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哥嫂嫂还有小侄子三人安然无恙,在长安城里转了一圈儿,在礼部尚书府内陪着老丈人叙了一阵闲话,柳二条便又带着媳妇儿离了长安,并未冒然赶往城西处的柳宅探视。
柳宅虽然偏僻,少有人知,平日里也少有人及,但是由于前日柳亦凡与齐王李佑所造成的那一些事端,这个地方,一时间已成为风尖浪口,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侧旁窥视,想起前番大哥的一再交待,柳二条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压下心中的思念之情,过门而不入,只是站在远处,遥遥一观。
“夫君,在看什么呢?”坐在车厢,顺着夫君的目光向车窗外端瞧看,但见一处破宅,一偏小巷,并无人无物,王彩翼不由诧然开口向柳二条问道。感觉自己的夫君,一到了这里,神情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紧着眉头,屏着气息,一脸担忧挂念的模样儿。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缓过神来,柳二条敛神温笑,开口吩咐前面赶车的薛礼,扬鞭而行,不愿再在此久呆,免得会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猜疑。
“哦,”轻点了点头,见夫君似并不愿提及,王彩翼贴身往着夫君的身上凑了凑,两只小胳膊紧紧地环抱着柳二条的右臂,乖巧地不再言语。
“一会儿,咱们去走一趟祈县,”抚着媳妇儿的小手,柳二条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温声向王彩翼说道:“去看看在那里为县令的楚闻大哥,算起来,从年初科举中的之后,我们已有近半年的时间未曾谋过面容。也不知楚闻大哥现在过得如何,在祈县为官,可还安顺?”
想必,楚闻大哥还未曾得到大哥嫂嫂他们此番与齐王所结下的仇怨吧。感受着彩儿手上的温润,柳二条心中思量着,也是时候该去给他打个招呼了,让他日后对齐王一派,也多少有些提防才是。
“嗯。一切依夫君地意思,许久未见得楚闻大哥,妾身心里也是甚为挂念,不知这半年里,楚闻大哥可是已经有了婚配。”在夫君的怀里轻动了动,张彩翼乖乖地应了一声。
“还有,三叔的事情,”抱着夫君的胳膊。张彩翼抬头看向夫君地脸颊。道:“前日里三叔曾有回信,说是再有五日便能赶回长安,到时妾身想再回来看看。些许日子未曾与三叔相见,彩儿心中着想。”
对于这个对自己一向都是极为疼爱的三叔,王彩翼心中也是甚为欢喜,跟王志洪之间的叔侄情份,连着王崇基这个当爹的,看着都是甚为眼红,嘴巴里面一直都是忿忿不已。
“恩师要从西北回来了?”神色一愣,柳二条缓扭过头来与彩儿对视。道:“怎么方才在府里面。未曾听得岳父、爷爷他们提及?恩师此行西北,一切可都还算安顺?”
王志洪回来。也就是说晏天牧场之事,已经有了一个终结,柳二条担心的是,他地这位恩师大人,在那西北牧场之中,可曾现过什么破绽?可有认出李纪和来?
“这个,妾身也不甚清楚,妾身也是问的时候,才听得爷爷提起,”看到夫君对自己的家人这般关心,王彩翼心中一甜,紧了紧抱着柳二条的胳膊,开声回道:“不过看爷爷说话时的表情,三叔此行,当是顺妥,并没有什么大碍,夫君可放宽
“嗯,没事就好,”柳二条轻点着头,道:“五日后,待恩师回转长安,为夫陪彩儿再来一次,为恩师接风洗尘。{第一看书}这么久没有在恩师的跟前聆听教诲,为夫心中也是想念得紧。”
“嗯嗯,谢谢夫君!”小脑袋不停地着点,王彩翼甜笑着依偎在夫君的怀里,欢喜无限。
“你这丫头,呵呵”轻笑着揉了揉媳妇儿的脑袋,柳二条展肩将彩儿搂抱在怀里,静声不语。
“今日在宫中,我见到阿瞒了,”因为有骆宾王入宫教授三个小学生书法,柳一条便空出了一些时间,下午地时候便及早地从宫里返回了家中。“阿瞒?”亲自为夫君递上湿凉地毛由拭面,张楚楚闻言抬头向夫君看来,道:“不是说他在礼部执教为师教授书艺么,怎么会去了宫里?他可曾认出了夫君?”
