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少有这般失态。
凡是宴席,他总是扮演好好兄长的身份。
醉酒的人,恁凭是什么身份,只要麻痹了神经,便似将心口那颗小小的肉块催至硕大,连带的声音都放大几倍。
故而,寻常时最是循规蹈矩之人,皇子王孙也好,高门公子也罢,通通失了体面,像一滩又一滩烂泥,尽情释放平日心底压抑的恶——区区马尿竟也成了尚方宝剑。
可自宝知同邵衍相识以来,大大小小赴宴,倒是头回见他如此情态。
敏娘和松萝识趣地避到车外,里头两处呼吸一起一伏,逐渐汇成同一频率。
“呜……”
可不巧,也不知是谁半夜迷了眼,将颗小石子投到道上,叫车轱辘碾过,连带车周身一颤,邵衍本是皱眉靠在车壁上,被这颠簸一带,头便咚咚两下响亮撞在窗框上。
“嘶。”
喝醉的男人迷茫地摸了摸额角的红印。
“撞疼了?适才还同我倔,快些靠过来!”宝知本就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这会也不肯听他所谓“酒气冲撞”的托词,有些强硬地将人拉到矮塌上,叫他往外挪一些,恰好往自己的肩一倚。
她靠近一嗅,便点通:要命!晏府这般的世家,怎么喜宴上端的是烧刀子。
怨不得邵衍喝得烂醉。
宝知一面用沾水的帕子复擦拭丈夫红热的面颊,一面心疼道:“可有用些饭菜垫垫肚子?唉,怕是胃疼。”
她又问:“想不想吐?切莫端着,要吐便吐,憋着是要憋坏了。”
邵衍缓了一阵,倒清醒些许,红艳艳的眼皮一掀,半晌道:“这是在马车上了?我们可是要去成安?”
宝知哭笑不得:“真是喝糊涂了,我们要家去。”
“家?”
“对。”宝知拉长左臂,一点一点将男人的发冠拆下,叫他靠得更舒服些。
邵衍缓缓问道:“哪个家?”
宝知讶异:“你有几个家?”
“也是,”男人轻笑一声:“真真是醉糊涂了。”
“我只有一个家。”
“是的,我只有一个家。”
他的眼睛抵在宝知的颈窝上,气息便喷洒在宝知的锁骨上,叽里咕噜了一阵。
宝知倒耐心得很,他说一句,便也应一句。
“为何这般待我!你真坏!”他本是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没的,突然委屈地挺起身,抚上宝知的肩膀,将她压倒在矮榻上,甚是声泪俱下地指控她。
宝知头回见他这样的醉态,心里觉得他可爱可亲,顺势往后一仰。
见邵衍附身撑在自己身上,她正眼错也不错,一面懒洋洋地勾起一缕他肩背上滑落的墨发,在手指间捻转,一面状似天真无邪问:“嗯嗯?什么意思呀?衍郎。”
那声衍郎叫得邵衍骨酥头昏,抑扬顿挫间,幽闭空间内蓦然生出靡靡的暧昧,润物细无声之际将男人周身包裹。
只一瞬,他俄而起身,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弓着身,瑟缩在软榻的一角,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啊,逗过头了吗?
宝知忙起身,笑着挨过去哄他:“怎的,本是闹着玩,当真了不成?”
