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日子,见的长辈一轮又一轮。
“小景也是你们班的吗?”
旷谷芝让穆黎给许景亦倒了杯热茶,是她带来的那块贵得要命的茶饼,穆黎给她也泡了一杯,然后被催着回房间穿上衣服再出来。
许景亦一个人跟旷谷芝待着,有点紧张,回答说:“隔壁班。”
她轻抿了一口茶,问:“你也是体育生吗?”
许景亦点了点头:“我是田径队的。”
旷谷芝轻轻点头,说:“学体育挺好的,男孩子就该多运动,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目标和耐心,是很值得鼓励的。”
可能因为对方是穆黎的妈妈,让许景亦莫名的有几分信任,也可能是因为旷谷芝一直含着笑看着他,神色温柔,许景亦咬了咬牙,说:“我妈妈说搞体育会耽误高考。”
旷谷芝愣了一下,说:“其实说的也不无道理,应试教育下的爱好和梦想都会被侵蚀,这样就显得坚持格外可贵了,那你是怎么想的?”
许景亦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说:“心之所向,所向披靡。”
旷谷芝第二天还要出差,穆黎这单人公寓也住不下她,审视完穆黎的生活之后,她提着包准备走,走之前还特地跟许景亦说:“小景,下次来家里玩。”
许景亦点了点头。
旷谷芝走了之后,穆黎跟许景亦说:“我妈很喜欢你。”
许景亦笑了一下,说:“你妈妈人很好。”
他重要的两个人关系处好了,穆黎心情大好,伸手揉了一把许景亦的头发,问:“后天就要比赛了,紧张吗?”
许景亦:“你怎么每次比赛前都要问我紧不紧张?我看起来心理素质这么差?”
穆黎没忍住笑:“我巴不得你紧张,这样我就可以找借口亲亲你抱抱你安慰你了。”
许景亦骂他没个正形。
比赛前的最后一天,他俩都没有训练的心思,在家里懒床了一上午,吃完中饭之后,被吴教练叫去学校开了个短会,说的无非是比赛心态、比赛纪律这些老话。
会前脚开完,许景亦后脚就接到了杨晴的电话,语气不善,让他赶紧回家。
许景亦挂了电话,眉间挂上了几分烦躁。
“我陪你去吧。”穆黎说。
许景亦摇了摇头:“算了,指不定什么事呢,等我弄完了,就去找你。”
穆黎点了点头。
许景亦今天穿了件宽大的卫衣,突然降温的日子里狂风不止,吹得他身形单薄纤瘦,穆黎心头涌上些没由来的慌张,他叫道:“阿景!”
许景亦回头。
穆黎朝他奋力挥了挥手,说:“我等你!”
杨晴的东西已经都搬到罗叔叔家里去了,就剩许景亦的东西还没收完,许景亦的心情从迈进这栋楼开始就沉下去,他没什么表情,打开了家门。
杨晴坐在沙发上,冷冷看了他一眼:“回房间去。”
许景亦皱眉:“怎么了?”
杨晴起身:“有事跟你说。”
许景亦狐疑地进了房间,难道嫌他东西收拾得太慢了?他还准备比完赛再回来清理的。
前脚刚迈进房间,后脚咣当一声房门就关上了,许景亦面色一凛,扭头拼命抓住把手企图打开,钥匙反锁的时候发出叮铃的碰撞声,然后是杨晴幽幽的声音:
“许景亦,你学会撒谎了。”
带我逃跑
许景亦开始学跑步的时候,杨晴跟他爸还在才刚离婚,许景亦选了跟妈妈,这件事让杨晴还挺感动的,有希望他能跟自己好好生活下去,这样的心理,杨晴默许了他参加田径队。
但已经忘记了到底是从哪一次开始,她不再有耐心对待许景亦越来越差的成绩,复杂的职场让她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肩负教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她特别烦躁。
“你稍微让我省点心不行吗?”杨晴情绪激烈的时候总会咬出几个破音的字,她拼命锤着墙,“你跑又跑不出个什么成绩来,读书也是读成这幅破样子,你有什么用?你看看罗然,年级前十直升高中,你又在干什么?”
许景亦木然靠着房间门,问:“只有最后一天了,也不能让我去吗?”
杨晴冷冷笑了一声:“从你瞒着我继续训练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恻隐之心了。”
许景亦不跟她商量,一声不吭报了区联赛,还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自己面前卖乖,才让她慢慢意识到,她跟儿子已经渐行渐远了。
许景亦发出两声冷笑,说:“你早就对我没有恻隐之心了,从你怀上我那天开始,你不就恨我了吗?”
恨他来的不巧,耽误了自己的人生,恨他像他爸爸一样,卑劣又骄傲。
杨晴死死攥着拳,说:“我难道不是比谁都想经营好这个家的人吗?”
这算个家吗?
许景亦冷声道:“你不是。”
外头沉默了好久,杨晴才缓缓说:“你在家里好好反省,明天的比赛不准去参加。”
杨晴锁了门,无视掉许景亦有些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呼吸沉沉,红着眼睛盯着紧锁的门,猛地用力一踢。
“我他妈要去比赛啊!”
没人理他。
许景亦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拿出手机给穆黎打电话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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