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生了个小子,现在已经天天跟着学学屁股后面转。
“我怀雷生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看我姐也没什么反应, 她还能下地干活呢, 你这也太受罪了。”
江文清刚刚吐过, 正脸色苍白的躺在躺椅上缓着。
“谁说不是呢。”她开口还有些虚:“我婆婆听说酸的能压压,还给我去换了好些酸黄瓜回来, 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张兰花说:“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可能吃自己想吃的就能吃了。”
江文清什么都不想吃, 她就想吃凉的东西。
陈木文昨天从县城买了个暖壶, 专门给他带冰棍回来,她昨天吃了一根还挺舒服,今天陈木文还没下班回来,她只能干熬着。
张兰花还在给她出主意吃什么, 陈翠春皱着眉头从灶房端一碗糖水鸡蛋出来。
“今天说什么你也要把这两个鸡蛋吃了, 文子回来看你瘦了还不得跟我闹。”
江文清知道她是说笑的, 想让她多吃点, 可是这糖水鸡蛋她闻着泛腥味一点也喝不下。
“端去给大嫂吃吧。”张兰香刚生完孩子也要补补。她不吃陈翠春也没法, 怎么端来的又怎么端走了。
不过等她回来的时候, 江文清突然说想吃凉皮。
陈翠春一脸的问号:“凉皮是什么皮?”
江文清跟她说怎么做的:“做出来跟豌豆凉粉差不多的样子, 不过比豌豆凉粉好吃。”
做法也跟豌豆凉粉天差地别,她既然想吃陈翠春肯定要给她做。
人进灶房舀了面就忙活起来,张兰花看着有些酸的说:“大娘也太好了,真把你们当闺女呢,我怎么就没这么个婆婆呢。”
她婆婆也挺好的, 就是她还有个小叔子没结婚,平时刘婶就多为小儿子想一些。
可她家里现在还靠的张建国, 有时候有摩擦难免心里不平衡。
江文清不好跟她讨论刘婶的不是,就问她建国的事:“我听文子说他要转业回来?”
说到这张兰花才真的高兴起来:“嗯,已经在找人看看能不能转个好点的工作了。”
要是能转个好点的工作,以后她才算真的盼出想头。
江文清也为她高兴,她俩结婚几年张建国只回来一次,呆了两天。
结婚前本来说好让张兰花跟他随军,等生完孩子张兰花又舍不得折腾孩子,一直耽误着,现在张建国专业回来她也不用熬了。
心情好起来张兰花也不再想着她婆婆的事,站起来说去找她姐说话,拎着菜篮子就走。
张兰花跟张兰香的性格差不多,都是风风火火的,刚说完话人都已经走出院子。
陈翠春出来只看到她一个背影:“这孩子还是这样。”她让江文清过来:“你看我弄的对不对。”
江文清去指导她婆婆做凉皮,婆媳两人在灶房里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做出来几张完整的。
凉皮才蒸出来江文清就开始对着锅流口水,陈翠春第一次看到她犯馋没骂她,让她去摘了黄瓜回来先给她拌出来吃。
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会,家里吃饭的人都没回来,江文清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赶紧去院子里摘了几根黄瓜回来。
切成细丝的黄瓜和切成宽条的凉皮,浇上调好的凉拌汁和怼好的蒜汁,再切一个辣子出来一块拌。
陈翠春想让她多吃点,特意拌了一大碗,想着吃不完待会中午她吃,没想到江文清坐那慢慢都吃完了。
“哎哟,我说你就是吃刁的,你还说不是。”
江文清端着碗无法反驳……
陈翠春看她爱吃想把中午给家里人吃的都留下来,晚上继续让她吃。
还是江文清说会放坏,她才愿意把剩下的凉皮都切了。
怕中午吃完江文清没有吃的,她还让江文清起来走走,现在消消食争取待会再吃一碗。
这一会估计是消化不了的,不过江文清不想让婆婆失望,还是起来出去顺着阴凉转了几圈。
陈木文带着草帽顶着日头骑车回来,帽子挡住视线一开始还没看到她媳妇。
“嗨呀!”江文清站旁边树荫叫他他才发现。
“怎么站这了?”
陈木文长腿一撑从自行车上下来:“早上难受了吗?我托人买了酸枣糕待会回家你吃试试。”
江文清说不想吃:“娘做了凉皮,我吃撑了现在不想吃东西。”
“真的?”听她吃东西陈木文顿时乐了:“那留着你饿了再吃也行。”
两人往家回,江文清怕日头晒专门往墙根走,陈木文想拉她过来都够不着人。
“你过来挨着我走,我跟你说个事。”
江文清不想过去,让他回家再说,离家里也没几步路的距离,陈木文只好作罢。
到家江文清问他:“什么事?”
