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恒一开始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可是看着这样深情的曈眸,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仿佛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红袖,花见雪,洛云澜会喜欢她了。
明明处境和先前没有丝毫变化,他却不再感到害怕了。仿佛有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让他坚定地相信她一定能救下他。
“没想到裴家主还是个大情种。识时务者为俊杰,把兵符拿来,我可以留他一命。”贾乐语见奸计得逞,架在伊恒脖子上的刀稍稍松了松。兵符她要,小野狼她也要,伤了可就不好玩了。
应如风在距离贾乐语一步的位置站定,等辛无忧等人退出厅堂后。她示意士兵们退后,捧着兵符走到贾乐语面前,心疼地看着伊恒,“把他放了吧。”
伊恒在她眼中像是易碎的琉璃,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一刻都不放下。
伊恒心绪复杂,她真的拿兵符来救他了。仔细想想,她其实救过他很多回,在小溪里,在温泉池里,在萝城官兵面前,还有现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滋生萌芽。
程毅松见状大喜,立刻抓向兵符。
应如风将兵符收回怀中,“放人。”
“你,过去。”贾乐语示意一名亲兵过去,把刀架在应如风脖子上。
贾乐语见应如风束手就擒,放下了架在伊恒脖子上的刀,“这下可以了吧。”
贾乐语话音刚落,眼前忽然划过一道血光。她低头往下看去,一柄红刃穿透了她的腹部。
她艰难地抬起头,应如风脖子上的刀不见了踪影,而她的那位亲兵则顺从地站在应如风身后,那是一张她没见过的脸。
“贾家主,你还真是有够老眼昏花。连亲兵换了人都看不出来,还有闲心惦记着小野狼。”应如风大力地拽过伊恒,伊恒如梦初醒,踉跄地扑到她身后站着。
烛心从贾乐语体内抽回了短剑。贾乐语不甘心地张了张嘴,鲜血从宽大的牙缝中溢了出来,流得满下巴都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枯黄的眼睛至死也未能闭上。
程毅松眼见着盟友轻而易举地死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哪还敢再肖想兵符,膝盖一软,当即跪了下来,“裴家主,你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吧,我保证给你当牛做马。”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应如风走回茶案边坐下,先前倒的热茶已经温了,刚好可以入口。
“我一定知无不言。”程毅松磕头如捣蒜。
应如风品了口茶,“当年萝国灭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她演这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昔年之事。母皇,父卿,千影阁,萝国,四大家族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是史书记载得那般简单。
程毅松诧异地看着她,“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应如风不悦地挑眉。
只一眼,便让程毅松心惊肉跳,连忙说道:“坊间都以为当年是四大家族联手屠杀王室,投降大兴,实际上我们赶到的时候,王上和几位亲王早已死伤殆尽,只剩下刚生产完,奄奄一息的王夫。”
“哦,是谁干的?”
程毅松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是皇上下的手。我听说皇上有一位手下极其擅长暗杀,王室一倒,我们四大家族又恰好被引来背上罪名,时机如此巧妙,我们便是不愿意投降,也不得不投降了。而且……”
程毅松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程家主如此吊我的胃口,莫非想知道我的剑利不利吗?”
再见故人
“不不。小人只是怕影响皇上的脸面。”程毅松惶恐地说道。
应如风眉头一跳, “你尽管说。”
程毅松硬着头皮道:“而且若不是皇上所为,怎会独独留下王夫?王夫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和玉, 是皇上的。”
应如风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你说什么?和玉真正的身份是大兴皇子?”
“是。此事是王夫临死前亲口吐露的。王上和王夫成婚数年一直未曾有孕。后来王夫在一次春猎中失踪了一段时间, 回来之后就有孕了。王夫含恨而死, 他死前把兵符交给了伺候和玉的奶爹, 嘱咐我们等和玉长大后,一定要助他报仇雪恨。”
应如风扶额,该不会是母皇无意间把萝国王夫睡了, 不小心搞大了肚子, 却一直没有发现,让王夫误以为自己被骗了身心吧?
她记得母皇有段时间痛失白月光, 每日醉生梦死寻找替身春风一度。睡过多少人母皇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但只要酒醒后能想起来的,肯定会负责。估计王夫不幸成为了被忘记的一员。
应如风虽然不懂失去白月光的痛苦,但身为女儿,除了理解母皇还能怎么办呢?人非圣贤, 孰能无过。
“说,怎么能让和玉恢复男儿身?”应如风问道。
“只要停了他每日喝的药,养养就会好的。不会有什么损害。”程毅松急忙说道。
“不会有什么损害?王夫让你助和玉报仇, 你倒好,强行让他做王女, 助你调动遗民士气。这话你留着下去跟你们王夫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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