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八助啊……看来援军不会来了。”
八助一直记得,那个si去的同伴对自己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呵出单薄的白se雾气还没有来得及消散,他的眼神就已经涣散成一片浑浊,身t迅速地变得像冰雕一样僵y。八助侧过头,吃力地想要辨认同伴的面容,目光却被流下的鲜血染成一片模糊红se。
那夜雪下的极大,飘飘洒洒仿佛家乡村子里的柳絮一般,只是雪地被火光映出了明灭的橘红se。八助听见无数脚步声踏在雪地上,由远及近,与刀兵碰撞的金属声和人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血腥味被风雪吹开,引得附近狼狗呼啸不绝。
内城守卫非常清楚,这些突袭的忍者不过是敌方x1引和牵制火力的诱饵,真正的战斗很快就要开始。没有人留意到八助,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忍者已经被清剿殆尽,被砍了刀的人理应是尸t一具,纵然是天照大神也难以救回。人声渐渐朝着城北远去,只剩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t,在残火中诡异安静地任由飘雪埋没。
冷。
八助感觉到神志也在涣散。身上的伤口倒不觉得痛,只是从伤口灌进的寒风冷得让他清醒。只有血还是温热的,这世上最后让人贪恋的温暖,便是自己身t里涌出的鲜血,只是等到血流尽了,寒冷就会彻底将他湮没。
太冷了。
雪的寒冷,竟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伤口的边缘被冻得青紫,也不再向外涌出鲜血。八助第一次感受到,这世上如果有b受伤更痛苦的事情,那便是受冻。因为失血和低温而模糊朦胧的意识里,还剩下最后一点本能,他用尽全力撑起身t,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刚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只迈了一步,又因为失力再一次倒下。八助只能用手支撑着地面,丧家犬一般狼狈不堪地朝前爬去。凝固的鲜血覆盖了视线,他并不知道自己朝着哪个方向,只是盲目地想要逃离这个寒冷刺骨的地方。
突然,八助的身形停了下来,他有些迟缓地低下头,一只手在同伴尸t之间的雪地中0索着什么,然后慢慢地从雪中捡起一柄短刀。那是他的刀,纵然是将si之人,他也不会扔下自己的刀。那短刀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折断,刀柄上一截断刃已经无法收入鞘中,八助却依然小心翼翼地咬住刀柄,复又朝着未知的方向缓缓爬去。
壹·枭之辰一
斜yan铺落在绵延的屋脊上,村子上开始荡起了袅袅炊烟。商贩货郎们开始挑着货物准备回家,妇nv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几个闲汉懒懒散散地谈论着最近村子里出现的一个被称为“枭”的神秘人物。
“把那些黑心家伙的不义之财分给我们,枭一定是个行侠仗义的人吧!”
“唉,真希望能见到他本人啊。”
“……说什么傻话,那家伙来去从来没有一点踪迹,怎么会让你见到。”
被揶揄的闲人正笑着要回过去,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村中最高的屋脊,脸上的笑容顿时夸张地僵住。
“喂!我说,快看那里!”
只见屋脊上坐着一个人,一袭黑衣,夕yan从他身后照下来,将他的面容全部掩在y影之中。那人一动不动,似乎正微微低下头俯瞰着整个村子,仿佛是晚霞之下的一道黑se的剪影。
“那个,莫非就是枭大人!?”
“啊,大家快来!”
几个村民的呼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屋脊上的黑衣人信手抓起身边的一个包袱,朝着众人的方向抛洒过去。一阵金属的叮叮声,只见落下的金币像活鱼一样在地上弹跳着。
“果然是枭大人!”
众人兴奋不已,一时间不再近前,而是呼朋唤友地纷纷俯身拾取金币。
一枚金币弹落在路边一个外乡人的脚下,那人一身陈旧粗糙的衣衫,一顶宽大的笠帽遮住了半张脸。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路边地台阶上,金币地声音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俯下身拾起金币,抬头朝屋脊上的黑衣人看去。却见那黑衣人趁着众人拾取金币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转身飞掠而去,动作异常敏捷疾速,只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外乡人摩挲着手中的金币,待到它温暖一些后,才小心地收好。这样一枚金币,大概也够支持他几天用度了。
“你看,那个人果然是枭!”
“没错,只有枭才会这样来去无声无息!”