陈木文如愿挨在她旁边才说:“顾知青请假回家去了。”
周成夏一个星期前已经坐上回家的火车了,还是陈木文带她去的县城坐车。
“真的啊?”江文清正想乐,突然想起:“他不是京市的人吗?跟宁市也不在一块啊……”
白高兴了,就算他跟周成夏在一起以后能回城那是回哪呢?
她又低落下来,陈木文看她听了不高兴赶紧说:“他说要回家跟他父母说呢!”
江文清立刻精神起来:“难不成他要为爱入赘?”她面上露出一些羡慕:“顾知青好帅哦……”
这下轮到陈木文不高兴了。
早知道就不说了!
最近几天陈家都是在陈木文和江文清这边吃饭,中午下工陈粮丰和陈木武一块回来,陈木桃也放学回家吃饭。
张兰香已经抱着儿子,牵着女儿过来。
陈粮丰还跟陈翠春说:“感觉桌子小了,明年估计都坐不开。”
他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老刘说要打桌子,不如我们让他一块打一张吧。”
陈翠春让他自己拿主意,反正一时半会都能坐的下。
江文清中午果然吃不下了,陈翠春给她盛的凉皮最后都给陈木文吃了。
张兰香说:“不行去让六婶扎两针吧,我听说村里之前挺多媳妇找她扎的,扎完就不吐了。”
六婶跟她们家没亲戚,也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大家都叫六婶她们也跟着一块这样叫。
她生养了十来个孩子,都生出经验来了,队里有人要接生也找她。
可能是生的多,接生的多,对女人怀孕这事也有些心得,怀孕的时候遇到点什么事找她也可以。
不过江文清可不敢找她,六婶比张大夫还可怕,以前她是不知道敢让张大夫给她看病,现在她知道六婶的深浅,怎么也不敢让她看。
陈木文看她不乐意,就帮她说:“再看看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吃完饭人都走了,陈木文看她坐在廊下还冒汗,突然说:“不然我们去县城住一阵吧。”
江文清回过神问他:“去县城住干什么?”
陈木文是认真的:“我们这没通电,不然我们买台电风扇回来你也能好受点,去县城住有电也方便点。”
他本来以为还要劝劝,媳妇才会同意,没想到他才说完江文清就点头答应了。
之前不想去县城住是没觉得现在县城比农村好到哪去,在农村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旱厕。
但是县城现在也大部分都是公用的旱厕,想上个厕所撅个腚一圈人都能看见,在农村至少她一个人能独占一个坑。
现在同意去县城住,除了陈木文说的,还有就是离医院近,之后要生了她能去医院生。
既然她同意了,只要找到房子租就可以搬走。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随便租房,陈木文说找兵哥帮忙。
兵哥回来以后就搬了家,他跟前妻连孩子都没有,一个人孑然一身也无所谓住在哪。
只是之前住的地方大家知道他蹲过篱笆,总是会对他指指点点,他嫌烦干脆搬走了。
陈木文跟他打听租房子的事,顺便让他赶紧把箱子拎走。
“我跟我媳妇都要来县城住,这下真的没人给你看着了。”
兵哥沉默半晌才说:“行,给你搬家我就一块去拿回来。”
他跟陈木文打听陈庆和:“我听他说他是你亲戚?”
“嗯呢。”陈木文没想到他俩能认识:“你咋认识他的?”
兵哥没说怎么认识陈庆和,只说他俩昨天晚上一块喝酒,末了又说:“房子你别找了,我现在住的那地给你住吧,我不租了。”
陈木文皱起眉忍不住骂一句“操蛋”以为是有人知道他坐过牢,又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大家对蹲过篱笆的人有种天然的畏惧,他之前去兵哥家里找他还看到有人直接对他家门口吐口水。
“那你住哪?”
兵哥哼笑道:“我哪不能住,我在县城有家轮得到你操心。”
说完人就走了,走两步又回过头把手里提的油纸包扔进陈木文的车筐里。
还没等陈木文拦他,人已经快步走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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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木文帮兵哥搬过家, 知道兵哥现在住的地方离纺织厂不远,正好方便他每天中午来回。
他之前不想跟人来往,专门租了一个独门独户带小院子的, 院子虽然不大, 但是房子里面宽敞。
就是没有厕所和井, 厕所在巷子尾, 吃水要自己去巷子口的压井打。
陈木文回去跟江文清说,江文清就说她想去看看。
最近她精神还算好, 陈木文想了一下就说偷偷带她去, 不告诉他娘, 不然他俩连村口都走不出去。
江文清哼笑一声:“你好笨啊陈木文,你跟娘说带我去县城让大夫看看最近怎么样不就行了!”
她嗲声嗲气的说陈木文笨,陈木文只觉得心口一麻,都听不见她骂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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