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跟系统生气,一个害怕她生气,两人静默着谁都没说话。他洗碗她控水擦干放起,两人配合的挺默契。
未来婆婆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和谐,又觉得自己儿子有些木。等他送洛兰回家,晚上返回后装作送水进了他房间。
“儿子、男人啊有时候就得胆子大些,主动点儿。”
“我知道。”周青山仰起头,端正的五官一脸正气。他眉宇间带着英气,整个就是一正直的有些过头。
“你知道啥啊你知道,外头都怎么传你的你没听说啊。对女孩子该温柔就温柔,该那啥也得那啥。不然让人误会。”
周青山拧眉,漆黑的眼眸写着不理解。这什么意思啊,什么那啥这啥的?“传言不可信,洛兰同志是位非常明事理的同志,压根没信。你别瞎担心,她不是那种一般的女同志。”
得,这算是母子俩说了个两岔。他娘无奈一笑,也不再跟他掰扯。总不过很快就结婚,未来儿媳看着的确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都明白。
————
婚期定在秋天,十月一国庆是好日子,可却是农忙的时节。所以洛兰趁着尚未秋收加紧赶着准备嫁妆。她姐那边抽空和她一起做被子,俩人晚上牺牲睡眠一个小时的赶着织毛衣。
她们大队没电,晚上就靠一盏油灯。有些人家为了节省灯油早早熄灯上炕,她姐这边一直点着灯,被婆婆暗中说了一回,洛兰跟姐姐约好晚上到她那边去。
小窝棚不大,但胜在自在,姐俩单独待着想做啥做啥。姐俩缝好了被褥,将枕巾、床单、等都放在一起。那新鲜的布料和花色让姐姐爱不释手,粗糙的手抚摸时都轻轻的。虽然妹妹说了这个不会像绸缎一样勾丝,但她还是十分小心爱惜。
“真好看。这料子多好啊,厚实漂亮。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呢。”
“姐,你喜欢的话,我找人给你也换一条。你也做一条新被子。”
“我就不必了,我结婚时候的被子没舍得用呢。只不过是普通的花布,没你这个好看。但也是新里新边新棉花。”
“我给你换一床和我这个一样的,照样是新里新边新棉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给你换。”
“真的?”
“真的。”
不就换一床被子嘛,系统不乐意的话把我的换给你。看姐姐这么喜欢这种叫金丝绒的被面,她想着贴些积分也得满足姐姐。
“那你试试,要是可以的话给我换一床粉色印花的,最好是梅花。”
“好。”
小小的窝棚里点着一支手腕粗的蜡烛,灯芯比一般的粗不少,所以屋里亮堂堂的。姐俩在旁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做好了所以陪嫁,连两人的毛衣都织好了。
洛兰的是红色搭配米色的,周青山的是深蓝。女士的是开衫,男士的是v领,好将里头的衬衫领子别出来。
给姐姐换了她想要的梅花被子,姐姐开心的抱着她转圈,抚摸着喜欢的不行。在看到她居然买到了二六女式自行车后更加喜欢,替妹妹高兴。
“真好。我还遗憾换不到自行车票,有了这个这婚礼看谁还敢小瞧。”
不怪她这么想,这段日子大队里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洛兰前婆家等着看她笑话,她要真的带着从前婆家拿走的被褥嫁人,那可真是让人说嘴。到时候新郎官怕也会不快,两人会被那起子小人笑话。
“我的也给你留下撑场面。王家等着看你笑话,要当众给你没脸。哼,我看这回是谁没脸。”
姐姐将自己的这一床被褥也留下给妹子撑场面,虽然洛兰觉得没必要,但没拂姐姐一番好意。
整整齐齐的崭新毛衣,新被褥、崭新的自行车,结婚前一天洛兰将东西全弄到了小窝棚里,这一整套往这一放,小窝棚顿时都生了光彩。
“兰, 洛兰、”大哥喊着声音由远及近,窝棚门开了也没注意看里头,径直开口跟妹子说事儿。“走吧,晚上在我那儿住一晚, 明儿从我那儿出嫁。我晚上在这窝棚里住, 你跟你嫂子一起睡东屋。”
“那,我这东西怎么办?”