村民们一边开心地捡着金币,一边不停地议论着。却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始终如枯木一般g坐路边地外乡人,也在片刻之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行踪。
村外的山路积雪还未化尽,枯枝被雪泡的松软,踩上去无声无息。
黑衣人一边走着,一边散漫地拉下蒙在脸上地面巾,深x1了一口微带着凉意的cha0sh空气。他身形颀健高大,眼眸如鹰隼般锐利,面容刚y英俊,却透出一种桀骜粗犷的神气。
“你是什么人?”
自从离开村子,黑衣人就感觉自己被跟上了,他觉察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只是小心翼翼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警戒也就降了几分。不过一直被跟着的感觉也让人不爽,他不喜欢玩这种猫捉耗子一样的游戏,索x转身直截了当地问道。
身后跟着他的,就是那个头戴笠帽的外乡人。那人也停了下来,从怀中0出方才捡到的金币,在手中摊开。
黑衣人扫了一眼金币,只是懒散不屑地说道:“那个送给你了,留着吧。”说完转身yu走,身后外乡人突然有些局促地开口道:“大人,在下无以为报……在下,在下愿意追随大人!”
“啊哈?”黑衣人猛然转身,有些烦躁地挠着头:“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转念间却又有了几份好奇:“我说,总要先把笠帽摘下来让我看见你吧?”
外乡人听话地摘下笠帽,他面容削窄,鼻梁高直而目光清亮,原本面容应该端庄清俊,然而左右眉眼上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贯过眉骨眼睑,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y沉乖戾之气。也因为这刀疤,右眼眼珠蒙上一层淡灰se,瞳仁全散,更显出鬼魅般的y鸷。黑衣人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竟替对方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惋惜。
“想要追随我倒没关系,只是没有实力的话可是会送命的。”黑衣人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屑的样子:“这样吧,我在河边等你,别让我等的太久。”说完只身形一掠,转眼便消失不见。
河滩旁边,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回头并没有看见那人再跟上。
“总算知难而退了吗?”黑衣人得意地笑了笑,旋即他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喊了一声:“大人,在下到了。”
那个外乡青年刚刚赶到,神se平静,目光明亮而期待地站在离黑衣人不远的地方。
这只小狗好像真的有点能耐,黑衣人暗想,不知为何也来了些兴趣,用目光指了指河道对面一座废弃神庙的屋顶,旋即如一道疾风般掠去。空中只留下一句“到那里去找我”,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神庙荒废许久,屋顶的瓦片也早已松动,然而黑衣人站在上面却不动如山,连瓦砾都没有踩出一丝声响。
“跟不上了吗?”黑衣人朝下看了看,并没有看见那个外乡青年的身影,心中却有了几分失落。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转身朝一旁的飞檐看去,只见那外乡青年身形如燕般,纵身几下便翻上屋脊。
黑衣人默然打量对方片刻,问道:“你叫什么?”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不屑,目光也有了几分赞赏。
外乡人认真答道:“大人,在下叫八助。”
“八助。”黑衣人笑了笑:“他们都叫我枭,不过我的名字叫辰一。”
八助点点头:“我明白了,辰一大人。”
贰·梅吉
和其他盗贼不同,辰一永远都喜欢把目标放在那些危险的贵族和商人之间的贿赂上。b起那些希望用最低风险偷窃和销赃的盗贼,辰一似乎更希望闹出的动静愈大愈好,所以旗本以下的目标根本就不会考虑,对那些普通居民更是不屑一顾。盗得的钱财大多数都被抛洒向村中的贫民,自然也是为了引起更大的轰动。
“与其说是盗财,倒不如说是为了制造混乱吧。盗窃贵族收受的贿赂和黑心商人的礼金,不仅可以让他们气急败坏一阵子,而且揭发了他们丑行,民众也会激烈反应。啧,看样子本地的大名也要焦头烂额了。”
说话的人是梅吉,一个刚加入不久的小伙子。他年纪尚轻,声音中也带着少年人吊儿郎当的慵懒,伶俐聪明的口齿和清秀漂亮的面容颇为讨人喜欢,也因此他总能从旁人那里获取更多的消息。自从加入辰一和八助之后,就担任起了收集情报的任务。
“我一直跟着大名,他刚拿到了高利贷商人的贿赂,又喝的太多,一路上都没有发觉我的存在。”梅吉有些得意地笑着,随手捡起一块炭笔,在面前展开的地图上圈出了某个地方:“喏,库房大概就是在这里,不过那家伙还颇有戒备,守卫到了后半夜才会再换一次岗。”
辰一懒散地靠墙坐在一边,只是垂下目光扫了一眼梅吉的图纸,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做这种事情的家伙,这样子已经算不上戒备了。”他抬手啮咬着拇指,眼中的光芒也变的兴奋起来:“看来他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让我们给他找点刺激吧!”
