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清瘦的小脸,终于唤醒鄂伦岱作为长辈的一点恻隐之心。
“你和岁岁、补熙他们读书本就不在一块儿,唯有练武时能一块儿练。若是不在一块儿用膳,你岂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不行。若是如此,还何必千里迢迢吃那么多苦来广州。直接去庙观里住一年,更加清静。我看你也是想和我们坐一个桌上用膳的,就不必过于顾虑重重了。我们不会亏待了自己的。”鄂伦岱话糙理不糙道。
胤禛没料到鄂伦岱竟然没有顺水推舟的,让他独自在小院里用膳。一时之间,受宠若惊。
佟妙安捧着小碗,一口气将碗里的豆腐羹喝完。
而后,擦了擦嘴道:“四哥,今儿这顿饭是为你接风洗尘,自然是以你为主。等明儿,这桌上的菜,就不会是全素的了。有荤有素,家里每个人喜欢的菜色,桌上都会有。桌子这么大,难道还放不下十来盘菜了?”
“不过,四哥若是介意。我和大哥、介福,每日换着人陪你在你的院子里吃素菜也无妨。”佟妙安道。
胤禛当然不在意。
事实上,若是他在宫里,皇子们守孝三个月后也可以用一些鸡蛋,食一些荤腥。若不然,年幼的皇子们,身体长期不进油荤,扛不住。
可孝懿皇后对他有抚养之恩,他自愿守孝一年。
“不用不用。我是想和大家一块儿用膳的。”胤禛道。
胤禛倒也不是贪恋所谓的家庭气氛,他只是单纯的想和佟妙安一起用膳。他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表妹。
胤禛那点儿小心思,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看破不说破。
少年心思,他们都是从年少时候过来的,能够明白。
只要不越过线,小儿女们年少时感情好,对他们以后来说,倒是件好事儿。
“那就这么定了。一家子一块儿吃饭,热闹些,感情也更好。”鄂伦岱道:“这还是岁岁的建议。她总说一天从早到晚,都看不到我和她额娘。忙正事的时候,她去打扰也不合适。可我们空闲的时间,实在不多。唯有吃饭算是闲暇时间,岁岁便瞅上了这个空隙。”
“我原先是有些不习惯的。这么些年,在京城时,府里都是各个主子在各自院里用膳。唯有逢年过节,或是长辈留膳,才坐在一个桌上。等到了广州,听岁岁的建议,这么一改后,才察觉到了这样的好。一家人坐一块儿,吃吃饭说说话,一家子感情比以往和睦了许多。”鄂伦岱道。
佟妙安笑眼弯弯道:“就是呀。即使是血脉至亲,也要多多相处,多多沟通,才会感情更好。”
“表妹妙思。”胤禛找着空,就夸道。
“胤禛听从舅表叔、舅表婶的安排。”胤禛道。
“午膳、晚膳,你们在正院用,早膳却是在各自院子里用的。”鄂伦岱福晋道。
“这几个孩子,早上起来的时间不一,想让他们一起来正院,实在有些难。因此,胤禛你不必早上来请安。我教你读书,一天里相处的时间多,本就能见面,不必多跑一趟。”鄂伦岱福晋道。
胤禛还想着问,明日什么时候来正院给长辈请安合适。
鄂伦岱福晋这么一说,他就不必问了,听着就是,无需自作主张。
补熙摸着没有油水的肚子,好奇问道:“额娘,您都能当四表弟的夫子,教四表弟读书,为何没有教过我和岁岁还有介福啊。”
鄂伦岱横了他一眼:“因为你过于愚钝。”
“啊!阿玛,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补熙苦着脸道。
“额娘,您看阿玛,您欺负您的宝贝大儿子!”补熙叫嚷道。
鄂伦岱福晋笑眯眯道:“你阿玛没说错。确实是如此。”
补熙不高兴了。
鄂伦岱福晋依旧脸上挂着笑意,没有为此而改口。
“你小时候的启蒙,是我教你的。一百个字,你学了一年都没有学会。不仅如此,还总是无理也要说上三分。若还是由我来教你,大概要么是你屁股先开花,要么是我在树上折的树枝先打断。”鄂伦岱福晋道。
补熙果断闭上了嘴,他的学业如何,他心知肚明。
他确实不是读书的脑子。
“那岁岁和介福呢?”补熙追问道。
补熙洋洋得意, 看着鄂伦岱福晋。
他是笨啊,只有一些蛮力。
但是,他的妹妹和弟弟, 都可聪明了。
被补熙点到名, 佟妙安立即捂住自己的脑袋。
“大哥, 你别害我, 我不爱读书的。”佟妙安道。
就算现在书念的还行,但是佟妙安从来没有想让自己当一个才女。
她只想当一个快乐的人,做喜欢的事情。
而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对她的要求和期盼,也是如此。
他们只盼这唯一的女儿,能看平安长寿、无病无灾、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她不必博学多才, 也不必是个端庄淑女, 她只要自由的追求一切她想去做的事情就好了。
当然,他们会教她一些保命的本事, 能好好立足在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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