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老古板又看向那些女弟子,得意洋洋:“我劝尔等还是尽快归家吧。不然往后可不好嫁人,像我这般家风清正的,妻妾非深修妇学,性情贞淑,绝不许其入我家门……”
许烟杪:【芜湖!名场面!准备!三、二、一!】
权应璋、襄阳公主还有古文学派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十分之好奇。
名场面,到底是什么?
随后,就听两道娇嫩女声一前一后响起,似乎鼓足了莫大勇气:“我们很喜欢童大儒的文章,也想当童大儒的学生!”
所有人一齐扭头。
其他人还在困惑二女是谁,峨冠大带的那位领头的老古板,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当场去了:“你们……你们……”面色阴得像黑锅底,好半天才怒火冲天地接一句:“你们发什么癫!”
【你们可是我的妾啊!怎么能向着别的男人!是不是早就红杏出墙了!早就给我带绿帽子了!早就和童心这老不死的暗通款曲了!】
许烟杪在心里怼着那老古板一通阴阳怪气。
权应璋这边,好几个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好在,因为老古板的破防反应,哪怕是老古板自己,都觉得他们是在笑话他。
脸顿时更黑了。黑中还隐约带着些许病态的红。
大概是因为,跳出来的是他的两名小妾吧。
这要是小妾成了童心的女弟子,再结合之前裸泳的事情,岂不是把他绿到发光?!
编排别人可以,这热闹到自己身上,流言可吃不消。所以他不仅不能推动流言,还得想办法打消?
当场骂出声:“贱婢!吃里扒外!你们以为童心是什么好东西吗!”
许烟杪没忍住:【这话说的,人家只是当你的雇佣妾,大不了赔你违约金,算什么吃里扒外。】
本朝盛行雇佣妾,合同时间长短视个人而定。不过一般是签三年,三年后可以续约,也可以一拍两散。
寻常的妾,通常是每个月三千五百钱。而那些能够作诗、唱曲、弹奏乐器的妾,每个月八千钱。
可别以为这是什么“打工”。因为一般来说,妾是拿不到钱的,拿到钱的大多数是卖女儿为妾的父母。
——当然,自卖者除外。自己卖了自己的女子,能够从主家那里拿到雇钱。
【而且,童大儒那句“见识有长短,男女无分别”,可激励她们了。她们给童大儒写信,童大儒还在信里支持她们求学问道,鼓励她们大道不分男女,好好学习,三年后契约解了,就去追寻大道。】
许烟杪瞥了一眼俩女子手拉着手,明显胆怯,却坚持站在童心大儒身前,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着契约,那老古板还是她们的郎主。
颇为感动:【或许童大儒已经被她们视为知己了。】
虽然他不会看着两个无辜女孩子在他面前死去,但这两个女孩子又不知道,在她们眼里,她们愿意这时候站出来,为自己的知己挡灾。
——这约莫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了。
*
那群挑事儒者之中,也有京官,只不过是小官。
那小官听到许郎心声,面色古怪,实在没忍住将这个惊天八卦爆出来:“这个……或许……”他对着老古板说:“看这二位娘子对童妖儒的熟识程度,可能……他们早就暗地里通信好几年了?”
这个惊天八卦说出来,小官一下子心气也不堵了,看着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以及看向他时对他的分析露出来的惊叹眼神,小官整个人像暴晒后的云,热乎乎、软绵绵的,立刻懂得了许烟杪那种分享瓜的快乐。
至于老古板的死活,他已经不管了。
老古板:“……”
好几年了好几年了好几年了……
脑中循环着这句话,好像有谁伸手给了他一巴掌,老古板脸色一时黑、一时青、一时红,调色盘变换之迹,也不知道是那口气没顺,一口血“噗”地喷出来,比浪花堆云还壮观。
“吐血啦!”
襄阳公主几乎是含糊着闷笑出声:“怎么才气吐血?这么大气性,难道不该是直接气死吗!”
许烟杪:“没事,也快差不多了。”
襄阳公主:“嗯?!”
许烟杪:“咳咳咳咳,我是说,他这么大气性,看样子跟快气死也差不多了。”
襄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如此。”
而那边,童心大儒为了避免这两位娘子出事,掏钱替她们毁约,让她们得以恢复自由身。
许烟杪笑起来
他不喜欢雇佣妾这种物化女性的事,但会为两位女性能够恢复自由身而高兴。
*
那老古板真真是老不死的,身子骨相对来说比较硬朗,就这样还能撑住打击,化悲愤为力量,怒喷童心大儒讲学居然不设置门槛,这样子对得起资助他的士人乡绅吗。
童心大儒突然开口:“好了。”
老古板:“什么好了?”
童心大儒的声音又恢复了他的温和与平静,甚至还仿佛带着友善,耐心地回答:“我的门槛设置好了。”
老古板:“什么?”
在童心大儒指点之下,他扭头去看,就见这座讲课的学院大门处,多装了一道门槛。
真·门槛。
门槛一边高一边低,低的和普通人家仿佛,高的足到成年男子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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