八助动作利落地帮梅吉收好地图,向辰一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辰一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午后下了一阵细雨,将窗外小镇的天空洗成一片纯净的浅蓝se,隐约还能听见临街上人们的喧哗声。这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栈,壁纸上绘着盛开的樱花,有着半新的榻榻米和g燥洁净的床铺。三个人扮成过路的旅人在这里住上几日,便选了一个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本地一个大名的府邸。
“你们是从近江那边来的客人啊。”入住那日,客栈掌柜搓着手,有些殷勤地朝三人搭话。辰一身形高大,像鬼神般散发着让人生畏的气场,而八助则沉默不语,脸上的刀疤更是显出几分y沉诡异。掌柜只好转过头,朝着看起来最和善活泼的梅吉说道:“听说那里出了一个叫''''枭''''的盗贼,只喜欢找旗本和大名下手,这是真的吗?”
梅吉挠了挠头,微笑着说:“啊……有这等事吗?仿佛听说过,又好像没有听过……我们太急着赶路,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些。”
“我说啊……”柜台旁边坐着的一个穿着深红se和服的nv人将手中细长的烟杆放在嘴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要是知道的话,就让他来这里吧。”
掌柜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扭头对那nv人大喊道:“喂!信子,你在胡说什么!”
“让枭来这里啊。”那nv人满不在乎地吐出一口烟:“这些讨厌的黑心商人,还有笨蛋官吏……”
“信子!你喝得太多了!回去!快回去!”掌柜的脸更加涨红,一面朝nv人大喊,一面有些难堪地四下张望了一番。那个叫信子的nv人款款站起身来,目光妩媚地在梅吉脸上滑过,慢慢地转身上楼离开。
掌柜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陪笑道:“请别介意,让您见笑了。”
“没有关系。”梅吉露出了依然是灿烂而无害的笑容,只是在心里默默说道,反正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一弯细细的新月挂在墨se的天空中,朦胧的月光尚不足以照亮屋脊琉璃瓦上蛰伏的人影。院墙内灯火通明的大名府邸中,靠近库房的位置隐隐可见灯笼下守卫的身影。离库房不远的地方,就是院落中的石山池塘,石山旁的几树海棠花在晚风中微微摇摆。
按照先前的计划,辰一和八助进入库房,梅吉在外接应和放风。在守卫进行轮岗的时候,两道黑se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房脊上翻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落到院落一角的石山背后。新换的守卫漫无目的地朝四下扫了几眼,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按刀,神se却百无聊赖地朝库房的另一边巡逻过去。
“最好动作快一点,他走过库房后面的石桥就会折回来。”辰一低声对八助吩咐道。方才潜伏在屋脊上时,他就已经暗中记下了守卫的路线并计算好了时间。
“八助,一炷香内打开那扇门。”
八助借着月光小心地拨开海棠花垂下的花枝,绕过石山走到库房门前。门上红铜椒图兽首在飞檐下微微摇晃的灯影中流光溢彩,显得宛然如生一般,八助却在内心暗笑这东西中看不中用,一边掏出了一只狭长弯曲的铁钎,借着灯光探入门上锁孔中轻轻拧动起来。
夜风微寒,八助缩了缩肩膀,目光却一刻也不曾从锁孔处移开。偶尔有一两声夜鸦嘶哑的叫声响起,一旁的辰一也只是微微侧过头去辨认,复又目光如隼般盯着守卫离去的方向。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斑鸠的啼叫。辰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知墙上放风的梅吉必然是察觉了什么变故才放声示警,于是一把按住八助的肩膀,压低声音道:“立刻离开。”说完折身朝石山掠取,只一翻跃便跳回了墙头上,回头道:“八助,先和我回屋脊上……”话未说完,人已愣住,身后空空如也,哪有八助的影子?
