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这不就是你的目的?”
开玩笑, 他能让她仔细去思考么?
虞秋秋一头雾水:“我什么目的?”
褚晏掀被上床整理了一下被子, 接着两手枕至了脑后,斜睨向虞秋秋, 薄唇轻启:“你坐那半天不动,不就是想要我抱你么?”
“……”
虞秋秋嘴角抽了抽, 眼神复杂地看了这欠揍的人一眼。
要不是这人鼻子锤歪了不好看, 她高低得给他一拳。
不过——
虞秋秋缩腿钻进被子, 心下有了结论。
——“看来是我想多了。”
——“狗男人这哪是奇怪, 这分明就是犯病了, 正常。”
——“既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来的男人, 不睡白不睡。”
“夫君~”
虞秋秋矫揉造作地侧过身。
然后,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搞什么, 这么快就睡了?”
她双眸睁大,不可置信地用手戳了戳褚晏露在外头的一截手臂。
——“喂喂喂, 不带睡这么快的吧?这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面前的人呼吸均衡,虞秋秋不死心又挠了挠他的胳肢窝, 然而,这狗男人一动不动。
虞秋秋:“……”
“啧啧啧。”虞秋秋忽地有点羡慕:“这睡眠质量还怪好的。”
夜半三更,再三确定虞秋秋睡死后,褚晏睁开了眼。
他半撑着起身,目光落向睡在床里侧的人。
没有点灯,只能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勉强看清一点轮廓。
他的目光落在虞秋秋身上看了许久,接着,像是终于下定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朝虞秋秋伸过去了一只手,他的速度极慢,短短的距离,竟是感觉远在天涯。
终于,他的手指横到了她鼻下,感受到呼出来的热气,褚晏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接着,手慢慢下移,掌心最后轻轻落了她心口的位置。
有呼吸,心跳也正常。
甚至他掌心感受到的体温也是温热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分明就是个人啊。
可,她却说她不是人。
难道……虞秋秋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褚晏眉头紧皱,不想不要紧,这一细想,竟感觉处处都是蛛丝马迹。
如果是真正的虞秋秋,上辈子周崇柯可是把她得罪得死死的,她那么记仇,怎么可能喜欢周崇柯?
还有上辈子他坠楼的时候,虞秋秋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看见他从楼上掉下来还笑得出来?
嘶——
不对,仔细想想,上辈子虞秋秋和他身体互换这事就很是蹊跷。
再往前,周崇柯莫名失踪,以及那幅多出个人的画也很奇怪。
再再往前,虞秋秋被绑架后绑匪的反应、她那奇奇怪怪的阴间爱好、她说她走路没声是职业习惯、还有她随便一拉他膝盖便磕成了骨裂……
???
好家伙,这往前一推竟是没个头了,简直就是处处都不正常!
褚晏目露惊恐。
所以……他朝夕相对的从头到尾就不是个人?
褚晏思绪忽地乱做了一团,剪不清理还乱,一整个怀疑人生。
是夜,褚晏失眠了。
虞秋秋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一手冰凉,连一点余温都没有。
“这人起得还挺早。”虞秋秋感叹了句。
绿枝端水进来听见,笑道:“是啊,郎君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虞秋秋伸了个懒腰坐起,随口道:“睡得好当然就起得早呗。”
不像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着。
说着,虞秋秋又打了个哈欠。
然而,绿枝听见这话,却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今早上看见郎君的时候,郎君分明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可夫人却说郎君睡得很好,难道,她看错了?
绿枝忽地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伺候虞秋秋洗漱完、又用完了早膳,主仆二人一时间竟是都没了事做。
今日本应该是回门的日子,可是江南那边情况不妙,虞老爹被紧急派去主持赈灾了,回门这事只好等虞老爹回来之后再说了。
虞秋秋仰头看天,一整个寂寞如雪。
而与此同时,一宿没睡的褚晏却是去了成远伯府。
“瑶儿喝了安神汤,这会儿刚醒还在洗漱。”
贺景明亲自给褚晏沏了一杯茶。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话。
贺景明见褚晏脸色不佳,心里有点打鼓,试探着问道:“瑶儿昨天回府没有冲撞嫂子吧?”
看大舅哥这样子,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褚晏抿了口茶,放下瓷杯,声音淡淡:“我来是事要问她。”
贺景明松了口气,可大舅子说完后,却是眉头微皱,沉默不言地打量起了他。
这视线如芒刺背,直教他如坐针毡。
贺景明:“大哥,怎、怎么了?”
褚晏收回视线:“没事注意点身体,练练拳什么的。”
别又是一场风寒就病死了。
这妹夫除了不求上进、安于享乐,为人上倒是指摘不出什么。
从前他老想着提携他一把,重活一世,倒是歇了这心思。
人各有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他么……
褚晏定定看了贺景明一眼,倏地叹了口气。
要求不高,活着就行了。
贺景明一整个受宠若惊,大舅子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身体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还有点怪不习惯的。
没过多久,褚瑶急匆匆收拾好就过来了,她惊喜地看向褚晏:“哥哥,你找我?”
褚晏掀眸看了她一眼,目色有点复杂。
先前所有人都认为瑶儿疯了,就连他也不例外。
可现在……搞不好还真是举世皆醉她独醒。
“你跟我说说,去年秋猎的时候,关于你嫂子,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
从成远伯府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
回想着从瑶儿口中听到的那些话,褚晏又有点分辨不清了。
她说虞秋秋化出了原形,还吃了几个人,可她所谓的那几个被虞秋秋吃掉的人,这会儿却是好生生地在牢里蹲着,等着问斩呢。
难不成她吃完吐了骨头,还能再变回去?
生死人肉白骨?
褚晏回府后没有回主院,直接去了自己在前院的书房。
他想,他大概需要静静。
然而,当他推开书房门,身形却是一整个僵立住。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该来的,想躲也躲不过。
虞秋秋坐在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桌下的腿伸直,脚跟触地,脚尖朝左右一摇一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动书页,拿着本书在那看得津津有味。
这分明就是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却了她的危险。
但很快,褚晏便从这假象中回过了神。
他轻扯嘴角。
这人还真是功夫了得,差点又被她给迷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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