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见的人已经见到,步履不必再匆匆。
登上白云观庙门前, 一群梳着如牛鼻子形状道髻的道长们,笑吟吟的看着从山下走上来的小姑娘。
“妙安长大了啊,这个头儿又长高了不少。”
“诶哟, 这一身衣裳穿的好看。小女孩儿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衣袖上面的花纹绣着也好, 吉祥如意, 寓意好。穿着就有咱祖师爷庇佑。”
“橘师弟呢, 橘师弟没来吗?”
“喵。”
一道橘色影子,迅疾的从旁边草丛里,冲向喊它的人腿边。
“橘师弟又胖了,撞的我腿骨头都快断了。”
道门之前,香火升起, 热热闹闹。
佟妙安恭敬的向师伯、师叔、师兄们行道家礼, 抬起脸来,笑的阳光灿烂。
“白云观, 乖徒我回来啦!”
“观主,您先领我和额娘去给祖师爷上香,祖师爷肯定想我了。”佟妙安扭头和白云观观主说道。
观主还未说话,等在门口的道长们,热情的上前将佟妙安和鄂伦岱福晋围住。
“我们带你们去, 这引路的活儿,我们比观主熟。”一群道长们七嘴八舌的争先恐后道。
若不是穿着道袍,真瞧不出来他们和山下卷着裤腿,挽着衣袖锄地种田的人有什么区别。
修道便是修心,随心所欲, 不在乎外物。
心喜便道成。
不容佟妙安和鄂伦岱福晋拒绝的, 她们被簇拥到大殿内。
三个蒲团,两人一猫, 位子占的正正好。
佟妙安和鄂伦岱福晋认真的磕头,橘将军坐在蒲团上懵了一会儿,望着高大的神像,喵喵喵的像个话唠。
平日里,也不见它这么话多。
“橘将军,别说啦,祖师爷的耳朵都要被你喵的听不见别人说话了。你不去厨房找吃的吗?”
佟妙安话音刚落,橘将军如离弦之箭,咻的一下不见踪影。
“妙安的卜算之术有所进步不成?我过来的时候,厨房正在下锅做菜,算着时间,这时候应当菜起锅了。”一位娃娃脸的年轻道长,笑眯眯道。
佟妙安睁大眼睛,讶异道:“师叔,你的胡子呢?”
“炼丹时不小心炸炉了,把胡子烧焦了一半,索性剃个干净。”娃娃脸道长道。
他一脸笑意,样貌风流倜傥,即使穿着道袍,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来庙观清修几日。之后,还要回家中继续享受膏粱锦绣。
“听说妙安你在广州办了个慈善堂,亲力亲为,救扶了许多人。快与我们说说。”
“是啊,我们都会好奇许久了。师兄我度牒都准备好了,想着你再不回来,我就拿着度牒到广州的道观里挂靠,三天两头去见你。”
佟妙安是想念白云观的师伯、师叔们不假,但是这么多问题向她砸来,她一时之间忍不住想逃。
“诸位师叔师兄们,你们不用去接待香客吗?我一时半会不会下山的。”佟妙安道。
“妙安,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从几日前,观主就在咱们道观门口挂了牌子,并且告知来上香的香客,今日道观不接待香客。”
佟妙安感动不已,她望向观主:“观主,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观主轻飘飘看了说话的道长一眼:“多嘴。”
“观主,关心是要说出来的。总藏在心里,让孩子误会了可不好。”
观主看了一眼佟妙安,嘴角微翘,眼里是自信和骄傲:“不会。”
“不会。”佟妙安异口同声道。
“我知道观主最疼我的。每年观主都给我寄好多平安符,还托人去广州看我。我才不会误会。”佟妙安道。
“原是我多嘴了。你们不是师徒,胜过师徒,跟亲父女似的。就我是个外人。不,我们这些人都是外人。”
“诶,你说你自己可别把我们带上。”
没几句话,又吵闹了起来。
鄂伦岱福晋侧头看了一眼那座贴了金箔的金身像,似乎祖师爷的表情,有些烦躁。
摊上这么些精力旺盛爱嚷嚷的弟子们,也是辛苦祖师爷了。
观主还能听不下去就躲走,祖师爷坐在神台之上,想走都走不了。
“各位道长,大殿内拥挤,不如先出去?”鄂伦岱福晋提议道。
道长们才想起来,祖师爷还看着他们。
顿时,一个个急忙向祖师爷行礼,嘴里念叨着:祖师爷宽宏大量,不要计较弟子一时情绪激动。
说完,也不管祖师爷原不原谅他们,反正他们自己原谅了自己。
“善信,您先请。”
从大殿移步到庭院外的空处,山间的树叶已经黄了,风一吹过,树叶从树梢打着旋儿的掉落。
上过了香,添完香油的鄂伦岱福晋,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
她天天和女儿相处,可以大方的让出一点儿时间,给观中照料女儿长大的道长们。
观主点了一位刚来白云观没有两年的年轻道长,让他跟着鄂伦岱福晋,带她游览观中风景。
若是鄂伦岱福晋想要聆听道经,也由他来诵读。
鄂伦岱福晋一走,她和侍女空出的位置,顿时填上了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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