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康熙方才继续道:
“除去方才那一剑,保成口中的那股内劲可曾有旁的好处?”
对于这个,胤礽早有准备:
“回汗阿玛,自年初以来,儿臣能明显感觉到身子较之以往轻盈了许多,且力道,速度,甚至敏锐度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至于旁的………”胤礽苦笑着摇头:“儿臣尚还未曾发觉………”
这么说来,比之所谓修道,保成这倒更像是所谓的“内劲”。摩擦着腰间的玉玦,不得不说这一刻,康熙心下还是有些失望的。
“那么早前女色之事,也是对方所言?”
“是,汗阿玛。”胤礽果断点头:
“咳咳………无妄禅师早前曾言,若要想要更近一步,切记不可过早失了………失了元阳。”说到最后,胤礽白皙如玉的面庞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薄红。
即便早有准备,听到这个,康熙仍是下意识皱了皱眉:
“保成乃一国储君,日后迟早要娶妻纳侍,广添子嗣。武艺再好,也断不该为此耽搁了人伦大事!”
“可是汗阿玛………”自小到大,胤礽少有这般激烈的时候:“儿臣自幼痴爱剑术,传言有儒生立身成道,有医者济人成道,儿臣如今有此境遇,日后未尝不可以剑入道。”
大殿中央,滚落地半边炉鼎旁,胤礽突然直直跪倒在地,原本清润地眸子像是坠上了星光,此刻说不出地坚定道:
“虽知希望渺茫,可儿臣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此等良机,还望汗阿玛成全………”
不知何时,窗外已是骤雨初歇。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良久,大殿上,只听得康熙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叹:
“罢了,近两年便先算了,不过身为太子,日后迟早要有福晋的,保成你可明白?”不得不说,说出这句话时,康熙心下不乏某些隐秘地期盼,这才并未给出具体期限。
胤礽微怔了一瞬,旋即只当未觉道:
“儿臣多谢汗阿玛成全。”
说开了此事,父子俩方才的隔阂好似一瞬间便没了踪影。两人一道用过了午膳,又就着今早的政事浅谈了几句,直到晚间,胤礽方才起身离去。
“梁九功,你说方才保成所言,有几分真假?”入夜,原本早该歇下的康熙帝此刻却没有半分想要归寑的念头。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康熙帝棕黑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明明灭灭,教人瞧不出半分深意来。
一旁侍着的梁九功下意识垂下了脑袋:“哎呦,奴才又不似万岁爷您见多识广,哪里瞧的出端倪来,不过太子殿下自小在陛下您眼皮子底下长大,又是在这深宫之中,怕也难有旁的境遇………”
这话倒是不假,康熙面上果然好看了许多。梁九功见罢这才凑上前继续道:“何况,这事除了太子殿下,不还有另一位当事人,万岁爷不是早遣人去问了,想必过不了几日,真相自会见真晓………”
不知想到了什么,烛光下,康熙紧皱着地眉微松了些许。一直到夜半时分,乾清宫灯火方才熄了去。
与此同时,毓庆宫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帏帐内,看着眼前敛眉沉思的胤礽,青玉重重躺倒在柔软的锦被之上,旋即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这事儿到底圆了过去,不过小保成,果然如咱们早前所料,你家汗阿玛当真对修行之事颇有兴趣。”
想到今日对方面上隐约透出的渴慕之色,青玉摇了摇头,一张娃娃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凝重来:
“还好小胤礽你早有准备,如若不然………”说这话时,青玉下意识看了眼一旁不知再想些什么的胤礽,在这泼天的际遇面前,所谓父子情分究竟又值得几分呢?
啧啧两声,青玉复又蹦哒着滚到了胤礽跟前:
“对了,本尊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布置了?还早早跟那老和尚通了气儿。”青玉这些年跟在胤礽身边,对对方行事作风可谓再清楚不过,心知早前乾清宫对方既然提了,那么一应证据自是不会缺地。
不拘是人或是物。
胤礽不置可否。
果不其然,翌日,胤礽便收到灵鸽来信,自家汗阿玛果真派人前去询问了无妄法师,甚至还带走了两人早前“交流”所用的信件。
当然其中内容,正是胤礽早前伙同对方早早备好了的。这会儿面对青玉的惊奇的目光,也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不过有备无患罢了………”
话虽如此,胤礽眉间却仍是多了几分怅色。有些棋,注定不是走对了,便万事皆好。选择欺瞒自家阿玛,胤礽至今并未觉得后悔。
人心的贪欲能到哪种地步,胤礽早非昔日之蒙童,他不愿也不会去拿自己同汗阿玛这些年的情分去赌。自他有这个意识起,不论是一日复一日刻意展现的剑术天赋,亦或是时不时对道法的留意皆是为了今日………
除去决计不能暴露的水灵根,若是秘籍,灵物之流尚会引人觊觎谋夺,那么根植于自身的天赋呢?
一切皆有迹可循,方才不会惹人生疑。这还是入学之际,汗阿玛亲自教导于他的………
只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吧!想到少时时,自己同汗阿玛几乎无不可言说之话。
黑暗中,胤礽缓缓闭上了眼睛,良久方才摒弃杂念,步入了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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