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随始皇帝大巡天下的个顶个都是人才,文学素养不知道比赵泗高了多少,这一次那可真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相比较于赵泗粗糙的祝福贯口,不知道瑰丽精髓了多少倍。
赵泗站在席末看着燃烧的竹子时不时发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神有些恍惚。
“差点忘了,火药也得点出来,火枪火炮暂且不提,起码明年得放上烟花吧?还有春联什么的……不然总感觉没有年味啊。”赵泗自顾自的想到。
虽然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新年,但是融入大秦许久的赵泗,也开始逐渐感受到新年的喜悦。
或许新年本就不必固定是什么时候……
觥筹交错,始皇帝看着今年给自己敬酒的百官一个个大放文采。
因为赵泗的缘故,今年的祝福语说的有新意且认真多了,始皇帝也挺开心。
新年嘛,无非就是讨个喜庆罢了。
大家都在阿谀奉承,也就没有人阿谀奉承了。
文采和内容都很上心,比赵泗那小子的吉祥话强多了,性格拘谨的吉祥话就没那么多,性格大方的上来就是一长段,还有才艺表演可以看……
有人歌唱为庆,有人蹈舞以为贺……
在这个方兴未艾的时代,在这么喜庆的日子,在这么上流的社会,歌唱和舞蹈同样是上流人所必须具备的才能。
说着说着给始皇帝来一段舞蹈,或者唱一首诗歌,认真来说,还是一种雅事。
古代和现代不能相提并论,从秦到唐,历史对于这方面的记载也不在少数,像一些比较大方的君王,还会和臣子们一块伴着音乐歌唱舞蹈。
直到压抑人性的学说开始问世,社会才会因此变得越来越沉闷,越来越教条化。
“看样子今年诸同僚都很开心啊……”赵泗笑着开口。
“怎么会不开心,陛下走的时候,天下谣言不止,百官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今年回来了,谣言不攻自破,当然开心!”李斯在旁边接了一句。
今年是一个分水岭!
诡异的江神赠璧,祖龙的必死预言,随着始皇帝大巡天下折返,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安然度过,一切都被彻彻底底的击碎。
赵泗注意到,李斯带着笑意的眼中也颇有感慨。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以前的秦国就是一辆不断加速处于失控边缘的战车。
有的人能感受出来,有的人感受不出来但也能够感觉出来高压的氛围。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股子压抑之感,这一整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不说给大秦这辆处于失控边缘的战车刹住车了,但也算是松了油门,所有人的身上都为之一轻。
今年的新年,基本上已经宣告了一切不好的事情的终结,甚至始皇帝的兴致都高了很多,百官稍有一些放纵的喜悦是情理之中的。
“不去给陛下敬酒?”李斯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诸位朝臣压的我不敢献丑了。”赵泗笑了一下。
去年是没人说啥正儿八经的讨喜话,今年卷起来了,不光有讨喜话,还有节目表演,让赵泗一时间有点压力山大。
“去吧,陛下等着你呢。”李斯笑了笑。
赵泗看了看宛若争奇斗艳的文武百官,硬着头皮举着酒樽走了过去。
抬眼,对上了始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个官员刚刚蹈舞结束,看到赵泗前来懂事的让开空间。
张苍瞄了一眼始皇帝,笑眯眯的放下筷子轻轻敲了敲案几示意众人追随他的目光。
“先看戏……”
刘邦等人闻言不明就里的看向走到始皇帝面前的赵泗。
“旧岁去,新年至……”赵泗举起酒杯。
“去年说过了。”
始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赵泗。
“蹈舞相贺吧……”始皇帝眯着眼睛。
赵泗脚趾拇下意识的抓住了鞋底。
“臣……不会啊……”
始皇帝却没再说话,赵泗陷入了沉寂的尴尬。
“赵驷车却不要推辞了……”
这种场面,让赵泗颇有一种军训被选定表演节目的无地自容。
归至咸阳
蹈舞,臣下庆贺时对君王表示敬意的一种礼节。
蹈舞并没有固定形式,不是说非得有怎么怎么样的舞步或者姿势。
四肢不协调的人就是手舞足蹈其实也算数,说白了就是一种表达情绪的肢体语言。
没那么多规矩,当然正儿八经不怎么会跳舞的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当众出丑。
但赵泗没办法,他被始皇帝亲自点名了。
舞蹈,上辈子赵泗没学过。
这辈子来到大秦以后,同样没学过。
他不是舞蹈达人,也不是舞蹈爱好者,哪怕是在上辈子信息极其发达的时代,短视频遍地的时候,赵泗刷到的舞蹈视频也屈指可数。
但倘若非要牵强附会,赵泗,还真会一点。
上一世,赵泗也曾经有过一段精神时光。
年轻人的互相撺掇,各种短视频,赵泗也有过荒唐的年轻岁月,总之就是多少能摇上那么几下,而且客观来说赵泗摇的还不错?