八助原是跟着辰一准备离开,只是还未到石山下,突然想起开锁的铁钎还留在锁孔内。若是让守卫发现,一定会立刻警觉有盗贼入侵,到那时想要撤离就难于上天了,于是只身一人返回取走铁钎。不料刚刚取下铁钎,就只见一簇盈盈灯火转过院墙朝着里移来。片刻之间那灯火已经笼住了石山,想要回去借着石山翻上墙已经是不可能了。八助只能一步步无声无息地后退回库房大门旁地y影中,所幸石山附近的几株海棠足够高大茂密,堪堪将他身形掩住。借着火光,只见大名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环着最宠幸的ai姬走到库房前。八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背后的高墙毫无落脚之地,若不借着石山之势,纵然有燕子般的轻捷也难以翻跃。
那灯火愈来愈近了,八助甚至看清楚了大名肥胖脸上泛着油光的笑容,和身旁带刀侍卫兵刃上的粼粼寒光。
辰一和梅吉应该已经撤离了吧。八助心想,一边缓缓地将身t紧贴墙壁,有些徒劳地尽量拖延对方发现自己的时间,一手缓缓按住短刀,纵然已成困兽之势,他也不愿就此束手伏法,成为那些穷途末路而被斩首的盗贼中的一个。就在八助如草间毒蛇一般凝息蓄势,只待最佳时机与对方玉碎之时,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一阵风掠过,紧接着自己就被人拦腰环住。对方身手敏捷,力道也极大,一攫之间竟然将八助拦腰提起。八助未及回头看清对方,已在本能的驱使下借力一跃,借着身后那人的提力翻上墙去。
待到在墙上落住了脚,八助才看清身后之人就是辰一。辰一箍在八助腰间的右手尚未来得及ch0u开,又怕他露出声响,连忙用左手掩住了八助的嘴巴,用目光指了指墙下,只见大名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八助方才藏身的地方,若是再晚半刻脱身,此时怕已经兵戎相见了。方才一番动静,已经引起了侍卫地警觉,一个侍卫近前一步,举起灯笼大喝一句:“喂!谁在那里!”
八助正yu拔刀的手被一把按住,辰一扯下面巾,压着嗓子发出一声“喵嗷——”,那声音确实像极了一只炸起毛的野猫。侍卫似乎放下心来,随手拾起一块石子朝声音砸了过去。那石子贴着辰一的额角飞了过去,辰一却一动不动,又学了一声“喵呜——”,听起来似乎是一只被砸中的野猫落跑前不甘的叫喊。大名并没有被一只小小野猫扫了兴致,只是从容地点点头,从怀中0出一个钥匙交给身边的仆役,那仆役接了钥匙,一路小跑地来到库房门前,打开了库锁。
门开的瞬间,库房中的金币被灯笼映照得熠熠生辉,映得在场之人几乎移不开眼睛。那大名却不以为意,从身边美姬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锦缎包袱,一层层剥开,只见内中裹着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明珠,浑圆剔透,在夜光下光芒流转,竟然盖过了满库的金币。
辰一也探身向下望去,他的眼眸在珠光的映照下透着锐利而明亮的光,一时间忘了先松开八助。t温透过衣衫,让八助无法忽略辰一尚环在腰间的手臂。
辰一大人的t温大概b我高一些吧。
好温暖。
b雪地中的热血更加温暖。
脑子里瞬间塞满了奇怪而不合时宜的想法,虽然心知此时应该专注于墙下之人的动静,八助依然忍不住朝着辰一侧头过去,看着辰一的侧脸在灯火明光中g勒出英俊而粗犷的轮廓,高而坚y的眉骨,笔直冷峻的鼻梁和紧实y朗的下颌线条,嘴角的肌r0u因为兴奋而紧紧绷着。虽然包着头巾也束好了头发,却依然有几缕头发从耳后滑出,胡乱任x地抵在他的肩上。辰一夜鹰般的目光始终锁定墙下的众人和财宝,并没有察觉到身边八助的动作。而隐在y影之中的八助只是静静地看着辰一,墙下流转的珠光金银竟如不存在一般,分不走他丝毫目光。
待到大名亲自看着仆役将明珠小心翼翼地放进库房,锁上库门并收好钥匙,才携着姬妾与众人离开。辰一轻轻舒了口气,ch0u回手臂,望着库房的方向轻声冷笑着说:“很美妙吧,八助?这样好看的事物,难怪会让人沉迷。”
八助只是面无表情地垂下目光,用很轻的声音答道:“是的,大人,确实让人沉迷。”
方才隔着衣服接触到辰一手臂的部位似乎变的格外敏感,一旦失去了辰一的t温,立刻就感受到了夜风的寒凉,然而此时此地容不得八助多想什么。大名一行人的灯火刚刚消失在花园的尽头,他便身形利落地跃下墙去,继续将铁钎cha入锁孔中试探。在听到一声细不可闻机括声后,他转身朝着辰一的方向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枭再次作案的消息传遍全城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沿着城外夕yan下的河道朝外乡走去。
“好了,就剩下这颗漂亮珠子,大人打算要怎么处理?”昨夜就已经为了制造声势,把金币在市井间丢的到处都是,现在三人轻装简行,却留下了这颗珠子。
辰一从梅吉手中接过明珠,夕yan落在明珠上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灵光四溢,光芒明亮而柔和。
“看起来确实很漂亮。”辰一故意用有些挑剔的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怎么来的。”
“我听客栈的掌柜的情人的弟弟的邻居说过这颗珠子!”消息一向灵通地梅吉立刻活跃了起来:“据说这是这颗珠子是渔民从一条巨大的神鱼腹中取出,被高价卖给了本地的一个商人,商人又将它作为贿赂献给了本地的大名。”
“这样就好办了。”辰一挑了挑眉毛,笑容顽劣又轻狂:“那就让它继续喂鱼吧。”说完,猛一挥手,那颗明珠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划出一道耀眼优雅的弧线,然后在河心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呜哇!”梅吉大喊一声,飞快地跑到河边,手搭凉棚朝河中眺望:“居然扔掉了!……不过这明珠在水里还能发光,果然很厉害!啊啊沉下去了!看不到了!”
