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歪了下头,理直气壮的回答,“这可是空教官说的。”
战国当然知道这件事。
事实上,由于空教官今晚有事,监视格雷是否完成惩罚的任务就临时落在他的头上。
看着格雷跑完了整整五十圈,他正想出现告诉对方可以回去的时候,格雷却又走到了操场角落做起了俯卧撑。
教官没说还有俯卧撑的惩罚。
战国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想到的可能性——格雷是在主动加练?
在这么累的情况下,居然还要练?
夜色越来越浓了,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奥克斯钟沉闷悠长的撞击。
战国不打算再等。
他刻意加重了脚步,权当没看到少年擦拭眼泪的慌忙动作。
“走吧,去医务室。”战国言简意赅。
格雷没反应过来,“去干嘛,你受伤了?”
战国无语,但看在格雷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还是提醒道:“你的手,不疼吗?”
“……对噢~”格雷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在上辈子都得要缝针的伤口,在这里只能算是小伤罢了。
而且,他已经越发适应受伤所带来的疼痛。
再没有刚来那会儿看到血和尸体吱哇乱叫的恐惧感。
伤口在意识到后变得疼了起来。
格雷放下手,把注意力更多转移到战国身上。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现在这个时间,像你这样守规矩的好学生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吧?”
“……我睡觉不打呼噜。”
战国很认真的纠正一句,又解释了自己是被教官安排监督格雷受罚的。
格雷很无语的撇撇嘴。
“要是下次他再找你,你就直接回去好了,反正我肯定会做完的。”
“你为什么……”战国沉默下来,似乎觉得自己不该问得这么多。
格雷眨眨眼,“什么我为什么?”
战国:“我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格雷:“哦。”
战国:
“你是故意接受惩罚的,为了能合理的更晚回到宿舍。”
格雷、卡普,他们班上受惩罚次数最多的两个。
卡普是因为随意的性格和口直心快,经常会把抱怨训练太累的话直白说出来。
格雷更像是故意的。
格雷无奈叹了口气,摊手道:
“没办法啊,我和教官说我想申请晚上加练,晚点回宿舍,他说现在的训练量已经够了,不同意我的申请。”
“现在的训练量的确已经够了。”
战国声音平静,但能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他对同期的关心了。
“你年龄太小,过量的运动会适得其反,教官是为你好。”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正因为有应对运动过量的办法,格雷才会无所谓的压榨自己的身体。
医务室里,格雷坐在椅子上,沉默看着半蹲下身的战国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话说…你二十岁了吗?”他打破沉默。
战国随口回道:“十九岁,怎么了?”
“没什么……”格雷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人还挺好的。”
战国抬眼看向他,“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吧?”
“没有啊~就是你做事太认真又总是绷着脸,搞得我之前都不敢和你说话。”
战国轻哼了声,松开格雷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好了。”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格雷给战国发了张好人卡。
战国沉默片刻,才看着格雷已经恢复平常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变强,但欲速则不达,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嗯,放心吧。”格雷用力点头。
——
艾斯其实是想跟上格雷去医务室的。
但在离开前,他突然看到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过去才看清,是臭老头、泽法、马卡斯、鹤,以及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海军。
一众人蹲在草丛后,像是在开什么秘密会议。
卡普单手拿着望远镜,一边毫无形象的抠鼻子,一边疑惑问。
“就算再怎么想变强,也努力的太过了吧?”
“你恶不恶心啊。”鹤一脸嫌弃。
在卡普随意把鼻屎弹到草丛里时,这种嫌弃更是变成了付诸实践的行动。
她一掌拍在卡普身上——不戴手套的那种。
泽法、马卡斯等人惊恐看着盖在草丛上,像件衣服一样被洗净铺开的卡普,十分默契的离鹤远了点。
鹤嫌弃的戴上手套,“碍眼的人没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泽法弱弱回答,“这个月的月末假期,带格雷到镇子上玩。”
“对,那就这么说定了。”鹤拍板决定。
“如果到时候格雷不愿意,你们就把他绑出来,听明白了吗?”
“嗯嗯!交给我们吧!”
看一眼被洗干净的卡普,众人连忙点头。
臭老头的惨状有些好笑,但艾斯却没什么想笑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格雷低着头哽咽哭泣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泛起沉甸甸的苦涩。
印象中,格雷从始至终都是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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