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已经检查过了,只是睡着了,等自然醒来就好,他轻轻关上了房门再次回到书房处理工作。
他手下不是一两个员工,而是整整万把号人的公司,别人都要吃饭,沈郁找回来以后他便开始重新着手工作,但堆积的实在太多了,看顾沈郁的时间之外他才能处理工作,往往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
窗外夜色渐深,顾英羿已经在书房呆了三个小时了,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了手表便准备起身去沈郁房间看看,担心他醒了自己不知道。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书房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嘶嘶抽冷气的声音。
顾英羿忙打开门,只见沈郁揉着脑门蹲在地上掉眼豆子。
“磕到头了?”顾英羿把人扶起来,想掀开他细碎的刘海看看,却被沈郁一下躲开。
顾英羿手僵了一下,有些无奈沈郁总是抗拒他。
他低头忽然发现沈郁没穿鞋,白润发粉的脚趾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地板凉,粉嫩的脚趾蜷缩着。
他皱了皱眉,没敢主动抱他,现在沈郁最大的限度就是允许他扶着胳膊的接触,起身去他卧室门口地上拿来拖鞋,然后屈膝蹲下帮他穿鞋。
他握住沈郁纤细的脚踝,沈郁挣扎了两下,但这次顾英羿没有松开,直到把他鞋子穿好才放手。
鞋子是毛绒绒带着兔子耳朵的,顾英羿亲自给沈郁挑选的,他穿着很可爱。
“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饿了?”顾英羿留意了下沈郁的神情,没有下午被刺激到的样子了,但也没有想起什么的征兆。
沈郁咬了咬嘴唇,两只脚并在一起,低头攥着衣摆,脸颊浮起一坨不自然的红晕,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细若蚊声:“郁郁想,上厕所,房间里,找不到。”
他是找厕所误打误撞跑到这,脑袋磕到了顾英羿的书房门。
顾英羿瞧着他窘迫的样子可爱的有些好笑,“你房间里就有,我带你去。”
其实卫生间就在沈郁房间里,只是他看不见,生活上很多不方便。
顾英羿把人带回了房间,仔细告诉他卫生间的方向,然后带着他来到卫生间门口,试探地碰了下他的手后见沈郁没有拒绝,便大着胆子握住,想带着他摸到卫生间的门把手教他如何推开。
就在顾英羿握沈郁的手时,掌心传来触感让他浑身一僵,他僵硬的慢慢低下头,朝自己手心中,沈郁比他小了很多的手掌看去。
只见葱玉般纤细漂亮修长的五根手指,其中的一根以一个怪异的姿态扭曲着,那是正常人没办法做到的姿势,是被他当初亲手掰断的小拇指。
沈郁不明所以,顾英羿不是带他找厕所吗,为什么一直抓着他不放,他不喜欢顾英羿长时间的触碰,便把自己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自己摸着卫生间的门把手,试着推开了。
他急着上厕所,在关门的时候朝顾英羿说了声很疏离的谢谢,顾英羿站在原地,僵硬着空中的手臂久久没动。
沈郁上完厕所出来,顾英羿还在原地,沈郁自己错开他,摸索着回了床上继续哄着怀里的枕头。
顾英羿望着他的背影,心脏开始钝痛,越来越疼到最后连呼吸都是牵扯着心肺是疼的,他掰断沈郁手指的画面历历在目,刚好不好就是他不久前握住沈郁手的那只。
钢笔扎穿手掌/沈郁不见了
顾英羿浑浑噩噩走出去,他不敢再呆在沈郁房间里,那样强烈的愧疚快要把他吞噬,他的脚步失去平稳,步伐踉跄回到书房。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沈郁不是一点两点残忍,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曾经折断沈郁手指的那只右手哆嗦紧紧攥着,顾英羿身上微微颤抖,呼吸短促,他慢慢将手摊开,眼神晦暗不明盯着这只手看,
忽地,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钢笔,左手胳膊青筋暴起,猛地把钢笔往自己手掌扎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硬物钉在木桌上的声音,那钢笔竟是直接扎穿了顾英羿的掌心,笔尖钉在了桌上。
很疼,血流了一桌子,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染红弄脏,顾英羿抬起那只被钢笔扎穿的手垂在身侧,钢笔横穿他的掌心之间,血顺着笔尖滴在地上,洇湿脚下昂贵的地毯,渐渐晕开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顾英羿仰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遮住自己双眼,嗓子里挤出苦涩的笑。
血还在继续淌,顾英羿任其流失,他沉浸在对沈郁愧疚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这点伤放在沈郁身上什么都不算,他对沈郁的伤害比这多了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助理赶来别墅给顾英羿送资料,他提前给顾英羿打了电话但是顾英羿没接,他也没多想,便直接过来了。
一走进客厅,他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笑语吟吟的沈郁,沈郁一脸慈爱,像是怀里哄的真的是个孩子。
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郁的精神不对劲,没人会把一个破枕头当成孩子这般呵护。
以前他来送文件,顾英羿都会在沈郁旁边,今天却没在。
刘助理收回目光,拿着资料往顾英羿书房走,刚走到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渗出来。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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