梅吉站在河边惊叹的时候,一直不多言语的八助突然轻声道:“大人?”
“什么事?”辰一有些奇怪地看着yu言又止的八助,这个手下并不是笨嘴拙舌之人,只是x格认真而有些拘谨,似乎任何时候都不会流露出自己的情感,和梅吉就像是两个世界来的人一样。
八助有些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大人当时已经脱身,为什么还要返回来救助在下……”他想了一下,有些局促地将声音变得更低:“……明明这样做最是犯险啊……”
“你这个家伙啊……”辰一被这个问题弄的不知所措,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然后尽量用轻描淡写般不耐烦的语气地答道:“如果被那个肥猪一样的家伙抓住自己的手下,想想总是会不甘心啊……好啦!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快些赶路吧!”
八助望着辰一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神和嘴角已经带上了一丝澄净柔和的笑意,连眉眼上的刀疤也被冲淡了几分狰狞,他回头喊上梅吉,然后沉默而快速地跟上了辰一的脚步。
四·暴走
沿着囚牢外围被伪装成仓库的墙壁,八助和梅吉一路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来到庭院。一树樱花开的正盛,八助飞身轻掠,借着樱花树的枝条翻上了屋脊,树枝只是稍有摇晃,扑簌地落下几瓣樱花。梅吉随后跟上,两人伏在琉璃瓦的屋脊上俯瞰整个庭院,只见深蓝夜se下,一路石灯中的烛火如蛇,蜿蜒指向着此时整个庭院唯一还亮着灯光的侧房。
“梅吉。”一路上一直沉默着的八助突然开口,声音却如同枯井般僵y寒凉:“他们会对大人用刑吗?”
梅吉犹豫着没有开口,从八助在狱中对看守出手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八助变得让人有几分恐惧了。梅吉印象中,八助虽然因为脸上的伤痕看起来有些诡异,却是个随和温顺的人,尽管平时并不多话,但也偶尔也喜欢开开玩笑。而此时他眼前的八助,如同暴雨将至前平静无波的深海,蛰伏着令他无法控制的危险。那把从看守那里夺来的短刀,被八助纹丝不动地握在手里,在月光下流淌着狭长冰冷的银光。
八助也没有在意梅吉的回答,他问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已经如同一只猫般纵身沿着房檐朝那亮着灯光的侧房飞掠而去。梅吉不容多想,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直到侧房的屋顶上。
“他们在g什么?”梅吉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为什么我听不见大人的声音。”
虽然在牢房中赌气说过辰一肯定逃跑的话,但是现在的梅吉却真的希望辰一已经逃到某个平安的地方,纵然让自己和八助像两个傻瓜一样空跑一趟,他也会高兴地笑出声来。
八助却一言不发,沿着屋檐行走的脚步愈发缓慢,他的神情面容宛如煞神,月光下的身姿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出击前最后一次收紧了身t。
在侧房的屋檐,两人停住了脚步。八助把短剑咬在嘴里,将身t从屋檐处的雀替上倒挂下来,缓缓推开了绘着孔雀图的屏门。
屏门半开,推动屏门的手指僵y地停在半空。屋内的烛光一览无遗地照映在八助的眼中,他的瞳孔一下子缩得b针尖还小!
