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凝给老太太喝鱼缸里的水,是为了化解那个老头子留在老太太身上的鬼气,但是她不能照实说,只能说是驱散体内阴寒。
但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老太太连连点头,孟氏目瞪口呆。
这是哪家的家规
这时,二太太和三太太,以及姑太太沈梨花听到老太太苏醒的消息,也全都赶了过来。
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二房的两个女儿,大姑娘沈凌和三姑娘沈冰。
她们进来时,老太太正让沈凝扶着,下了床。得太久,老太太的双腿没有力气,走路时有些艰难,但沈凝把她扶得很稳,老太太虽然艰难,可还是稳稳地坐到了太师椅上。
那张床,她现在看着就来气,只要想起那个死老头子在上面躺过,老太太便膈应,她要让丫鬟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扔掉,不,要一把火烧掉。
看到老太太不但下床,而且还能在搀扶下走上几步,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沈梨花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老太太嗔道:“你都是快要做姑祖母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掉金豆子,让侄女们笑话。”
这说话的口气,和生病之前一模一样。
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请了大夫过来,大夫给老太太诊了脉,高兴地告t诉大家,老太太的身体已无大恙,只是卧床太久,四肢僵硬,血脉不通,要好好调养。
大夫原本想提议用针炙,可是刚一开口,老太太便问:“白凤城里可有会针炙的女郎中?”
大夫摇头,别说是女郎中了,就是男大夫,会针炙之术的也寥寥无几。
可是想到老太太是女眷,男女有别,大夫也能理解,只是老太太这腿,若是不用针炙,怕是会因此落下残疾。
大夫犹豫着该不该告知沈家实情,沈凝忽然问道:“请问先生,我祖母的腿可以按摩吗?”
大夫忙道:“若是有人精通穴道之法,按摩也是良策。”
沈凝点点头:“我闲来无事,粗学过一些按摩的法子,若是祖母同意,我每天都来给祖母按摩。”
话音刚落,沈大老爷便开口斥责:“这里哪是你说话的地方,快回自己院子,不要连累你祖母!”
沈凝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便要离去。
听说按摩能代替针炙,又听说自家孙女就会按摩,老太太正高兴着,忽然就听到沈大老爷的这一顿排宣,老太太看看盛气凌人的长子,又看看小可怜一样的孙女,顿时火冒三丈:“我还没死呢,我孙女在我屋里就不能说话了?这是哪家的家规家法?”
沈大老爷委屈,老太太病好了,怎么就不知好歹了呢?
可是当着大夫的面,沈大老爷终究没把“丧门星”三个字说出来。
见他不说话,老太太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她笑着对大夫说道:“有劳大夫了,您该怎么开方子只管开,以后就让我这孙女每天来给老身按摩,你看可好?”
大夫其实还想问问沈凝所说的按摩之法,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吹牛,可是被沈大老爷这么一插嘴,大夫什么也不想问了。
沈家的事,他知道,这位小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沈家的丧门星。
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多嘴。
现在听老太太这样说,大夫便顺水推舟,便要带着药童去开方子。
倒是二太太,看向沈凝的目光有些异样,见大夫要走,忙道:“大夫请留步,您顺便给我这侄女也看一看伤口吧。”
春俏解开沈凝头上的布巾子,伤口立刻显现出来,老太太看得心里一疼,她的孙女,就是顶着这么一个大口子来给她治病的。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也没有好好包扎?”老太太问道。
屋内一片沉默,这个屋里,除了老太太和大夫,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孟婉,害得沈凝在聂家被人算计,这是在聂家磕的,这么大的一个口子,当时一定流了很多血。
见没人搭腔,老太太便看向孟氏:“孟氏,二丫头是你女儿,她为何受伤,你不知道吗?”
孟氏一惊,下意识地说道:“婉儿也伤了,婉儿的脸都肿了。”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着外人,没有发作。
待到大夫给沈凝重新包扎了伤口,开了方子,沈二老爷亲自送大夫出去,春晖堂里没有了外人,老太太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大郎、孟氏,二丫头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婉儿,那又是谁?”
沈大老爷吓了一跳,连忙和孟氏一起跪下,他想起家里很多事,都是在老太太病倒之后发生的,想来并不知晓,便把这些年来家里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他只说了沈家的事,并没说在聂家发生的那些,他没有亲眼看到,都是听孟氏说的。
沈凝出生那天祖坟被冲开,连同老太爷去世的事,老太太全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是后来的事。
难怪三儿子没有跟着一起来,而沈梨花会在娘家。
三儿子失踪了,梨花被那不是人的韩家给轰回来了。
可若是说这些事都是沈凝造成的,老太太不相信。
“在老身醒来之前,你们是不是也认为,老身的病,也是二丫头给害的?”
沈大老爷忙道:“本来就是啊!”
“就是个屁!”老太太又是一拍桌子,把屋里的儿子儿媳全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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