情丰富的白芋,眉头微微蹙起:“白芋。”
有一道禁咒由上而下禁锢住白芋,将他定在原处,有一道道光圈将他罩住,越勒越紧,紧到快要无法呼吸。
白芋难受着扭着身子,无常脸都显露出来,眼白上翻,舌头伸得老长,落到鞋面上,整个脸扭曲着。
黑玉没见过阎罗施法惩戒鬼差的法术,想伸手替他摆脱困境,还没碰触到白芋的衣角就被咒术弹开了。
黑玉抬头想求阎罗殿下帮忙,只见殿下一脸严肃冷漠地看着白芋受刑的模样。
他心下有些慌张,以为是白芋开了小差才受了罚,忙替白芋回答:“小道长把人提走交给警方了,一路都有监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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