昏h暧昧的灯光中,榻榻米shang铺早就皱得不成样子。辻真兴的身边,或跪或坐着两个护卫,三个人一样的衣带散乱,眼中因为亢奋而愈发明亮通红。
“怎么样,辰一?”辻真兴原本冠玉般白皙的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眉眼间满是被y邪扭曲的笑容:“之前的尖牙利爪都跑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对付nv人的药,拿来对你也这么有效。”
辰一不着寸缕地被辻真兴的两个手下摁在床铺上,早已不省人事。辻真兴刚刚从他身上尽兴,低头打量着已经如同一头垂si的雄狮般任人摆弄的辰一。辰一修长的双腿被毫无力气地朝两边分开,张成一个羞耻的角度,方才被百般凌辱的痕迹还一览无遗。辻真兴啧啧笑道:“你真是可ai,让你离开太让人不能甘心了。”说着,伸手朝着旁边的碗中捞出一些黏滑的yet,0索着握住了辰一的下t。
虽然昏迷不醒,敏感痛苦的触觉还是让辰一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抓住床单的手指有些痉挛,然而下t被辻真兴紧紧握住,却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那个一直埋首在辰一x前t1an噬的护卫突然抬起头,兴奋地说:“旗本大人,他又有反应了。”
“是吗?”辻真兴的眼睛因为y糜而变的异常亢奋而明亮,毫不留情地将涂抹着药水的手指探入辰一的身t,说道:“那这里呢?”
感受到突如其来刺激,辰一只是在昏迷中短促地低y了一声,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又被辻真兴的手下摁住。
“旗本大人,他的腰还在扭动呢!”另一个护卫抬起头,嘿嘿笑着说:“真是bnv人还要fangdang……”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阵风扫了进来。护卫下意识地顺着风来的方向看去,一道刀光就已经朝他迎面劈了过来。所幸护卫毕竟是久经训练的习武之人,风起之时就察觉出了一丝不详,凭着本能朝前一滚,堪堪躲过那道刀光,只觉得背后一凉,后背的衣袍被整齐的削下。若是他动作再晚半瞬,这一刀就会刻在他的脊柱骨上。
辻真兴和其余众人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入夜时分抓住的几个盗贼之一。八助抬起头,室内摇曳的灯烛被他手中的短刀折s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他的脸se苍白得可怕,右眼如同si人般泛着冰冷的浅灰,左眼却闪现着无妄业火般赤红y狠,从眉骨上笔直劈砍下的刀疤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图腾,给这张脸更添了几分狰狞恐怖。而他身后,原本紧闭的屏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全都得si。”八助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透出,刺耳而僵y。辻真兴突然感到被对方身上暴涨的狠戾之气压的有些透不过气,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是个披着人类皮囊的索命恶鬼。
而门外的梅吉,方才被屋内yw的一幕惊的回避了一下目光,也就在这一转眼间,八助已经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掠出十尺开外。梅吉心知已经无法拦阻八助,只能跟着跃进屋内,却见八助刀光如电光火石般斩向了辻真兴。
辻真兴的两个护卫也转瞬意识过来,同时扑向八助。他们二人衣带牵绊,只能用蛮力撞向八助,想要为辻真兴多争取一些时间。然而八助只是身形飞快地转开,就避过了两人地撞击。其中一人身法稍微迅捷一些,回身就抱住了八助持刀的右手,一面朝着辻真兴大喊道:“旗本大人!快——”
“急什么?”八助左手狠狠地落下一记手刀切在那护卫颈侧,护卫最后一个“跑”字还没发出来,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知si活。八助一脚将那护卫踢到一边,冷森森地笑道:“等我杀了他,自然回来杀你。”说着,已将目光移向已经退到墙角的辻直兴。
辻直兴的嘴角微微ch0u搐着,他方才已经0到了自己的太刀,然而不知是由于之前的放纵还是太过恐惧,他的手腕竟然软的像棉絮一般,没有丝毫拔刀的力气。那个握着短刀浑身煞气的修罗恶鬼已经一步步b近,辻直兴只能在绝望之中将尚在刀鞘中的太刀直接奋力朝八助挥出。八助不避不让,反而向前抢过一步,短刀一闪间,辻直兴只感觉手臂一麻,再看手中的太刀,竟然连刀鞘一起被八助劈成两截。
方才另一个护卫一撞落空,见八助早已不注意自己,趁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配刀,不声不响地绕到八助身后。不料,握刀的手腕突然被人拧住,紧接着护卫就感受到自己一条手臂从身后勒住了喉咙,护卫还未来得及挣扎,只觉得一阵窒息,紧接眼前一黑,直到失去意识都没能看到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梅吉推开那个想要偷袭八助的护卫,只见八助一只手已经揪住了辻直兴的衣领,慌忙喊道:“喂!你忘了辰一大人的交代了?”