可惜,上辈子不懂事,在最应该当摇子的年纪赵泗选择了读书。
于是劳斯莱斯库里南也相继随他远去。
尘封许久的尴尬记忆因此而复苏,赵泗被赶鸭子上架,也没办法纠结这种场合到底应该用哪种摇。
客观来说,这玩意分的种类还挺多,各地有各地的风格特色来着。
“成……”赵泗讪笑了一下。
“那我就随便给陛下摇一段吧……”
赵泗挠了挠头硬着头皮来到了正中央,群臣大多是知道赵泗的经历的,都等着看乐子,始皇帝也眯着眼睛笑而不语。
赵泗微微听了一下周围奏响的音乐,节奏并不是很快,看样子是不能给始皇帝来一段激光雨了。
话说回来,花手也挺抽象的。
总之赶鸭子上架,赵泗总不能手舞足蹈瞎比划,摇子就摇子吧,这下子后世的精神小伙也可以直呼摇子有着传承两千多年前的渊远历史了。
闭目,倾听,身体开始律动,尘封的回忆开始不断的攻击赵泗。
话说回来,赵泗倒也没有真给始皇帝来一段抽象舞蹈,他选择的是西安慢摇,始皇帝也算是陕西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文化碰撞了。
伴随着律动,赵泗两手随着音乐整齐的律动起来。
双腿跟装了弹簧一样上下起伏,但是脚步却没有任何异动,宛若在地上生根一般。
缓慢而又充满了节奏的律动让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李斯也愣了……
两千年的古人什么时候经历过摇子的冲击?
“这是什么蹈舞?”李斯惊诧,这蹈舞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评价的感觉,客观来说真不好看,但是吧,却有一种诡异的魔性,让人忍不住跟着律动起来。
始皇帝眯着眼睛也颇为惊奇,蹈舞庆贺没有什么固定形式,本意就是拿赵泗逗逗闷子,没想到的是赵泗还真会。
出彩不至于,水平也一般,美感也不咋地,可是就感觉赵泗这小子莫名其妙在律动的时候人却变得精神了起来。
“主公还真会蹈舞啊……”张苍咂了咂嘴十分诧异。
樊哙纯粹不会欣赏,一边跟着魔性的律动摇头晃脑一边看向张苍开口问道:“先生,主公这蹈舞咋样?”
张苍的审美必然是有话语权的,汉朝的音律就是张苍校订的。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动作,但是不失有趣。”张苍给出了一个高情商的回答。
也就比手舞足蹈四肢不协调高了那么一点,有点东西,但是东西不多。
赵泗的魔性舞蹈还真给群臣惊住了,毕竟大家谁都没见过,李斯看的嘴角直咧咧。乐的不行开口道:“赵驷车,还说你不会蹈舞?”
“简单明了,韵律自然,好蹈舞!”又有人贺道。
竟然还真有人刻意逢迎,从一些新奇的角度夸奖赵泗的蹈舞。
没办法,地位高了,别说指鹿为马了,把老鼠说成鸭脖都有人拍手叫好。
始皇帝初看觉得有点东西,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动作,越看东西越少,赵泗居然还摇起来劲不停了,周遭有人调笑有人逢迎,始皇帝看着越来越精神的赵泗眉头微微蹙起。
“成了……”始皇帝摆了摆手。
“你啊,总能在朕意想不到的地方逗出来点新的闷子……”
始皇帝示意赵泗上案同食,赵泗乖乖的跪坐在了始皇帝案几的一旁。
赵泗在两千多年前当了一次摇子,但这只是新年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大家只当寻个乐子,过年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从这方面来说,赵泗反而把气氛烘起来了。
歌舞表演,赞丽,酒乐,气氛越来越浓烈。
筵席整整摆了一天,秦朝的新年年味算不上太多,但是喜庆的心情是同样的。
简单的度过了秦朝的新年,驾撵从东郡再次启程。
东郡,原魏国旧地。
但是距离关中没有多远,距离咸阳也没多少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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