此时大哥才看清这小窝棚里满满当当, 衣物被褥他这个大男人还不太在意, 可看到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时, 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牛蛋一样的大眼睛转向洛兰,语气惊讶的都不那么顺畅。
“你、你这、你这搁哪儿弄的这玩意?”
“买的啊。”
“哪来的票?”他知道当年父母将彩礼钱都给了她, 可这自行车票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尤其是农村,这好像还是个坤车。就更加难得。
“托人弄的。哎哟, 哥你就别计较这些了,你现在说这些是放这儿好, 还是弄到你那边好?”
“当然是弄我那儿。明儿从我那儿出嫁, 这些嫁妆当然得跟你一起出门。明儿看热闹的多着呢, 这些可都是你的脸面。”
大哥说着想去推车,又瞧瞧被褥也挺多。“你收拾你平时用的东西,我先把车子扛回去, 等下让他们几个来拿这些。”
“行。”
大哥家仨儿子齐齐出动, 将这些东西全弄回了大哥家。二哥二嫂也被大哥给喊了来, 看到这些东西二嫂满眼的羡慕嫉妒。
“兰、你这都哪弄的,跟谁借的吧?”说完女人摇摇头, 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其实没必要, 借的终归是借的。就算一时堵住了老王家人的嘴,可过后事情爆出来, 他们依旧要笑话的。”
“不是借的,是我买的。”
“啊?”二嫂惊的长大了嘴巴。原以为这些东西借也不好借,你能借来也挺能耐。没想到你居然是买的,这都是你自己的嫁妆。
“你哪儿来的钱票?”
“周青山给的。”
行了,人家新婚丈夫给的脸面,你除了羡慕嫉妒也就是羡慕嫉妒了。女人咂咂舌,过去摸了摸女人都爱的被褥衣物。那漂亮的花色,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里如同喝了一碗醋。
“这被面真好。妹子,”这回开口居然换了称呼。“你侄子眼瞅也要结婚了,能不能托妹夫也给买两床这种被面啊?”
“行,这是外国货,你准备好钱票。比本地的贵出一半。”
“啊,这么贵啊。”女人惊呼,摸着被面有些不舍。“哎,我们老农民,享受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洛兰不搭茬,一旁大嫂也不吭声。大嫂家儿子也说了家媳妇,估摸这也就是这一头半年的结婚。她也羡慕小姑子这东西好,可想想也知道好东西肯定好价格。她给儿子攒钱娶媳妇都不太够,可没多余的要这些。
“你买那花布就挺好。来,来,炕上坐,咱商量下明儿估计都有谁来,咋招待人家。”
大嫂作为一家最大的,她开口说正事,二嫂才算不再来回抚摸洛兰的东西。洛兰这是二婚,稍微远的关系全部不通知,不然会被人说嘴要两份礼。表亲也都没给信,估摸着就是大队他们兄妹四家。
“咱们自己人好说,主要是招待新女婿,不能让人看轻了。”
一说出东西,二嫂立马就变哑巴。洛兰早看懂她什么人,大嫂之前已经说家里的鸡蛋拿出来,再杀一只鸡。此时她也不在意二哥那难堪的表情,径直开口表态。
“我还剩十几斤玉米,还有五斤白面。”
大嫂望着妯娌默默叹气:“之前你姐送来二斤白面和一条鱼,再加你这绰绰有余。地里的菜你们不用管,我家自留地的不少,邻居也说萝卜多给送来好多。我再换些豆腐,豆芽已经生好,这些就够了。”
大哥的目光望向老二两口子,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洛家人,是的话就出点儿东西,明儿一起吃一顿,就当打平伙了。
“我那儿有粉条我给拿来,还有几颗鸡蛋也都拿来。”明儿一家五口吃一顿,总归能吃回本,不吃亏。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办。”
姊妹几个商量好小妹的婚事怎么办,二嫂临走还瞅了那被褥好几眼。晚上洛兰跟大嫂睡在东屋炕上,翌日天不亮就早起。