八助将毫无抵抗之力的辻直兴按在墙上,眼神既y冷又癫狂,他没有回头,只是机械地重复道:“辰一大人的交代?”
梅吉眼看着八助另一只手的短刀已经抵在了辻直兴的x前,焦急飞快地说:“辰一大人不允许杀人啊!”
八助的短刀顿了一顿,依旧sisi盯着辻直兴那张绝望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你真是扫兴啊,梅吉……不过你说的对,杀人的话,辰一大人是不会认同的。”说着,将刀刃一路朝下划过去,一点点露出狰狞而疯狂的笑容:“那么,我只砍掉你触碰过大人身t的地方就好了。”
辻直兴觉得小腹下部被利刃顶住,他突然如惊醒般挣扎道:“够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想要钱吗?就在那里……你们随便拿走好了!快住手啊!”
“八助。”梅吉小声说:“这家伙真是太吵了。”
八助厌恶地看了不停挣扎的辻直兴一眼,刀刃朝前一递,辻直兴只感觉小腹下一阵冰凉,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已经晕了过去。
只是片刻之间,方才春光满室就变得一片沉寂。梅吉的呼x1有些沉重,他并不惧怕辻直兴这群se厉内荏的家伙,而眼前的像突然失控的妖怪一样的八助,才让他感到真正的恐惧。梅吉只能暗中祈祷他赶紧清醒一些,不要作出更加胡来的事情。
方才剧烈的攻击骤然停下,这才感受到夜风穿过打开的屏门吹了过来。由于激动和搏斗而浸出的汗水被冷风吹过,八助突然感觉一阵寒凉从骨髓深处升起,瞬间就漫过了身t四肢。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短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铮鸣。
“八助?”梅吉间八助突然打了个寒颤,连刀都握不住了,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冷了。”八助转过身,方才的凶神恶煞仿佛一瞬间都离开了他,宛如被ch0u空所有力气一般失去了支撑,脱力地跪在了依然毫无知觉的辰一身边。
梅吉见八助的脸se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辰一大人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大人只是太疲惫了。”八助轻声说道,他低头轻柔地替辰一抚去散在脸上的乱发,转过头望着梅吉道:“梅吉,这几个恶心的家伙就麻烦你来处理了。”
这可是三个人诶!梅吉差一点喊出来,不过他看了一眼八助,还是忍了下去。
这个失控的家伙刚刚有点正常的样子,还是不要再惹到他b较好。梅吉想,算了,我就辛苦一点吧,就当是为了我胡说辰一大人已经逃走的惩罚吧。
想到这里,梅吉动作一滞,突然觉得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
……辰一大人明明可以独自逃走的,纵然双手被绑住,以他的本领也绝对有机会逃离的。可是,为什么……
八助抬头茫然地看了一眼梅吉把辻直兴和护卫一个接一个拖走的方向,慢慢站起身来,关上了那扇屏门。
……这鬼地方的风真是太冷了,这样下去辰一大人会着凉的吧。
屋子的一角,还放着辻直兴喝剩下的一壶清酒。八助捡起地上被他削下的一块护卫的衣料,用清酒浸sh透,将布料在手心暖得不那么冰凉后,才小心翼翼地搭在辰一的身上。
那些恶心的家伙在大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全都要擦去。
方才的旖旎春光和刀光剑影全都散去后,侧房只余下灯花的毕剥声。八助安静而细致地替辰一擦拭着身t,方才他情绪爆裂得太过猛烈,此时平静下来却只感觉心中一片雪光茫然。x前和腹部地wuhui的痕迹都已经擦去,八助握着衣料的手有些颤抖地朝着辰一小腹下方移去。
那个可恶家伙用他肮脏的手握过这里,八助只觉得x口被堵到无法喘息,将衣料用剩下的清酒浸洗过后,他慢慢向后擦去,试探般小心地触碰着辰一方才被凌辱过的地方。被折磨得红肿绵软的x【】口和四周wuhui的痕迹,让八助心中骤起了一个念头——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杀了那个该si的混蛋。
这样想着,八助的手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力道,被冰凉酒jg的刺痛到的辰一下意识地申y了一声,身t骤然绷紧,抓着床单的手指又开始微微痉挛起来,梦魇般含混不清地喃喃道:“……滚开……你们这群……”
“辰一大人。”八助俯下身去,温柔而悲伤地轻声安慰:“不要紧,已经没事了。等梅吉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似乎是这几句话起了作用,辰一的眉头有些舒展了,呼x1也平稳许多。八助拾起辰一之前被剥去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默默注视着辰一渐渐变得平和地睡颜,突然难过地低声道:“没有能保护大人,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总之,请你们这几个幸运的混蛋也享受一下牢笼的滋味吧!”