“是皇后娘娘有义,给一阿瞒一下机会,着请他到宫里教授小丫他们兄妹三个书艺,”接过毛巾在脸上擦拭了一下,一阵凉意沁心,柳一条开声说道:“上午在立政殿,阿瞒并未认出为夫,不过他心中的疑虑,却似有一些,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多少也有一些试探之意。”
抬手把毛巾放下,柳一条轻笑着说道:“行事谨慎,不莽撞,不妄言,比起去岁,阿瞒地进步良多,且他的书法,也是已可以出师,再不需要我这个师傅的教导。”
“真的?那妾身可是要恭喜夫君了!”徒弟出师,衣钵得承,对于每一位先生来讲,都是一件大喜之事,张楚楚随着夫君在厅堂坐下,喜笑嫣然,向自己的夫君道喜,同时,也为骆宾王感到高兴,想当初,阿瞒初学书法之时,多半都是她这个师娘在一旁代为督促教导,看到这半个徒弟出师,张楚楚的心中,也是甚为慰怀。
“呵呵,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学有所成,阿瞒还算争气,”在正坐定,柳一条提壶轻灌了气茶水,朗声大笑,虽然骆宾王本身就是一个怪才,最易书习宋体书法,不过若是没有他这位名师在一旁指导,授得习字要诀,他的书法也不会这般快就臻至小成。
能够教导骆宾王,为初唐四杰之一地老师先生,柳一条地心中,不免小有得意。
“阿瞒素来勤勉,当初在三原老宅,字习书艺之时,也是吃得了苦,耐得下孤寂,”抬头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张楚楚轻笑着说道:“再加上夫君这位书法宗师地悉心教导,观光今日能学有所成,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呵呵,娘子所言极是,”柳一条厚着脸皮将楚楚的夸赞应下,之后扭头寻视,见不着小依的身形,便开口向楚楚问道:“怎么不见小依还有宝儿他们在侧?”
“宝儿被干娘给留在了府里,晚一会儿便会着人送回,”拿了一些干茶,提热水冲泡,张楚楚小声回道:“至于小依,则被妾身给支到了狄老爷的府上,将前些天妾身亲绣的一些花枕送于狄夫人,刚去不久,现下还没有回来。”
“哦,还有,”说着,将沏泡好的茶水推递至柳一条的身前,张楚楚又站起身形,到侧室取来一些请柬,递之于夫君,道:“这些,全是今日清晨,一些下人送来的请贴,其中,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小户外,还有翼国公,卢国公,及鄂国公三位老大人的名贴。”
“哦?”眉头微挑,将手中刚端起的茶碗放下,柳一条伸手将请柬接过,分别打开看了一眼,无非都是一些饮酒淡天之类的客套之言,轻点着脑袋,将其放之于一旁。
从这些请贴的数量就可以看出,现在的柳亦凡,也已成为了一个风头人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在看,有多少有心人在打着这样或是那样的主意,日后若是再想像是之前那般隐蔽悠闲,不为人所瞩目,怕就是有些难了。
就是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是否也已被这些人给看了个透彻?
虽然,对于李世民这位名君的手段,柳一条一直都很是相信,不过这世上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壁,李世民就是一国之主,也不定就能处处都遮得严实。
还有,此番怒打李佑那厮,多为宫中之人所忌,像是今日跳湖之高阳,一个已是出阁的公主,都会巴巴地从宫外跑来寻自己的晦气,别的一些皇子公主们,心中又会有什么打算?那些嫔妃,尤其是李佑他老娘阴妃,又怎会袖之不理?
再有,看到自家的孩子被打,李世民这个当爹的,就真的会一点都不介意吗?柳一条现在也是一当爹之人,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家的小宝儿被人胖揍,他这个当爹的,定是不会等闲视之。
“唉,破财消灾,财去人安,是该再做些什么事情了”轻敲着桌上的一叠请柬,柳一条的心里思绪有些不定。
“我去书房做些东西”轻交待了楚楚两句,柳一条起身,去了里间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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