邵衍半晌不吭一声,回应女孩的只有一声压一声愈发沉重的呼吸。
“不是恼了,”女孩看出名堂,凌凌一声下了定论,霍然伸手入宝蓝绸锻造的蚌壳深处,精准扣上那处坚硬:“你才是最大的坏人。”
邵衍浑身一哆嗦,颤抖着用声息恳求道:“别说了。别说了。”
若是体贴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那定不是现下的梁宝知。
女孩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叁天前那凤目亲自点燃这株逐渐靡艳的白梨花。
他倒是放开手脚吃了半个肚饱,却不肯顺了宝知的心愿成为她欲望的容器与借口。
她定是不会就此放过他。
不错。宝知赐予邵衍独有的权利,他必然须承下权利背后的义务,愿意也好,不愿也罢。
他坚定走向她时就应该有此觉悟,要承担她所有的恶劣,容纳一只怪物的所有贪欲。
既然他已经属于她,除非她厌倦了,纵然他如何哀求,宝知也不会放开手。
邵衍如何看画册,也从未想过在马车上这般春宫一场,一面对抗身体的强烈渴求,一面掩人耳目地伸手按住女孩隔着布料作乱的手。
这一压可了不得,女孩本是虚虚地拢在上边,这下实打实隔着几层布料握上那处。
邵衍发出一声闷哼,头便往后一仰,露出线条清晰的脖颈。
既然都这样了,宝知也不端着,手背顶着男人滚烫的手心,不疾不徐地揉弄着。
却见美人雪颈一伸,口脂便沾染上不住滑动的喉结。
“不行……若是……若是到了二门下不了车……”体内的酒液化作滚烫的汗珠,顺着男人的额角只冲下颌,滴答滴答,同他微弱的抵抗一道没入黑暗之中。
宝知宛若礁石上诱惑舵手的精怪,幽幽吐出美妙的音节,只在弹指间便夺取凡人的神志:“不打紧的。我早就嘱咐过将车驶入二苏……唔嗯!”
女孩话都未落毕,便被男人掐着下颌狠狠吻住,裹挟酒液的男人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宝知袭得丢去叁魂。
男人的宽舌急不可耐地缠上那惊怯怯的丁香舌,将女孩口中的津液不住吮吸掠夺。
宝知得意得很,心底不住调笑他的失态,下一息却没那般淡然。
邵衍真真是被她诱得昏了头,竟不及褪去二人衣物,急急扯下宝知层层裙摆下的和裆裤,直直便顶了进来。
未被爱抚的嫩穴艰难地吞咽下粗硬,一张一吸,吮得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他进来后不等宝知适应片刻,扣着女孩的腰,将相连之处抬悬着按在自己腰间,便猛烈地捣鼓起来。
想来性欲上头时,便是粗暴与疼痛都能催来叁分情。
被这样不温柔地对待,那被狠狠贯穿的小穴却颤抖着吐出更多花液,且甚是多情,男根撤出之际,内壁艳红的嫩肉缠绵附着,一道往外翻着,层层迭迭间还包藏着缕缕白浊。
快感不断迭加,宝知纵是快活至足尖都绷紧,尚且还记得捂着自己的嘴,不叫外头听去。
不过在此情景下,心底反而生出不管不顾的勇气。
放浪形骸也不过如此。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滑落,将女孩明艳的妆容濡得晕开一片。
昏暗之中,双手捂嘴的县主明明是被掠夺者,却一声不吭,而上位不断耸腰的公子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
这一方天地一道摇晃着,徒侧面偶尔掠过一辆马车。
每每隐约传来人声,宝知便将他咬得更紧些。
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温良恭俭让,通通皆在黏腻的接合处被濡得无影无踪。
难道不荒唐吗?
只可惜他的理智早已烟消云散,连马车何时停下都不知。
男人起伏的肌肉附着了一层薄薄的汗液,在摇晃的黑暗中尚且发亮。
颈窝中细密积攒了许久,终于码重一些,随着邵衍前后动作坠坠着从凹陷处滑落,一路向下,恰流向其左胸口那颗小肉粒。
莹亮亮的一颗汗珠。
身下的女孩本是身体发软,面色酡红,却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那颗水滴。
“唔嗯!”
邵衍腰眼一麻,松开对细腰的禁锢,转而扣着那杏腮,几近暴戾地吻她。
宝知觉得自己病了。
且是会传染的病。
她太爱看撕破体面露出本性的戏码。
她自己发病,且也要邵衍感染这场不治之症,好似只要他一道同她坠落,她的畸形便不会显得出众。
华美的裙袍被撕得七零八落,男人滚烫的手指不住拧着乳肉上的红果,一下蛮横地拣起一颗,恶劣地往上一拽。
被如此对待的县主浑身战栗,手搭扶上那被她暗地里欣赏不知多少次的手臂,说不上是拒绝抑或鼓舞。
动情的男人只当其是鼓舞。
他爽利地抽身而出,复全根而入,另一厢双手一拢,将那两团雪乳箍到一处,低头便一口将两处樱果一道吞进口中。
“啊!”
