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月就是春闱,年前的时候,就已经不少举子赴京了,有些实力不够的,搞不好就在暗地里打歪主意呢。
虞姐姐是虞相之女,光是这身份,就不知道令多少人趋之若鹜了,她可不能让虞姐姐步了那戏中小姐的后尘。
“哼!”
田苒冷哼了一声。
今儿来一个她骂一个,来一对她骂一双!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这算盘珠子打得,她老远就听见了!
“识相的就走远点,你是什么身份,虞家小姐是什么身份,那你能高攀得起的吗?”
“有这功夫,我劝你多读点书,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你就这么确定你家祖坟不会冒青烟?没准你再努力努力,几个月后就榜上有名了呢?”
田苒先是横眉冷目,然后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其知难而退。
然而,褚晏听着却是咬紧了后槽牙:“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
田苒眉头皱起,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脸色沉了下来,没好气:“我管你是谁!”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看着人模人样,心思却偏不放在正道上,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想要攀高枝走捷径。
既如此,她也懒得再劝他了,浪费她口舌!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来,我可就报官了。”田苒转身前,最后警告了他一句。
褚晏真是要被她给气笑了。
“田苒!”他咬牙切齿,有这样的妹妹,可真是他的福气。
田苒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谁在叫她?
她回头寻着声音望去,结果却看见刚才那人还在不知死活地往这边走。
田苒黑眼,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
“啊!”田苒额头被他敲了一下。
褚晏:“自己亲哥认不出来是吧?”
田苒捂着额头,仰头看他,却是满目狐疑,亲哥?这一心想靠脸上位的是她亲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想法甫一冒出来,立马就被田苒否定了。
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但通过以往的书信来看,她的哥哥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呵!”田苒双目圆瞪:“你消息打听得倒是全面,有备而来啊这是?”
“你说自己是我哥就是我哥了?你有证据吗?”
她这些日子跟虞姐姐一块读书看戏,很是学到了些东西,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田苒了,她也是有智慧的!
虽然这人五官和她有几分相似,但长得像的就一定是兄妹么?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先前她还觉得自己和贺世子有些像呢,难不成贺世子也是她哥哥?
虞姐姐说了,当一个人无缘无故接近自己的时候,不要只是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些什么,再想想他的目的是什么?
结合这些,田苒再看眼前之人,心里简直就跟明镜似的。
他做了些什么,她方才已经骂过了。
而他的目的,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要跟她套近乎呢。
田苒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将他刚才敲自己的那一下还了回去:“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好骗,才不会上你的当!”
说完,田苒就飞快地往前跑了,她怕他还手,到时候打不过他。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田苒就悲催地发现自己跑错方向了,不仅如此,还和周世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田苒:“!!!!!”
周世子怎么会在这儿?
死去的记忆再度攻击了她,她又想起了自己把人送进牢里的事情,救命,现在看见他好像还是很尴尬……
田苒一个急刹,立马调转方向,可跑了没几步,又对上了前面那个自称她哥的人。
田苒眼角抽了抽。
完蛋,这两头的路似乎都不太好走……
她权衡了一下,再度跑回了周崇柯那边。
尴尬总比死了强,那人假冒她哥不成,这会儿估计是有点恼羞成怒了,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妙。
“对不起!”田苒停在周崇柯面前,一边脚趾抓地一边道歉。
周崇柯撇了其身后不远处的褚晏一眼,努力憋笑:“没事儿,都过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如今小白兔长獠牙了,她连她亲哥都敢揍,他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人,只不过是被误送进牢而已,又不是出不来,有什么可计较的?
相反,从另一个角度想想,田苒如今知道要去分辨人好坏了,虽然误差有点大,但这至少是个开始,未尝不是件好事。
周崇柯的大度令田苒心里头愧疚的同时,也生出了些感慨,这周世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你能不能……”
田苒欲言又止。
“什么?”周崇柯没听清,俯身凑近了些。
田苒抿了抿唇,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哥哥,我现在在虞府过得很好,每天都特别开心,让他不用担心我,安心备考。”
“噗——”
周崇柯差点喷笑出声,好险才憋了回去,他再度看向田苒身后不远处的褚晏,郑重地点了点头。
田苒离开后,周崇柯走到褚晏面前,转述道:“她说她在虞府过得很好,让你不用担心她。”
褚晏:“……”
他是没长耳朵么,自己听不见,还用得着他来转述?
褚晏这会儿想起来都觉得好气又好笑。
田苒如今倒是长心眼了,就是这心眼子全使他身上了算个什么事儿?
褚晏心情复杂,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发愁。
转身望去,虞秋秋和田苒放完河灯,手挽手地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看那方向,大抵是要回府。
今日又没说上话,拦路虎还是他自己妹妹……
褚晏眼前一黑,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看向前方时,眸色微微敛了敛,若有所思。
这样下去不行。
……
几日后。
虞秋秋的假期结束,正在书房一边翻书,一边等待着新夫子前来授课。
虞老爹跟她说,先前的伍夫子因为身体的原因来不了了,会给她重新再寻一个夫子。
虞秋秋单手托着下巴,忽地耳朵动了动,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新夫子来了?
“褚夫子这边请。”外头传来了下人引路的声音。
虞秋秋眸光顿住,褚夫子?
她没听错吧,刚才下人唤的是褚夫子?还是楚夫子?
“咚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
“进来。”
虞秋秋将目光投向门口,双眸微微眯了眯,该不会真是——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一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只见他微微朝虞秋秋颔了颔首,一本正经:“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褚名晏,以后会由我来负责给虞小姐授课。”
虞秋秋:“……”
即便虞秋秋在他进来之前便已经有所预感, 可当看到进来的真的是他时,还是颇觉得有些意外。
——“嗯?狗男人今天居然换风格了?”
虞秋秋眉梢微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褚晏今天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 这般浅色的衣裳,她之前可从没见他穿过。
虞秋秋看着新鲜, 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褚晏正在整理带来的书册,察觉到虞秋秋打量的视线,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只是面上却仍旧是一派淡定。
虞秋秋看得心中连连感慨。
——“啧啧啧, 这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狗男人凤眼、薄唇、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是典型的极具侵略性的长相,从前他总爱穿深色的衣裳, 其中尤以墨色最多,整个人看起来便格外的庄重持肃, 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 令人感觉很不好接近。
如今……
虞秋秋啧啧称奇。
——“不过是换了身行头, 瞧着竟还有点清风霁月的味道……”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在褚晏身上停留过久, 虞秋秋双眸微微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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