梅吉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将旗本和护卫推进牢笼,又反锁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般地回头望了一眼伪装成仓库的那间牢笼。夜se已经渐渐淡了下去,蓝紫se的天空下,几个巨大的仓库整齐地排成一列。
“说来,其他的仓库也是牢笼吗?”
梅吉知道自己的好奇心来的不合时宜,可是一旦好奇心起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反正八助那边一定会好好照顾辰一大人,不如自己先在这里看个究竟。之前从辻直兴那家伙的腰间发现了一串钥匙,看样子里面一定有打开仓库大门的那几个。
库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道斜长的亮光透进黑暗。
阿宁哭泣着抬起头来,和其他nv孩子一起惊慌失措地望向那个亮光中的身影。
她将钱送还给武田家之后,听到巷子里有金币的叮当声。阿宁本来想要过去看个究竟,不料刚一踏入巷子,就被人捂了嘴巴困起来带到这里。这个仓库里不知道关了多少和她一样的nv孩子,她也见到了北边长屋的nv儿。可是没有人听见她们的呼救和哀求,她们只能彼此挤在一起,在恐惧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nv孩子?”梅吉借着光亮看清了仓库的内部,不由得惊呼一声。
仓库里的姑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吓住了,惊恐的哭声从角落开始响起。
梅吉最怕听到nv孩子哭,连忙一边把门推开到最大,一边说:“别出声,你们快跑吧!”
nv孩们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便站起身纷纷朝着外面小步跑去。最后一个跑出仓库的阿宁突然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她认出那就是白天在自家酒馆见到的那三个人中的少年。
“谢谢你。”经过梅吉身边时,阿宁停下了脚步,轻轻扯了扯梅吉的袖子。
梅吉并不记得阿宁,只是推了推她轻声说道:“没事了,你快回家去吧。”
飞奔回家的路上,也许是跑的太快,阿宁觉得自己的面颊一直在阵阵发烫,她用手轻轻捂在脸上,方才的恐惧全都变成了此时的解脱的喜悦,和一点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白天一定是我想错了吧!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他那么温柔,站在门外的光芒里,像英雄一样……
“大人还没醒来吗?”飞跑回侧房后,梅吉见到依旧昏睡的辰一,瞬间将仓库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天很快就亮了,再拖下去恐怕会被人发现。”
八助点点头,轻唤道:“辰一大人,醒一醒啊。”
梅吉走过去跪坐在辰一身旁,声音有些急切:“大人真的没事吗?”
有人的声音。辰一想,那是在喊我的名字吗?黑暗渐渐散去,隐约能看见梅吉突然高兴起来的脸:“大人醒过来了。”
是八助和梅吉,他们都平安无事啊……
“你们两个……”辰一慢慢坐起来,浑身上下都酸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八助急忙从背后扶住了他。辰一按着有些发痛的额头朝四下看了看,没有辻直兴和他两个护卫的身影,四周似乎有打斗过的痕迹。
“所以说,那些家伙被解决了吗?”辰一抓过衣服穿上,酸胀无力的感觉,就算是有八助在旁边帮忙,也感觉像是每一关节都生了锈一样。
梅吉老老实实地答道:“那些家伙被我们打晕塞进牢房里了。”
辰一冷哼一声,咬着牙道:“这些无能的家伙,通过世袭得到权力,结果却只会把事情ga0得一团糟。”说着,想要站起身来,然而腰部酸痛得像是要断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八助连忙架起辰一的左手,将他扶起来。
“回去吧。”辰一看了看已经开始变亮的天空,说道:“就算是杀了他们,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不过为了不留下证据,也只能如此了。”
八助沉默地扶着辰一朝门外走去,愣在原地的梅吉沉默了片刻,突然轻喊了一声:“可是大人,你为什么不逃走?”
辰一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着梅吉。八助抬头看了看辰一依然有些痛苦的脸se,抢着说道:“梅吉,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大人!”梅吉却一反常态地固执到有些激动:“如果是你,明明可以不必忍受那种事情而逃跑吧!为什么……明明是我ga0砸了事情……”
“这样啊……”辰一垂下了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想要毁掉这个混账世道就已经让我忙到焦头烂额,如果再失去一个手下,那就更麻烦了。”
“大人……”梅吉想起自己之前在监牢里说过的话,突然懊悔到鼻子有些发酸。
八助腾出一只手拉开屏门,回头轻喊道:“梅吉,快走吧。”
梅吉重重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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