平日里,邵衍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不庄重行径。
女孩粉面含泪,螓首摇晃,不住求饶,一副被欺负到极致的模样。
邵衍终于肯大发慈悲松开口,被抽出的两粒雪顶茱萸竟涨出常时两倍大小,便是蹭上一蹭,都叫宝知浑身一颤。
被欲念冲昏头的邵衍在昏暗中一觑,生出叁分怜惜。
正要抱起她,下一息却被骤然吞吐的小穴吮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生出的神志就这般磨成一骨碌,被那线嫣红抿进花道。
任谁来瞧上一眼,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要为那被肏弄到失神的姑娘流一滴泪。
但侧掐起女孩大腿不住挞伐的男人绝想不到她心底的放声大笑。
她太爱这样的邵衍了,这样真实的、贪婪的、不加修饰的邵衍。
兴许在五马山上第一眼,她就打定了主意,心中定下基调,认定他是伪君子,期盼有一日可以看见那青衫下狼狈的真我。
他愈是温文尔雅,她便愈发恶想,想他兴许阴暗嫉妒,兴许背地里耍手段,兴许腹非心谤。
偏偏没叫她捉住错处——姨父和喻台竟也未寻到蛛丝马迹。
她试探,伪装,对揭穿他内里的恶这一目标胜券在握。
现下宝知终于确定,邵衍确实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终于撕开他的面具!
她梁宝知就是这般虚伪刻薄,自以为是的恶人,她心底有恶,故而也想激发旁人心底的恶,只因为她见不得表里如一的美好。
若非情境不允,宝知真真要纵声大笑。
她自持为窥见天机之人,故而想当然凌驾于世人之上评价嘲讽,认定这个愚蠢,认定那个无趣——正是因为自认为高人一等,故而好似这世间只有她有资格指定一条正确的道路。
藏不住的傲慢溢出定是要叫人生厌指责,她倒不以此为耻,反而每每闻得一句指摘,好似在温池中叫硫磺一熏,叫全身的毛孔都舒展一次。
她是活在旁人评价之中的精怪,无论指摘对错与否,都是她成长的养料。
骂得好!说得妙!我就是这般的人!
这般的人,便认定旁人也都是这般的嘴脸——面上皆是体面斯文,底下定是烂得不成章法。
自己坦坦荡荡地呈现出内里的恶劣,也不许邵衍装模作样。
自家欣赏旁人自我剖析后流露的情态,自我满足了一个盆满钵满,至于真实的内里呈现出来后他会受到如何的伤害,她倒双手一摊。
多霸道!
邵衍是被虎吞噬后生出的白伥,日后无论她如何荒唐,所有落于她身上的标签,定是与他共存。
“快些射进来,”轻声求饶的县主压低声线,好似是哀求,实则为吸人魂魄的恶鬼,披着道貌岸然的理由引诱好孩子误入歧途:“我好害怕。”
邵衍骤然清醒过来,精关失守,将小穴里射得满满当当。
世人对妻该是庄重的,哪听过谁家公子这样对待正妻?只有不入流的东西才会这样胡闹!
“对不起。鐏鐏,我,我不是……我……”
一面,那腥热滚烫的白液一股一股冲进宝知体内;一面,方才犹如喋血猛兽的男人颤抖着,将脸重重抵在女孩的锁骨上,热泪便打了下来。
“没事。”被恶劣对待、本是【受害者】身份的女孩却似最最宽容的殉道者,温柔地吻着邵衍的发顶,一遍又一遍的谅解。
在他神智不清的感激涕零中,宝知弯了弯嘴角。
唉,她也该说一声对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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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知的感情好沉重(悲,希望没有朋友被吓一跳,毕竟她确实是疯批(后续还会更疯(想骂她一句颠也是正常的,作为创作者,我都觉得她的爱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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