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下次不叫他遇年哥了。”施晓茗没想到他也挺幼稚的。
裴云生转过头,凝视着她,说:“也不能叫其他人。”
水池的波纹光落在他的身上,或许是坐得离泳池太近,他身上的衣服和裤脚都湿了,发型也不再一丝不苟,一缕黑发从额前垂落,正好遮盖住了他的眼睫,白皙的皮肤透着一点不寻常的粉,那双幽邃的眼睛也不像平常的清明和锐利,像是蒙了一层浓雾。
施晓茗单手撑着地面,朝他的方向靠近,轻轻耸了耸鼻子,闻到了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裴云生似乎觉得这点酒并不碍事,近似执拗地又问了一遍,“也不能叫其他人,可以吗?”
他的声音压低,或许是因为有了醉意,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许暧昧缱绻,让人耳朵发烫。
施晓茗退回原来的位置,用手捏了捏耳垂,试图给自己降温。
“我凭什么听你的?”她叛逆的性子又上来了,就喜欢跟裴云生作对。
明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裴云生肯定又要生气,可是这回却和她想的不同,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眼神闪烁,一池水光像是被他装进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荡漾,潋滟。
裴云生轻轻地叹息,垂下眼睑。
“是我僭越了,对不起。”
施晓茗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心脏泛起一点莫名的愧意。
“其实……”
“那位校草,你也这样叫过他吗?”裴云生抬眸看着她,见她愕然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错开她的视线,按了按眉心。
“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
像是欲盖弥彰。
施晓茗的心脏怦怦直跳,反问他:
“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裴云生轻喃般重复了一遍, 语气不明。
施晓茗将手搭在他坐的椅子上,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想要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我记得某人好像曾经说过,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施晓茗就差没用小本本记下了。
裴云生瞥见她凑近的脸, 她的眼睛笑得像月牙, 狡黠的笑意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他伸出食指, 抵住她的额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施晓茗见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轻哼了一声,把怀里的外套和手机还给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容易滑倒的湿水区域, 踮着脚尖走回原来的地方。
裴云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被水洇湿的裙摆沉重、潮湿, 水波纹的光映在裙摆上, 将白色也区分成了深色和浅色, 下层的深色像是要拖着她一起往下坠,又随着她的动作, 轻盈地摆动。
某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附着在她裙摆上的水珠,滴落在她走过的地面上。
她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会无比在意自己的裙摆落在地上,沾染灰尘, 一会儿又毫不在乎它被水洇湿后的难受。
裴云生从未解过这样的难题。
遇到任何问题,他都能在万千思绪中找到一种理性的解决方法。
可是对待她, 根本无法用理性去解释。
她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团,时而恶劣, 时而温柔,时而笨拙,时而聪明到看穿一切。
施晓茗站在干净的地面上,提着裙摆,旋身回望。
“愣着干什么呢?回去了。”
裴云生真就乖乖听她的话,从泳池边,走她走过的路,来到她的身边,将手里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你不去参加派对吗?今天见你看直播看得津津有味,他们现在都在那边。”裴云生问。
施晓茗往那头看了一眼。
派对上的明星和镜头里的明星还是有区别的,来参与派对的人除了明星之外还有富二代和一些公司的高管,隐约分成了好几个阵营。
咖位比较大的人周边围满了人,说的笑话也不管好不好笑,总之周围的人都很捧场。
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则使尽浑身解数,蹭到富二代或者大咖的身边,拍照,拍小视频,力图证明自己和他们玩得好,蹭上一点热度也好。
其实和普通人并无不同。
“我还是比较喜欢有距离感一点。”施晓茗说。
距离感吗?裴云生点头,记下了她说的话。
简单一句话,施晓茗在京市待的这几晚,没有一个晚上是能完成人设任务的。
别说同床了,裴云生甚至都没再进过主卧。
施晓茗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去客卧找他。
况且她的性子就是拖延症晚期,只要不是特别紧急,就拖到必须完成的那天再做。
裴云生保持着和她的距离,好好休息了几天,果然那些奇怪的悸动就消失了。
这几天,他们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裴云生在忙工作和应酬,施晓茗就自己提前预约了博物馆和旅游景点,背着小包自己去闲逛。
两人也就在晚上的时候回酒店能遇上。
裴云生问起她为什么不用导游。
“自己做攻略也是一种锻炼啊。”此乃谎言,施晓茗就是单纯喜欢那种心血来潮,说走就走,没有任何计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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