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认知原因, 她一向对肥肉都不是很热衷, 可是在这个缺油少粮的时候,大家都更喜欢肥肉。
为了满足大家吃肉的念想,多放些肥肉也更容易勾起馋瘾。
特别是油香肉香混合在一起,陈家人也都忍不住围着炉子开始转悠。
再转悠今天也要等到开饭的时候才能吃, 现在江文清就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人, 她不说开盖谁也不敢动那口锅, 生怕让肉变了味道。
“有那么馋吗?”江文清咽咽口水, 她也很馋但是也不用一直守着吧。
陈木文说:“我怕有人闯进来把锅端走了。”
“额……”太夸张了吧!
可是陈木文看起来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江文清就随他去了。
吃饭之前要先放鞭, 江文清这里准备炒菜下锅, 那里陈粮丰就把鞭拿出来让陈木武带着弟弟去放。
鞭没有多长,怕炸到手要绑在竹竿上挑起来对着门头放。
鞭越响,响越多才能证明来年会更红火。
陈木武还没开始绑鞭,他们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小子。
陈木文无语道:“都站远点,等放完了再过来抢。”
无奈没人听他的话, 大家都盯着竹竿上的鞭,等着点着就抢呢!
要是抢到的哑炮多, 把里面的火药弄出来攒的越多,点的呲花就越漂亮,这是明年一整年自己的谈资。
谁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加上这个年纪的小子眼里还没有害怕两个字,就是上房揭瓦被揍一顿转过脸也能马上好。
陈木文劝说无果,只能尽力把鞭挑高一点,这些人够不到自然只能等放完再抢。
队里有一家点鞭,很快就能响起另一家,连接成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这声音中陈木武也把自家的鞭点燃。
围观的小子发出一声欢呼,在热闹的欢呼中江文清和婆婆大嫂都捂着耳朵从灶房探出头往外看。
鞭带来的硝烟弥漫,江文清只能透过烟气看到几个身影,鞭不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快停歇,外面是一哄而上抢炮小子们。
炸开的碎纸堆要细细翻找一遍才行,等把陈家门口翻个遍他们就会转战下一家。
陈木文也进来准备吃自家的年夜饭,红烧肉自然是主菜要放在最中间。
家里包馄饨的肉少,是因为大部分都被用来做了红烧肉。围着红润的肉的是蒸咸鱼,白菜炖豆腐,和各式桌菜。
红烧肉分量不少,这次家里人可以每个人都能吃痛快。
陈粮丰少见的打了两勺酒出来,江文清也分到小半碗。
她还没喝过这种自家酿的酒,只敢微微抿一口,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她才多喝了两口。
没想到这酒后劲比较大,等她发现自己有些晕人已经开始迷糊了。
“陈……陈木文……”
陈木文听到媳妇叫他,一回头才发现她双颊绯红,眼色迷离的看着他。
“媳妇?”
“你……你……怎么额有两个你!”
看来这是醉了……
没想到他媳妇这么不能喝,陈木文心里好笑,又觉得她现在这样让他心里发泡,好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拍拍头清醒清醒:难不成他也喝醉了?
陈木文跟她娘说媳妇喝醉了,送她回屋里躺一会。陈翠春也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那酒几乎只盖个碗底。
“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江文清为了立证自己没醉试图站起来倒立证明。
陈木文连忙半抱着人出去,怕她真的倒立明天都不敢出屋门。
张兰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出去:“没想到弟媳喝醉是这样的!”
江文清出了门还试图脱离陈木文的钳制翻跟头,陈木文把人抱回屋,嘴里还说着:“原来你还是个酒蒙子。”
“不!不!我不是!”
江文清拍打他,嘴里嘟囔着:“我要吃饺子!”
这个时候还不忘惦记饺子,陈木文被她打的哀叫两声:“好待会吃,饺子还没下出来呢,待会就能吃了。”
他哄江文清:“待会我喂你行不行?”
江文清撅着嘴亲他:“不行。”
陈木文又忘了痛笑着迎过去,听她含糊说着:“饺……子。”
该不会是把他当饺子了吧。
好不容易把人哄着躺下,他才出去继续吃饭。
家里人都在堂屋,他不好一直在屋里呆着。只不过江文清不在,他心里总是惦记。
吃完饭陈木武问他晚上去不去游灯,这也算是一个习俗,三十晚上用火照亮整个队,每家每户吃完饭打着火把,或者提着灯笼加入。
浩浩荡荡的人群顺着队里走一圈,直到走完了才会回家守夜。
往年还会敲锣打鼓,这两年大家都不愿意办,只有年轻人还会想起来玩这么一遭。
陈木武从老丈人家带了灯回来,陈木文想带江文清一起去,回屋去叫人。
进屋发现江文清正酣睡着,可能是睡到一半嫌热两个手伸出来压在被子上,脸蛋也红扑扑的。
她睡的这么香陈木文都不想叫她起来,不叫明天她肯定会不高兴,他站旁边看了一会,还是把人叫起来了。
江文清揉揉眼睛:“几点了?”
