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千秋想了搞半天形容词,甚至还像聂冷川发出了眼神求助,那里知道这厮立马低头专心看手上的珊瑚,就跟没看到似的,装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因为不是过来挑事的,实在是不好一开口就得罪人。无奈,琅千秋只好横着脖子道:“那什么,我觉得你这颗珠子吧……还挺好看的……”
一抬头看见那小书生希翼的目光,琅千秋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道:“这颗珠子这么大,磨成粉了敷在脸上一定够劲儿!”
那书生立刻连滚带爬的扑过来,一把就握住了琅千秋的手,极热情的捧在了胸前,兴奋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想买了?”
琅千秋:“……”
聂冷川:“……”
聂冷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就像是一个饿虎扑食似的冲过来,一把就将那书生推开到一边,人高马大的挡在琅千秋身前,皱眉道:“你这小子,注意形象啊!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眼看着琅千秋和聂冷川这两个人还跟这书生闲扯起来了,先前那个老板忍不住急了,三两步跑过来,吹胡子瞪眼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怎么还听不出来好赖话啊?我先前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了,这小子他就是一个骗子,一天到晚的糊弄人,你们别跟他纠缠不清了!”
琅千秋朝他点点头,微笑道:“多谢您的好意,我们两个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着也不能被他给糊弄了。您就放宽了心吧!”
那老板见这两个人说了也不听,于是也翻了一个白眼,撒手不管这事儿了,连连摆手,扭头就走了,一边走,一边道:“得得得!我不管你们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犟!”
眼看着天色渐晚,再在街上晃荡来晃荡去也不是个办法,琅千秋四下看了看,问道:“许大秀才,请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哪里有靠谱的客栈啊,住的舒服点儿的?”
那小书生不好意思的挠挠脑门儿,脸颊上出现了两团红晕,羞涩道:“在小生、我不知道啊,我从来都没有去外头客栈里住过……”
他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呢,这怎么哪来的先前还出去住客栈呢?
聂冷川道:“行了,咱们也别再外头悠哉悠哉的玩儿了,咱得先把晚上住的地方给找了,不然今夜就真得露宿街头了。”
琅千秋深以为然。
那个小书生左看右看(尤其是眼看着琅千秋就直接准备撒手走人了,都快把他的珠子丢回来了),他连忙自荐枕席、啊不,自告奋勇,道:“二位二位,是这样的,只要你们买了小生这鲛珠,小生就给你们提供住的地方。我家里,有祖上留下来的大宅子,房间管够,毕竟是自己家里头,保管要比外头住的要舒服!”
琅千秋一下乐了,笑道:“你这个小秀才,胆子还挺大的,才第一回见面,你就把我们两个往家里头带,你就不然我们两个是坏人,要劫财劫色吗?”
那个小秀才愣了,好像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憋着嗓子,好一会儿,才道:“你们连个不是刚才还帮小生说话来着吗?”
聂冷川颇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小秀才的理解能力还真是不太行,琅千秋哪里是帮他说话啊,琅千秋那压根就是来看好戏的,若是方才能有人给她递上一包瓜子,她指定还能嗑上好几斤。
书生又道:“再者说了,二位就算是想要劫财,也没这个条件。你们刚才也都看见了,小生就算一个穷秀才,家里头值钱的也只有那些圣贤书了,想必也没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若是想要劫色……”
他紧张兮兮的双手抱胸,警惕道:“你别乱来啊,小生可是有主的人,不过……你要啥非要这样做,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子,简直像是把琅千秋看做是一个女流氓,好像下一瞬间她就要强扑上来扒他胸口了。
聂冷川就跟赶小鸡似的,冲他直摆手,道:“去去去,小秀才瞎捣乱,她就算是要劫色,第一志愿也应该是我,轮得着你小子吗?”
琅千秋:“……”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就扯到她头上了?琅千秋颇感郁闷,“啪”的一声合了手上的盖子,道:“行了,大秀才,就按你说的办了,你这珠子我要了,劳烦你前头带个路,我们要去你家里叨扰一翻了。”
那书生几乎立刻要兴奋的跳起来,连忙冲到前头去带路。
聂冷川和琅千秋很在后头,他从琅千秋手里头接过那个装了“鲛珠”的盒子,打开粗粗瞧了一眼,低声道:“这东西……不是你的风格啊?”
