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的时候,一名锦衣卫从外面进来:“大首领,出事了!”
旁边有人朝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记爆栗:“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大首领好好的,要多好就有多好,出什么事了?”
那名锦衣卫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不是说大首领出事,是大四喜家出事了。”
大四喜,是锦衣卫的一名小旗,他的大名叫张喜乐,他在家里排行第四,小名叫四喜,大家叫着叫着,就变成大四喜了。
霍明睿问道:“四喜出了什么事?”
那名锦衣卫说道:“大四喜前天请了一天假,说是要去会县接他媳妇,他媳妇的娘家在会县,媳妇前阵子回娘家了,他请假就是去接人的。
可是今天早上,大四喜还没有回来销假,我们原本也没有在意,以为他在岳家有事耽误了。
上午的时候,我们几个去办差,刚好从大四喜家的胡同外面经过,发现那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如果是别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在意,可是大四喜也住在那里,所以我们便过去看了看。
见我们是锦衣卫,有人便说,锦衣卫来得正好,你们快看看吧,那家子也是锦衣卫。
我们全都吃了一惊,住在那里的锦衣卫,就只有大四喜一个。
于是我们便挤了过去,出事的正是大四喜家。
大四喜的儿子,张洪瑞,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吧,那孩子今年才十二,出事的是他,他在家里上吊了!而且,唉,怎么说呢,死得很不体面。”
不仅是霍明睿,就连刚才还说笑打t闹的几名锦衣卫全都惊呆了。
除了霍明睿以外,在场的很多都是锦衣卫里的老人儿,大四喜今年三十岁,他十六岁进锦衣卫,同年成亲,十八岁生了长子张洪瑞。
一名旗官叹了口气:“我还喝过那孩子的满月酒。”
另一个也道:“他家洪瑞长得白白净净,我还想和他家做儿女亲家呢。”
还有人道:“过年的时候,我还给过那孩子压岁钱。”
霍明睿沉声问道:“四喜在哪里?”
因为那名锦衣卫只说了张洪瑞上吊,却没有说起大四喜。
霍明睿请客来了好多人
来报信的锦衣卫说道:“说来也怪,四喜没在家,他媳妇是带着他家闺女一起回的娘家,洪瑞要上学,就留在家里没有去,平时他中午都是在学堂里吃饭,晚上回家吃,家里有帮佣的婆子,会给他们父子把饭提前做好。
会县离得近,来回顶多一天,想来四喜也没有做其他准备,还是和往常一样,让洪瑞去上学了,洪瑞已经十二岁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因为大四喜的媳妇没在家,所以这阵子帮佣婆子都是早上过来,把在早市上买来的菜放下,便回自己家,下午时赶在父子俩回来之前把晚饭做好就行了,她不是张家买来的下人,只是帮佣,这也是之前就说好的,也不算是她偷懒。”
霍明睿沉声说道:“说重点,也就是说,家里没有人,是那个婆子早上去张家放菜的时候,发现张洪瑞上吊的?”
锦衣卫点头:“是,就是这样的。”
“刚才你说张洪瑞上吊得很不体面,又是怎么回事?”霍明睿问道。
锦衣卫说道:“张洪瑞没穿衣裳,是当着身子上吊的。因为大四喜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了,所以婆子不太放心让洪瑞一个人在家,早上她把买来的菜放在厨房里,但去了张洪瑞的屋子给他叠被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张洪瑞挂在房梁上。
对了,张家的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婆子是用钥匙打开的门,所以我们也觉得,张洪瑞不像是自尽,如果是自尽,那又是谁从外面把大门锁上的。”
霍明睿点点头,问道:“尸体在哪里?”
“还在张家,我们没动,小李在那里盯着,我回来报信。”锦衣卫说道。
霍明睿站起身来,道:“带上仵作,大家随我过去看一看。”
京城里常有杀人案,但那些案子全都不归锦衣卫来管,但是这桩案子不一样,死的是锦衣卫的家眷,这事锦衣卫是一定要管的。
先前的锦衣卫说道:“我们去的时候,街坊们便已经报案了,我们刚到,京府衙门就来人了,我们给拦了,他们便又回去了。”
霍明睿说道:“嗯,干得不错,来人,去京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全都说一声,这个案子,锦衣卫接了。”
大家觉得,他们的大首领还真是怪好的,还要专门派人去说一声,其实不说也没事,这两个衙门,只要听说死的那个是锦衣卫的家眷,就肯定不会上赶着来管了。
锦衣卫的事,谁敢掺合,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霍明睿带人去了大四喜的家,张洪瑞的尸体已经从梁上放了下来,身上还给盖了一条单子遮羞。
仵作验了尸,得出结论,张洪瑞的确是吊死的,而且从打的绳结以及死后的状态来看,不像是谋杀,这应该就是自杀。
又有人在张家的墙头上找到了张洪瑞的脚印,墙头上有青苔,而张洪瑞的鞋子上也有青苔。
也就是说,是张洪瑞自己从外面锁了大门,又翻墙头回家,做成家里没有人的假象,接着他便脱了衣裳,光溜溜地在自己房间的房梁上自杀了。
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细细一想,就哪里都没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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