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误伤了上来凑热闹的几位大哥。
单是沾上香灰也不打紧,要命的是半瞎子烧符纸时念的都是拿捏命门的咒术,那几位大哥当场就倒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半瞎子还算是留存些镇定的,当即就在原处用香灰画了圈,困住了他们的魂魄,不至于叫他们晕倒后魂魄慌乱中跑丢了。
“人呢。”
半瞎子指着不远处的帐篷:“柳如云点灯守着呢。”
莫尧赶忙带路:“姐姐这边走。”
帐篷不远,往前几步路就到了。
帐篷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用作休息的,中间摆了几张折叠床,柳如云正守着躺倒在折叠床上的男人们,专心护着他们头顶处点了几盏蜡烛。
烛火微微弱弱,屋内无风却摇晃不稳,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了般。
姜晚还没近身看呢,外头就呼啦啦挤进来一伙人。
开道的几个小弟将姜晚挤到角落里,而后迎进来一个明黄道袍加身的,看样子是他们老大。
那人见到半瞎子在,先是一愣,而后挤眉弄眼地示意他挨边上站。
莫尧也认出了领头的那人,正是早上一口一个张大仙柳大师叫的亲热的,城东地头最有话语权的道士总负责人,薛涪。
薛涪见半瞎子丝毫没明白自己的眼神示意,也顾不上许多,忙热情地去将外头的人请进来。
“卓大师里面请。”说罢,路过半瞎子时还用胯骨将人狠狠挤向一旁。
他早听说过城西张大仙和柳如云的名号,还以为会和卓天那样是个人才,没想到早上刚热络了情感,下午就给他闹出这档子破事,气得他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帮忙的道士都是薛涪请来的,这些人闯出来的祸,上头第一时间也是算到薛涪头上。
为了保住自己,薛涪可是又塞钱又塞女人,这才好不容易将卓天请来救命的。
卓天不知道从哪个香艳现场被请来的,领口大开着,衣角处还错落着两枚吻痕,眉头烦躁地皱在一起。
薛涪对此视若无睹,指着折叠床上昏死的人:“卓大师,这就是我说的,那几个突然失魂的人。”
卓天不耐烦地扫了眼,一看是肌肉猛男,兴致全无,说话的语气也蔫蔫的。
“就这,你随便喊我手底下哪个不行?”
柳如云捏决刚护住的烛火被他喷地晃了晃,火苗折过去,露出烛芯,差点就要熄灭了。
莫尧两眼盯着蜡烛,随着那光影狠狠倒吸了口凉气,在火焰恢复后才长舒口气。
没人说话的空间里,这声倒吸气显得尤为突出。
卓天最烦有人在他准备出功时闹出动静,循着声音正想警告一下,没想到眼底竟瞧见了让他想了好几天的小漂亮。
卓天弯了弯唇角,勾着手指,要姜晚近身来。
池子时眸子幽暗,侧身将姜晚拉至身后,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头。
半瞎子也赶忙扯着莫尧站到池子时边上,将姜晚遮得严严实实。
卓天的脸色垮下,声调陡然拔高,质疑地挑了眉头看向薛涪。
薛涪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打圆场:“卓大师别急,思想工作我来做,您看这几个人……”
薛涪瞪了眼不懂审时度势的池子时,赔着笑脸将卓天的注意力引回到折叠床上生死未卜的几人身上。
卓天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落在半瞎子脸上,有一分半刻的愣了神,脑子里那段嘈杂的谩骂声从心底深处翻腾而来。
是他,那个当众让他难堪,拒绝承认收他为徒,让他下不来台的张大仙
就是他,害得自己身败名裂,成为别人的笑柄,不得不躲来城东重新生活……
卓天下意识地摸上脸颊,新生的面皮牢牢扒在肉上,没有皱纹没有烧伤没有疤痕,想到自己现在背后靠着城隍,他心里又有了底气,换上高高在上不可攀谈的模样,不屑地扫过半瞎子。
“怎么什么人都能待在这里,薛兄该配眼镜了吧。”
薛涪嘴角笑僵着,不敢驳话,一个劲点头。
“我一会就去配一副。”
卓天享受着薛涪狗腿的迎合,心情大好,几步上前挤开柳如云,掌心摁在折叠床上昏死的大哥额头,有黑灰的絮状物绕着卓天的手一直上攀,钻入他手腕的黑珠子里。
莫尧揪紧半瞎子的衣角,小声问:“那是什么?”
感觉脑子被带走了
这几天不太清醒,感觉活着,又好像在梦里
谁懂啊,字码着码着脑子突然死机了,想开颅看看里面进了啥病毒
把我的脑子还给我!!
城隍错判
莫尧缩在半瞎子身边,手指点了点卓天。
在卓天背后有数缕丝线牵引着他的关节,丝线的尽头是一团黑雾。黑雾中仿若有眼,一双漆黑又凌厉的眸子,透着狡黠,滴溜溜打转,视线停在折叠床上,又忽地上移,对上远处偷窥的人。
莫尧咽下口水,手指揪紧半瞎子的衣摆,吓得连连往后退,直到背脊撞到支撑帐篷的金属架上,退无可退。
好在他清瘦,帐篷只是微颤起来,很快恢复了稳定。
卓天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失魂的人身上,无暇顾及这点动静。薛涪倒是没闲着,眼风刮过角落一群人,扬扬下巴就要人清场。
“薛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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