蒜苗炒肉、鸡蛋、腊肠、丸子、拔丝地瓜、粉皮、整鸡、整鱼算是这待客最高级的规格。
在这个物资匮乏,什么都难得的时代,家人也算尽心尽力。一大早大嫂就开始忙活,洛兰想帮忙被她推了出去。
“不用你,你今儿就负责打扮俊俏当你的新娘子。”
“谢谢大嫂。”
“一家人,不说这客套话。”
邻居大娘跟她家关系好,上午的时候过来帮忙。洛兰用清水洗净脸,大娘拿着一根棉线给她绞脸。棉线缠绕做剪刀状,一下下的将脸上的汗毛弄干净。整个过程虽然有些疼,可绞完一张脸却是更加的白嫩细腻。
“瞧瞧,多俊的新娘子。”
“头一次也是您给绞的脸,谢谢您大娘。”
“嗐,跟我还客气啥。哎,希望这回你能婚姻和美,早生贵子。”
脸蛋绞完后有些泛红,等它自然恢复后再次用香皂洗脸,然后抹上雪花膏。她本就眉目如画,这么简单一收拾就好看的很。
“新郎官来了。”
外头不知谁喊了一声,洛兰在屋里也听到了锣鼓声。这男人,还真是挺正式,挺看重这个仪式的。随着锣鼓声由远及近,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进了大门。
部队多年早已养成习惯,在哪里都站姿挺拔如青松。许多看热闹的跟在他身后进了来,其中就有王家好几个。她看到王家小孙子一溜烟跑了出去,没多久王老太也来了这边。
头婚,上午十二点前要将新娘子娶进门。所以新郎官和接亲的一进门大嫂就端上了简单的席面。怕不够吃又下了挂面,炒的鸡蛋木耳臊子。
大家都在等着看新娘子,或者说关注点在新娘子的嫁妆上。当地虽说自古就有彩礼风俗,可如果彩礼全部留下不给一点儿嫁妆,新娘子脸面上也不好看。
王家老太婆认定了洛兰最多就是头婚那些东西,此时在外头已经在人群中开始八卦。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拿着我们王家的东西再嫁,再怎么是城里人也不过捡我们家不要的,有什么了不起。”
“嗐,你这婆子都没看到人家嫁妆呢就这么说。你知道人家是用你家东西再嫁啊?”
“就是。那东西给了人家就是人家的,什么你王家的,那是人洛兰的东西。”
两个跟洛兰关系好的女人开口给怼了回去,她们也是刚来,并不知道洛兰准备的那些嫁妆,否则可不是这么轻飘飘的回怼。
“虽然好像是这样,可毕竟是头婚用过的,二婚这么着是不好看。”
“对啊。新郎官还是城里人呢,以后嫁进门说不定也是被人瞧不起。”
俩女人讲话声音不大,话语也没多犀利,可那眼神却是明晃晃的看笑话。跟洛兰相好的俩媳妇干气却没招,院里已经响起锣鼓声,她俩进去帮新娘子穿衣。今儿她俩是喜娘,相当于后世的伴娘。
洛兰没出去听,猜也猜的到外头人会怎么看她。有王老婆添油加醋看热闹不嫌事大,今儿来瞧的人不少。昨晚她哥帮忙搬东西时已经有些晚没人看到,今儿都在猜她是不是真的带着之前的嫁妆再嫁。
“你们就等着瞧吧,她除了从我们王家搬走的被褥,包管连个多余的镜子都没有。”
王老婆子这话太大声,此时又站在洛家老大院子里。这话被洛兰几个侄子听了个正着,年轻人气盛,当即就不干了。
“王老婆子你说啥?”
王老婆丝毫不怯,她今儿来就为给前儿媳难堪的。“我说你们洛家的姑娘,再婚用着我们王家的被褥。”
“放你娘的屁、”
洛兰大侄子说着就要上手,被弟弟们给抬手拉住了。父亲和姑父都交代了,今儿不许惹事。可到底是年轻人,被人寻衅到门上了,万没有憋着的道理。大哥是拉住了,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
“王老婆子,要是我小姑的嫁妆跟你说的不一样,你是不是在我洛家唱段《上花轿》给我小姑贺喜?”
“那要是跟我说的一样,只有之前嫁我王家时那被褥衣裳呢?”
“那我们兄弟输给你,给你白干三天活。”
“哎,这个有意思。王婆子,你那么笃定,跟他们赌。”
“好哎,这个好。鼓掌。”
一众吃瓜群众这回全来了精神,一个个居然拍手鼓动王婆子上。这事儿他们就看热闹,这热闹好像比单独看再婚嫁妆有意思的多。
“赌就赌,你们现在去搬嫁妆。”
米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