聂冷川这厮天生一双慧眼,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鲛珠,可若是那个盒子里装的是真货,那一定是自带灵气的,这东西聂冷川一眼看上去晦暗无光,品相嘛,勉勉强强也就那样,算不上极好,顶多也就是一个大点儿的珍珠罢了(没办法,毕竟自己是有龙珠的人)。
他不相信琅千秋瞧不出来这颗珠子的好劣,跟琅千秋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算是把她摸的明明白白,这人啊,向来就不是一个做亏本买卖的人。因此,看见琅千秋爽快的买珠子的时候,他才煞是惊讶。
琅千秋低低一笑,轻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投资才会有回报,我这个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聂冷川挑眉道:“怎么说?”
琅千秋装作一副神秘莫测的高人模样,像模像样的在下巴上摸了两把并不存在的山羊须,老神在在的道:“佛曰,不可说!”
聂冷川巴不得的找个机会跟琅千秋“纠缠不清”,他立刻缠上去,跟着琅千秋勾肩搭背的没个正形,一直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琅千秋被他烦的不行了,就直接道:“女人的第六感,行了吧?有本事你也感觉一下去!”
聂冷川:“……”
聂冷川摸了两把自己平坦但坚实的胸部,连连拱手道:“输了输了……”
那书生一边在前头兴奋的走着,一边又回过头来,道:“小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许,单名一个‘义’字,字‘行善’,雾浪岛人。小生虽然自幼在这个海岛上长大,但是不像大伙,个个都有下海的本事,只读过几年的圣贤书,让二位见笑了,实在是惭愧。”
琅千秋哈哈笑道:“读书人好啊,将来考取了功名,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好官吏,岂非是美事一桩?初次见面,我姓琅,旁边的这位姓聂。”
这许行善立刻攀上亲了,从善如流道:“聂哥好,琅姐好!”
琅千秋乐道:“方才听那个老板说,你家里头现在没什么人了,你就一个人住吗?”
许行善傻不愣登的点头,道:“是啊,小生的爷爷,太爷爷都曾经中了举人,攒了些家底,买了一栋大宅子。倒是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他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只会喝酒赌博,将家底败了个干干净净,有一日,他喝醉了酒出海,一不小心就栽下船,掉进海里淹死了。还有我娘,她身体不太好,自从家里没钱买药之后,她就一日比一日要虚弱,最终在我父亲死后没多久的一天冬夜里,她没能熬过去,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小秀才,怎么这么实诚,实在是太单纯了,问什么说什么,话还特别多,将自己的家底一干二净,全都给抖落出来,感觉是有些傻乎乎的……这人看上去不是会撒谎的那种人,怎么就敢拿假货去人家店里骗钱呢?
正琢磨着,许义一个转弯,脚下一停,笑道:“二位,小生的家到了。”
琅千秋和聂冷川抬头看去,眼前是一栋十分气派的庄子,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很破地方都破破烂烂的,墙头的草都长得老高了。琅千秋侧目一看,光是她入眼所及,庄子外围墙上破的洞直接就有三个了。
琅千秋:“……”
琅千秋实在是太无语了,心想这小秀才的心可真是够大的。这墙上的洞破的这么厉害,简直是个人就能钻进去,他就不怕家里头进了贼了?还是庄子里头果然就如同许义那个小秀才所说,一穷二白了,唯一之前的也就只有那点儿圣贤之书了。
看着琅千秋和聂冷川这幅目瞪口呆(并没有)的样子,许义脸上抱赧,羞涩的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个,小生的的经济状况……若是不怎么理想……”
害,都理解都理解,谁还没个过不去的时候?琅千秋想到她那些时候,若不是老莲大方把他们的一个干女儿银花送给她了,那她估计自己现在也差不多该去街头上讨饭吃了。
咳,开个玩笑,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还有一身好本事,就算到时候真的变成以后连饭都吃不起了的穷鬼的时候,她一定要去找活干的!
正想着,那个许义轻轻谈叹了一口气,又道:“小生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修补之事,是一窍不通啊,还望二位不要介意,小生这就带你们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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