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也有会武功的道长,那个孽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因而发现不了有人暗中看护佟妙安。
在这种情况下,孽徒仍旧耐心教着佟妙安读书,声音温柔,笑容温煦。
佟妙安每天学会课程,下学后就会去找白云观观主,向他展现自己今天又背会了那首诗。
如此,又是一年,佟妙安五岁了,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
白云观里的道长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这个病怏怏的小娃娃,会不会走个路、吹个风,就大病一场。
刻意陪着佟妙安玩耍的道长们,也少了一些。
他们入道门,断六情,道经对他们来说,更加让他们着迷。
而照顾佟妙安的黄姜,也跟随慈济道长学了三年多的医术,可以跟着他一起下山义诊,积攒治病救人的经验。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那孽徒挑了个白云观观主被好友叫去外地,慈济道长下山义诊的日子,将佟妙安推下了山。
那一天云雾很大,那孽徒以前在白云观里深居简出,并没有乱走乱看的习惯,他只按照记忆中的一些路线,在夸着佟妙安今日的诗背的真好后,将佟妙安一把推下了山。
佟妙安后来听到读书背诗就抵触的原因,便是来自于此。
她自我保护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是曾经教导她识字读书的先生,笑盈盈的将她推下山,嘴里说着:“你这个满清鞑子的罪恶血脉,去死吧。”
跌下山的失重感,伴随着人两幅面孔的突然变化,深深的刻在佟妙安的记忆深层。
疼痛的感觉,她或许忘了。
但是,那种害怕她忘不了。
幸运的是,佟妙安摔下去的地方,有一个伸出来的平台。而那里,是橘将军的猫妈和猫爸,常年休息的地方。
为了防止猫妈、猫爸,冬日里冻着,佟妙安在半个月前,央求白云观观主准备了一床厚棉被,还有许多晒干的稻草,铺起来当作猫妈、猫爸的猫窝。
而体弱畏寒的佟妙安,则在还没有入冬,就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还带上了毛帽子。
这一切都成了保护佟妙安的存在。
佟妙安跌落在厚厚的猫窝上,后脑勺因为受力震荡,晕了过去。浑身骨头却没有有点儿受伤。
后来的部分失忆,无从判断具体原因,但是可以肯定和摔落山下,撞到后脑勺有关。
“那个反贼余孽呢?观主将他送去了何地?我要将他处以极刑!”鄂伦岱福晋语气森寒道。
白云观观主:“那孽徒约莫是以为妙安丧命于他手下,乐极生悲,在云雾中看不清路,踩上霜冻的石头,脚滑真正摔到了山涧下。我等发现他时,他已经被饿虎撕咬去了双腿。从尸体伤痕上判断,饿虎撕咬他时,他尚未死亡。”
鄂伦岱手用力的拍着木桌子,气急之下,竟然将木桌子的一角拍碎了。
“当真可恶,真是便宜他了。若是他没死,我定拿他下刑部大牢,吊着他的命,用遍刑罚,再了结了他。”鄂伦岱咬牙切齿道。
“观主,既然那平台位置隐蔽,是哪位道长发现了岁岁?我们夫妻必要重谢他。”鄂伦岱福晋道。
白云观观主道:“女施主若是真要谢,让人准备些鱼虾就好。”
“救岁岁的, 是橘将军的猫爹猫娘。”鄂伦岱福晋不敢相信,但又别无其他答案。
白云观观主点点头:“三花师妹到观里见人就大叫,扯着一位平日里给它喂饭比较多的师弟衣袍, 将师弟拉到那处平台上方。当时云雾已退, 师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厚棉被上的妙安。”
“说来, 这也是两位施主救了妙安。妙安的厚衣裳、厚帽子, 还有稻草上铺的那层厚棉被,都是你们派人送上山的东西。说来惭愧,当时的白云观,是拿不出那么厚实的新棉被的。”白云观观主道。
鄂伦岱眼泪包在眼眶里:“我记得,我记得。那个厚帽子, 还缝出两只小熊耳朵形状, 是当时京城的新奇货。我在街上瞧见,觉得好玩, 就给岁岁买了两个。厚棉被也是我让我准备的,当时我让人冲了两床被子的棉花,塞进一个被子里。就想让岁岁的床铺的软和一点,也暖一些。”
“鄂伦岱,多亏你了。当时, 我人不在京城。哪怕是在京城,大抵也想不到送棉被,而是送蚕丝锦被。”鄂伦岱福晋握着鄂伦岱的手。
“那贼人的尸首,此刻还在他跌落的山涧下吗?”鄂伦岱福晋问道。
“他跌落山涧,遭猛兽啃食, 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老道不曾让人替他收拢尸骸。”白云观观主也是气极。
出家人的慈悲为怀, 在这时只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天道公正, 做了恶事,残害幼童的恶人,不配入土为安。
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道门正义。”鄂伦岱福晋道。
“明日,我就带人来将那贼人的尸骸拖走,挫骨扬灰。”鄂伦岱道。
“山涧幽深,施主小心。”白云观观主道。
“我与夫君一起。观主不必担心,我有一把火枪,可猎杀黑熊,纵有猛虎亦不为惧。说来,那老虎也是替我们泄了愤。观主,不知那老虎还在山中吗?”鄂伦岱福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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