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还在傅修时想知道的范畴了,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江屿哦了声,“我出来干什么?外面下雨了傅修时,我没带伞。”
其实雨停了,现在在下很小的雨,根本不碍事。
换成以前,他肯定急着跑出去了,就算是大雨也没事,就算把自己全都淋湿了也没事。
傅修时来找他唉,多么难得。
傅修时应该是不耐烦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在哪里?”
“烧烤屋。”江屿笑了笑,“傅修时,你要进来吗?”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傅修时真的进来,但没想到傅修时还真应了。
这回江屿真惊讶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订婚的事情,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告诉他,然后和他分手?
不过也是,那就是傅修时的作风。
傅修时做不出来脚踏两条船这种事,不然,江屿怎么会喜欢他喜欢那么久。
但搞得真隆重,还一定要当面说,大半夜当面说。
这个时间,他就不怕自己睡了,扰了清梦。
江屿无奈地笑了下,然后听见傅修时那边开车门的声音,关车门的声音,脚踩在雨水里的声音。
江屿手紧紧握着手机,沉默好久,“傅修时,你能不能把电话挂了?”
不知道这段路要走多久,江屿不想听。
可惜傅修时没回答。
江屿想还是算了吧,不然他主动提好了,等会见了面,他就主动提,告诉傅修时,他们分手吧。
可一想到这件事,江屿就喘不上气,心脏像是被无数只手攥着,不让它跳动,痛得无法呼吸。
从农庄门口到烧烤屋并不远,烧烤屋就开在最外面。
五分钟的距离。
江屿看见傅修时撑着伞从被路灯照亮的那条路上走过来,没有雨雾,什么也没有,他的身形和脸,江屿看得清清楚楚。
恍然有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候,第一次见傅修时的时候。
但怀念的时机不对。
傅修时人高,江屿站在台阶上,和他持平,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傅修时。”
男生身上酒味很重,脸喝得泛红,看起来可怜兮兮,傅修时皱了下眉,伞撑过他头顶转过身,也没说多余的话,只说:“回去。”
江屿抬起头看向遮在自己头上的那把伞,本来准备好的话在看见傅修时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可以和傅修时吵架,可以为了傅修时哭,可以因为傅修时难过,但做不到和傅修时说,我们分手吧。
于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阿姨走了?”
本来就是随意找个话题,没想到傅修时居然真的嗯了声。
江屿往前跨过去,拖鞋踩进雨水里,冷得刺骨,突然反应过来,傅修时来接他,也许不是因为订婚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他母亲走了。
傅修时说过,他母亲离开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傅修时没有要提订婚的意思,他如果想提,按照他的性子,按照他对自己的不在意程度,他第一句话就该提了。
也可能不是,毕竟让他搬出去,也是给他做了一顿饭后提出来的。
傅修时擅长这种给一口甜枣然后给一刀这种事。
主动来接自己,就是傅修时给出的甜枣。
可惜江屿就算知道后面有把刀在等着自己,他还是心甘情愿。
傅修时第一次给江屿撑伞,没有走得很快,像是在故意等着他一样,那把伞在他头顶挡得很严实,尽管外面的雨也不大,他们肩膀挨着肩膀,挨得很近,但一把伞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
傅修时的半边身体漏在了外面。
江屿没有发现。
从烧烤到门口这段路,江屿如履薄冰。
傅修时没开空调,车里也很冷,江屿打了个喷嚏,感觉头晕得厉害,傅修时回到驾驶位也没有立马启动,江屿有一种他马上要和自己说的直觉,连忙开口:“我刚刚在烧烤屋碰见阿姨了。”
他真是记吃不记打,明明前几天还在因为傅修时都不愿意让他以朋友的身份见一见家长,现在还非得在那提。
但傅修时似乎早就知道了,淡淡嗯了声。
“这是我奶奶的农庄,旅游旺季的时候人很多的,现在是淡季又是雨季,人很少,但白天风景很好。”江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傅修时偏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朝傅修时笑了笑。
但傅修时好像不在意这个,车子启动后,有暖风吹了出来,但还没暖和。
江屿只好自己又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裹成一团,这样就会更暖和一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傅修时没立马把车开出去,而是从后座拿了条毯子放在江屿腿上。
他今天给的甜枣实在是太多了。
江屿恐慌得厉害。
那把刀扎进来该有多痛啊。
江屿闭了闭眼。
傅修时突然问:“你们说话了?”
“……什么?”江屿感觉酒劲上来了,坐车很不舒服,尤其吹热空调,“没没有,你不是不让我见她……”电光石火间,江屿突然抓住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傅修时,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阿姨来这儿?”
他突然感觉,那把刀就悬在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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