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
听到这里,汪屏安再也坐不住,他拎起黄佳宁的衣领,抬起手,想要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住手!”
黎锦秀却跑过去,用力地抓住了汪屏安的胳膊,“汪屏安,现在不是怪她的时候。”
黄佳宁害怕地捂着脸,放声哭泣:“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
而姚淳迩站了起来,走到汪屏安面前,说道:“你要打就打我,这件事是我逼她做的。”
汪屏安怒目而视:“你以为我不想打你!?”
是黎锦秀抓他抓得紧,他根本动不了。
“能不能解决事情?你们真的想要因为打架斗殴闹进公安局?”黎锦秀问汪屏安和姚淳迩。
两人神色各异,冷哼了一声。
黎锦秀松开了手,让两人分开坐下。
琼白这时对姚淳迩说道:“你骗了黄佳宁,那两包骨粉就是张露身上的东西。”
汪屏安和黄佳宁都变了脸色,汪屏安腹内翻滚,而黄佳宁又害怕地缩到了一边:“可是……我问了好几个人……她们都说那不是人的同种骨粉……”
姚淳迩坦然地说:“没错,那不是人的骨粉,但它的确属于张露。张露曾经被无良美容院骗过,用微晶瓷骨粉填充过鼻子。”
“啊啊啊啊!”黄佳宁捂着自己的耳朵,“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汪屏安再忍不住,转头朝向一边干呕了起来。
琼白充耳不闻,继续追问姚淳迩:“你找到了张露的遗体?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让她入土为安?”
“我没找到!”姚淳迩变得很激动,“我找不到她!那些骨粉是刘道长帮我取来的,隔空取物……”
“你被骗了。”
琼白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刘道长一定找到了张露的遗体,他在利用你,他想把张露炼成厉鬼。”
“不可能!不可能!”
姚淳迩不肯相信,“那么多搜救队都找不到她……而且刘道长说了,他也只能靠祖师神通取回一部分东西,想要找到张露,必须要满足她的遗愿,让她报仇。”
黎锦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问道:“姚淳迩,你口中的刘道长在哪里?”
“他在美国。刘道长是海外道观的道士,他说他察觉到那座山里有故土之人遗愿未了,于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她,而我每年都会去那座雪山,所以才会遇到他。”
“刘道长没有收我一分钱,怎么会骗我?”
琼白道:“没有收钱也可以骗你。”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很是烦恼,“美国啊,我机票钱都攒不起。”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脑,黎锦秀却听明白了,他问道:“琼白小姐,你想去吗?”
琼白道:“对,这才是我该管的事。”
黎锦秀又问:“如果你去了那里,就能找到张露吗?”
姚淳迩双眼里突然迸发出了希望,她着急地问琼白:“你能找到露露吗!?”
琼白点头:“那个姓刘的都能从张露身上取东西,那我肯定能找到张露,只要他们没有把张露的遗体带走。”
“我来安排。”
黎锦秀冷不丁地说道:“我们去美国找张露。”
姚淳迩怀疑地说:“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当时,当地军方、政府和民间志愿者的联合搜救失败后,张露的爸妈从来没有放弃过,这几年来他们卖了家里一切资产,拼命工作、到处借钱,每年都会请民间搜救队去找张露,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找到过……”
“钱和人手,你不用操心。”说完,黎锦秀转过头看向汪屏安,道:“但现在的问题是,汪屏安,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比如说,张露失踪的位置。”
汪屏安惊恐地抬起双眼:“我、我……”
见他还吞吞吐吐,黎锦秀说道:“你再不说实话,张露就会一直缠着你,现在她可以找姚淳迩和黄佳宁帮她,以后她也可以找其他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她!”汪屏安情绪崩溃地挥着手,“是,我是咬了她一口,那是因为我以为她死了!”
“我的背包丢了,和死去的张露困在了一起,我太饿了,太冷了,也太渴了,我就忍不住咬了她一口……可是我马上就后悔了,那块肉……我没有咽下去……”汪屏安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我也很害怕,我怎么能吃我的女朋友……我害怕得冲出了那个缝隙摔了下去……后来昏迷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得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露的位置……我不知道她在哪……”
姚淳迩嘴唇颤抖、泪水盈眶,恨不得原地把汪屏安撕了:“你真咬下了她的肉!?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人吗!?”
琼白突然说道:“那时候,张露大概没死。”
汪屏安怔愣住了,他颤抖着身体跪在了地上:“啊——!不、不可能!”
这么多年,他一直安慰自己,那时候张露已经死了,他最多只是紧急避险,一时昏了头才咬下了张露的肉,而且因为太冷了,他根本就没尝出滋味,可现在琼白却说,那时候张露可能没死。
汪屏安发疯地大吼:“我……不可能!啊啊啊啊啊!不可能!!!”
黎锦秀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黎锦秀的动作很快。
他跟家里人说要出去旅游几天,又替琼白办好了签证,然后带着汪屏安、姚淳迩以及自己的人踏上了前往美国的旅途。
sierranevada,内达华山脉,它的名字来源于西班牙安达卢西亚自治区境内的同名山脉,位于美国加州与内华达州之间,是美洲西部脊梁是科迪勒拉山系的一部分。内达华山脉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风景名胜,高山、湖泊、山谷、瀑布以及国家公园,其中最为出名的是北美最大的高山湖泊,太浩湖。
但这一次,黎锦秀等人并没有去往太浩湖一带,而是抵达了孤松镇,他们要前往内达华山脉的最高峰,惠特尼山峰。
惠特尼山峰的攀登难度并不算特别高,但是恶劣的天气和缺少经验的登山者可能会让征服这座第一高峰的挑战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汪屏安与张露参加的那一次徒步攀登就是这样的情况。
“今天在镇上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去capground,倒时差顺便适应海拔,第三天,搜救团队会上来和我们回合,然后我们会按照之前的路线图前往汪屏安、张露当年与小队分散的地点。”
旅馆房间里,黎锦秀放大了投影幕布上的地图,让每个人都能看见,“虽然最近的天气不错,但山上有一部分冰雪覆盖的路线,不要离队、不要擅自行动,有任何不适,都必须主动下山。”
“明白?”