“才五点。”陈木文问她去不去游灯:“去的话现在起来?”
睡了一觉她的酒醒的也差不多,坐起来躲在被子里穿衣服,陈木文去给她拿围巾。
“晚上冷,待会把头包住。”
说实话江文清很抗拒把头包住,她觉得这样太丑,不过不包脸会被吹得皲裂,还是丑着吧。
她准备好出去发现大家已经准备走,正在院子里等她。
两个老的留家里看门,剩下年轻的出去游灯,她们出了门巷子里几家也都出来在门口等他们,看人到齐了就走。
今年不必往年热闹,没有锣鼓喧天少了些感觉,走在旁边的都是相熟的人,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说小话。
多是彼此炫耀晚上吃了什么,陈家人在这个话题一般不会输,这也是为数不多他们能光明正大说吃了红烧肉的时候。
等队伍越来越长,江文清牢牢牵着陈木桃的手,不让她到处走。
一圈转下来也要好几个小时,走了一圈还有人兴致勃勃的不肯散,江文清和张兰香受不了,路过家门口赶紧带陈木桃回家睡觉。
她俩一走张兰花也要回去,巷子里的邻居也都想回去,看没人开头都不敢走,生怕前脚走了后脚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别人嘴里,看有人走了陆续都脱离队伍回家。
男人们这时候是不愿散的,非要再走一圈,等陈木文回来已经是半夜,江文清早就在被窝里又睡了一回。
他进被窝的时候带着凉气,江文清卷了被子往里缩,被人从背后抱住。
“媳妇醒醒。”江文清装作听不到,紧紧闭着眼睛。
陈木文从后面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江文清没法呼吸,气的她在被子里挣扎两下。
“被子里的热气都没了!”
陈木文立刻跟她道歉:“对不起媳妇,不过你现在不能睡,还要守夜呢。”
“让我睡吧,我困!爹娘不是在那屋守吗?”
陈木文不依她,在被子里窸窸窣窣脱她贴身穿的衣物,江文清无语的睁开眼:“陈木文,你真是个天大的臭流氓!”
陈木文笑起来胸腔贴着她光裸的后背震动:“对对对,我是。”
“你不想守夜我这不是想帮忙,不说谢谢,居然还骂我。”
江文清背对着他趴在被窝里:“尽会放屁!哎……等一下等一下……把垫子拿来垫上,不然明天还要拆被套。”
陈木文腿长手长,不出被窝手一伸就从炕柜上把东西拽下来。
垫子都是凉意,拽进被窝冰的江文清一机灵,陈木文从后面抱紧她,用转暖的身子给她取暖。
又是一阵忙活,陈木文从后面箍着人总算回到温柔地。
舒服的叹息一声反而不动了,江文清缓过神气闷:“又不行了?”
这话说的陈木文开始不爽了:“你看不起谁?”
他边说边动问江文清:“这样行吗?这样行吗?这样行不行?”
问的江文清后悔自己总乱说话逗他,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她在这方面想来没什么骨气,果断求饶:“行行行,太行了,你是牛吗你!”
陈木文低头亲她的嘴:“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他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不让江文清睡,从一开始的哼哼唧唧,到最后哭着求饶都不肯放过她。
江文清迷迷糊糊昏睡过去还在想,男人果然是要调教的,这不他越来越厉害了。
过了这夜他俩也才十九,两个人都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就喜欢没完没了的折腾。
江文清嘴上嫌弃他,人却很受用,这也算两人夫妻生活的默契,至少这时候她嘴硬陈木文不会听。
陈木文从县医院领的避孕套经常不够用,虽然避孕套能反复洗,但是江文清怕有细菌不敢反复用,用完陈木文就要偷摸去县里拿。
江文清现在不肯要孩子,早就跟他说了没套不行,除了第一晚两人没忍住,后来说什么都不愿意了。
幸好他家有自行车,没有了就能去拿,不然他还要憋着。
吃什么好
整个年里江文清都感觉很无聊, 农村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有亲戚来走就准备一顿饭,没亲戚就自己家人吃一顿, 每天就那些事。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穷, 年节去别人家不能空手去, 少不了带点东西, 为了少送礼几乎没什么亲戚愿意主动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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