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玻璃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像一道催命的符,秦安神经绷紧,双手死死掐着秦寒玖的手臂。
秦寒玖缓缓伸手放到车窗按钮上。
秦安连忙按住他的手,对着眼前的脖子急得咬下去。
“嘶~”
秦寒玖退开一点,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疼。
秦安气鼓鼓地看着他,磨牙。
亮晶晶的眼眶里盈着大颗大颗的泪珠,脸颊却气得通红,让他更想欺负。
敲窗户的声音再次响起,秦安偏头看了一眼笑得荡漾的穆婉婉,眼底折射出恨意。
就这样吧,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辛苦维护得来的安宁他不要,自己又何必劳心劳力。
至于后果……
她无非千人骂万人唾弃。
抗得过抗不过,都会过去的。
可是他却会因此没命,没关系的,到时候她守寡。
嘴角溢出苦笑,按住他的手缓缓收回,平静地看着他:“随你便吧。”
真的,都由着你,你开心就好。
看着她不挣扎,不再害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寒玖的心猝然被针扎一下。
疼。
轻轻的,不可忽视。
他宁愿看她挣扎惶恐,也不要看她像个没有生机的娃娃,躺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了兴趣和希望。
秦寒玖低咒一声,启动车子飞奔离去,热浪喷了穆婉婉一脸。
“九……”穆婉婉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不甘心地跺脚。
秦寒玖又不见她。
不过,她刚刚好像在车里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难道是秦安也在里面?
不,秦安应该和秦寒玖一样坐后座,是金助理吧。
穆婉婉暗中捏紧拳头,秦寒玖越是难得到,越是激起她的征服欲。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秦寒玖拜倒在她裙下。
秦寒玖边开车边注意秦安的动静,眉心越皱越紧。
心里仿佛被棉花堵住,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却无端让他难受,呼吸不畅。
玖园离这里太远,秦寒玖直接去了附近的房子,将车停入车库,解下自己的安全带,正准备俯身过去替她解。
秦安面无表情,将安全带解开,开门下车。
也不等秦寒玖,直接往电梯走。
秦寒玖追上来时,电梯已经关闭开始上行。
等他乘坐另一部电梯到达26楼,发现门口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自己又没带钥匙,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开。
眉宇间渐渐染上一股戾气,罕见地有了后悔之意。
明知道她胆小,像只小白兔,跟她置什么气。
只要她能够待在自己身边,何必贪心。
秦寒玖站在门前,语气低沉:“安安,开门好不好?”
“我下次不逼你了,你开开门,我听你好好谈,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乖安安,别生我气。”
“你开门,打我也行。”
“别生我气好不好?”
……
门内依旧安静,秦寒玖伸手摸着门把,眉头一皱。
眸色不明地看着指尖的灰尘,很淡,近乎没有。
但对于洁癖的他来说,感官会被无限放大。
掏出帕子一遍一遍狠狠擦拭。
狭长的桃花眼半阖,眼底柔情如潮水般退却,染上一抹嘲讽和幽暗。
她骗他!
又跑了!
所以他刚刚在做什么?
是对着一扇空无一人的门,说了半个小时服软的话。
这半个小时,足够人跑很远很远……
多讽刺。
手下动作机械重复,直到手指被磨红仍旧没有停止。
他需要水,
需要消毒液,
需要——她。
需要的每一样都不在身边,眼角染上红色,白皙的手背仿佛溢出浓稠滚烫的鲜血,眼前是漫天的红。
高大俊逸的男人,低垂着头,下颌紧绷,浑身冒着阴冷的黑气,走廊灯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像一只黑色的巨兽。
要吞噬一切。
捉回来,打断腿,囚禁起来。
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叔,没带钥匙。”
猛然转身,暗沉的眸子在看到灯光下站着的人时,陡然一缩,带着点点不可置信。
手中的帕子丢在地上,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的出奇。
双臂不断缩紧,声音低哑:“去哪儿了?”
秦安沉默,她哪儿也没去,中途下电梯走上来的,一直站在他身后。
他说的话全听到了。
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能得这么骄傲的人低头认错服软,多不容易。
这个男人,就是不长记性,认错飞快从来不改。
秦安抱着他叹口气:“你怎么就不怕呢?”
“不怕。”
“我却怕得不知所措,怕自己不够能干、不够算计、护不住你。”她只觉得难过。
如果她不是秦安就好了。
“不怕,我护你。”
“你是强大,可你不是神啊,又不是无所不能,比起委屈,我更怕你遇到危险,真的怕极了。”
哪里不怕,重生后就没一天睡过好觉,生怕自己成了累赘、成了间接杀他的刀。
说完,用力推开他,转头就走。
秦寒玖连忙跟上,想勾她的手指,被她狠狠甩开:“别碰我!”
薄唇张了张,克制地将想要拥抱她的动作收回去。
眸子里盛满星光,点点滴滴,璀璨潋滟。
心肝儿生着气呢。
让让她。
谁知道这一让,一连两天都不理他。
晚上反锁卧室门,白天跑到后面和园丁摘苹果,就连换药,也是自己躲在卧室悄悄换。
伤口已经结痂,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痒得难受,秦安好几次无意识挠。
第二天醒来发现,痂被扣掉,慌了。
不是自然脱落的痂,最容易留疤。
明天就要进组,到时候肯定没有这么照顾得好,可怎么办?
秦安来回跺脚,也不打算赌气了,连忙跑到秦寒玖房间找他。
“小叔,要留疤了,怎么办?”
秦寒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比秦安起得早,这会儿穿着银色的家居服,听到她的话连忙起身查看。
秦安眼巴巴地看着他:“能治好吗?”
“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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