“嗯。”
“明白。”
“好。”
黎锦秀最后看向姚淳迩,说道:“姚小姐,在我们上山找人之前,你需要遵守诺言,将刘道长约出来。”琼白担心找到张露的时候刘道长会有所感应,所以要求先抓刘道长。
姚淳迩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黎锦秀又是安排私人飞机,又是联络专业团队,还找来了许多有经验的安保人员,他已经展现出了最大的诚意,姚淳迩即便还对琼白所说的内容有所怀疑,却也不傻傻地只相信刘道长。
无论刘道长有没有骗她,这都是一次找到张露遗体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这次他们选择的旅馆是姚淳迩每年来住的旅馆,半年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刘道长。旅馆不大,房间仅有大床房和标间两种选择,为了不打草惊蛇,黎锦秀只带了樊赤云和叶帆入住,其他的随行人员安置在另外的酒店里。
安排妥当后,琼白、汪屏安回房间休息,黎锦秀与姚淳迩来到了旅馆泳池旁的休闲区,这里放置了户外桌椅,可供旅客坐下来欣赏远山风景。
“黎总,谢谢。”
没有了汪屏安在场,姚淳迩一直以来尖锐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
黎锦秀道:“要谢就谢琼白小姐吧,她才是发现张露可能还在受苦的人。”
姚淳迩想起琼白所说养厉鬼的事,难免有些痛恨自己:“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岂不是我害了露露……”
她害得张露死后也不安宁。
“姚小姐,你应该是被利用了,而且现在还不晚。”
姚淳迩点了点头:“黎总,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露露,以后无论汪屏安要报警抓我还是告我,我都接受。”
黎锦秀看着她略显憔悴和沧桑的双眼,不由得说道:“姚小姐,你和张露的感情真好。”
“嗯。”
姚淳迩回忆过去,唇角带上了一丝笑容,“我和她是出国后才认识的朋友。我们坐同一班飞机,那时候我忘了换现金,又丢了唯一一张可以取现的银行卡,在机场急得不行,是她二话不说换了钱给我。我们加了微信,很巧又发现我们都在波士顿,我念国际关系,她读法学,后来,我们俩就渐渐熟悉了起来,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租房,露露做饭很好吃,很会照顾人,我们喜欢的明星、歌手和电视剧都一样,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差不多,在一起的时候有聊不完的八卦,每次聊天聊到嗓子哑了都停不下来。”
“有时候,我感觉她就像是我迟来的亲姐妹一样,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很放松。”
“后来,大二的时候,她和汪屏安交往了。汪屏安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花了很多钱和心思,什么无人机过生日、跑车示爱、私人游艇惊喜,他都玩了个遍,他还经常送露露各种品牌包包、高级珠宝,对露露百依百顺,活脱脱的女朋友奴,那时候我和我们其他几个朋友都觉得汪屏安爱惨了她。”
“但是他们没好几个月,露露就发现汪屏安跟别的女生暧昧的聊天信息,而且不止一个。他们开始吵架,露露提出分手,汪屏安认错挽留,分分合合了好几次都没断掉。从那时候起,我就不太喜欢汪屏安了,也很少参加汪屏安在的聚会或者活动,因为我担心我会当场骂他,让露露下不了台。”
“所以,他们出事的那一次,我没有去。”
姚淳迩自责地说:“如果那时候我去了,或许露露就不会出事了。”
“我听那支小队里人说,露露和汪屏安之所以会跟他们走散,是因为他们吵了一架,露露赌气到一边去冷静,小队休息好了离开的时候汪屏安却忘了叫上露露。后来,领队发现露露不见了,汪屏安才回去找她,结果暴风雪突然来了。”
黎锦秀蹙眉:“汪屏安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姚淳迩嘲讽地笑:“他怎么可能主动提?黎总,你还没明白吗?他就是个没种的懦夫,说不定他还会怪露露害他出事。这种人,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琼白小姐要救他。”
“琼白小姐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她对事不对人,而且,她现在最想要帮的人不是汪屏安,而是张露。”
黎锦秀说道:“我问过琼白小姐,如果没有我,她会攒钱来美国找张露吗?她说她会,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坐视不管,因为还有人在等张露回家。”
姚淳迩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望着远山山脉,将眼眶中打着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姚淳迩的手机来了信息,是那位刘道长,刘广长。姚淳迩立刻给他播去了电话。
“道长,我现在已经在lonepe了。”姚淳迩的声音有些嘶哑,自然地带着不知所措的情绪,“您能不能再帮帮我?”
简单聊了几句后,她挂了电话,对黎锦秀说:“他二十分钟后到。”
黎锦秀说:“我陪你去见他,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他担心刘道长心术不正,会再利用或者是伤害姚淳迩。
姚淳迩突然笑了:“那我不是赚了?”
“不用了。”说完玩笑话后,她摇了摇头,“我可以应付。”
黎锦秀道:“好,那按照我们的计划,尽量呆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姚淳迩严肃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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