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嘴甜的叫你继续茉雅奇姑姑,你就也开始偏心他了?他还没娶着我家岁岁呢,倒是脸皮厚的,把自己当佟家人了。”鄂伦岱福晋道。
茉雅奇无视她主子死鸭子嘴硬。
接近黄昏,天色不再明亮,骑射课也随之结束。
胤禛手臂发颤的,把弓箭放下。
他的弓箭,是拉力最轻的。只有介福的弓,和他拉力一样。
佟妙安擦干净脸上汗水,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走向胤禛。
“四哥,你今天射箭的准头更准了。你才大病初愈呢,进步的就这样快!再过不久,应当就能换一把弓箭了。”佟妙安声音轻快道。
胤禛疲惫不堪的眼眸,顿时亮起来了。
“当真?有更准吗?我瞧着好似和前几日没什么差别。”胤禛泄气道。
在宫里时,九弟、十弟就曾笑他手无缚鸡之力,一把弓几年都不用换。
佟妙安不赞同道:“千真万确。怎么会没有差别呢?今天的箭靶放的更远了,四哥射箭的箭头,扎的箭靶更深,可见是力气更大了些。而且,距离靶心也近了。”
“四哥每天都有进步的。祖师爷在上,乖徒从不说假话。而且,我从从不向四哥说谎,的对不对?”佟妙安道。
胤禛笑开来:“是这样没错。那我明儿再努力一些。”
“嗯,四哥最棒啦!又优秀,又努力。”佟妙安夸道。
胤禛笑得合不拢嘴,连乱了的头发丝,都是愉快的笑意。
补熙和介福,从后边走过来。
补熙锻炼的强度最大,一身衣服,被汗浸湿了一半。
补熙笑容明亮,牙齿雪白:“是是是,四表弟最棒。那你哥哥我呢?”
“大哥神力威武,以后当武将,定然横扫千军。”佟妙安手一挥,昂首挺胸,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介福也厉害。我像介福这么大的时候,驴都没骑过呢。介福已经会骑马了。”佟妙安手掌都拍红了。
在佟妙安的眼里,她的家人都是顶顶好的人,没有一处不完美。
快活的笑声, 从练武场传的很远。
传到正院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的耳中,也传到门口从京城运来成车谢礼的人耳中。
为首之人面白无须,个子高大, 但并不魁梧。
他的腰背因为常年弯着, 而有些驼。
此人是受康熙命令, 来看望胤禛身体恢复情况的乾清宫太监。
他在宫里已有数十年, 四阿哥的声音,一听便知。
这一路从京城到广州,他心一直是提着的。担心四阿哥在路途病重出事,又担心四阿哥顺利到了广州,但是远离京城水土不服, 身子更差。
不是他有多牵挂胤禛。而是, 若是胤禛不好,他回宫复命, 定然会被牵连,受康熙的怒火。
现在听到那爽朗快活有力的笑声,太监心定了。
哪怕还没看到人,他已能笃定,四阿哥身体定然恢复良好, 而且在鄂大人的府邸也住的很习惯。
这就好,这就好,回去能向皇上复命了。
还有永和宫的德妃娘娘,他也有个交代了。德妃娘娘出手大方,给了他二百两银票, 这银子足够他在宫外置办一个小宅子。
说来也巧, 广州就是他的祖籍,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太监打定主意, 德妃娘娘给的赏银,他就在广州置办个宅子。再加上随身带着的银子,拿出来娶个生活艰难的寡妇,再回原籍乡里领养个乖巧孩子,收为义子。让她们母子在广州城里住几年。
往后,他就有人给他收尸装棺,逢年过节烧纸烧香了。
后事有人操办,这活着也有奔头,不至于茫茫然的,怕死了只被一席草席卷了,扔去乱葬岗。
太监乐呵呵的笑着,若是那孩子想读书,他也给钱给他读书。不过,最好还是学一门手艺就够了。
当太监的儿子,若是读书识字,心大了恐怕就不愿意有他这个没有根儿的爹。活命恩情反成恨。
诸多想法,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太监让随行护送谢礼的一个护卫上前,敲响朱红色镶着金色铜环的大门。
“诶哟,杂家哪劳得鄂大人和鄂福晋过来相迎啊。您二位快快停下脚步,杂家向您们行礼问安了。”太监笑盈盈的快步上前,给两人行礼。礼数做的足的很。
他去旁人家,自是摆足了架势。
可这是鄂大人和鄂福晋啊,没一个好脾气的。他只怕自己笑的不够热情,腰弯的不够低,让两位不喜。
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也只是做做样子,既然太监主动说了,他们也就顿住了脚步。
“四阿哥稍后就来。骑射课刚结束,练的一身汗的,须得梳洗一番,清清爽爽的,免得湿气入体。他如今最受不得凉。”鄂伦岱福晋道。
“应该的应该的。四阿哥的身体为重。杂家这番过来广州,还是托了四阿哥的福,皇上仁慈特许杂家可以顺带回乡祭祖。”太监笑的眼睛都快眯到看不见。
可见他是真高兴。
京城距广州路途遥远,远的仿若是两辈子的距离。他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回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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