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接住抛来的酒:“好香。”
语毕,却是重新盖上酒塞,没喝。
“我拿回去,配点好东西,就当是夜宵,你吃吗?”初棠笑眯眯道。
他的眉眼明艳漂亮,笑起来时特别真挚。
十一拱手:“那便有劳阿午。”
随后他解开马绳:“上马。”
初棠爽快爬上马,实在是他脚疼,有马骑自然是比走回去好百倍的。
十一没有与人同乘,只是牵着马往程府方向走去。
十一的性子比较直率,初棠很快便与人打开话匣子,甚至隐隐有点畅所欲言。
两人乘着月色有说有笑。
十一:“阿午,你似乎知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初棠搪塞道:“我阿爹是读书人,我自幼识字,看过很多话本子,我阿娘也喜欢给我讲光怪陆离的故事。”
……
骑着马穿过长街,初棠视野渐渐豁然开朗。
远处的程府大门烛光明亮。
似乎站着好些人。
“正君?”程管家大抵是远远便瞧见他,连忙朝他这边喝道,“您可算是回来了。”
乌泱泱的人群散开。
站在中间的白衣男子也缓缓转过头。
那人整个身子陷在烛光中,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扫视。
光影照得人朦胧,初棠看不清程立雪的表情,只觉得夜风寒凉,他情不自禁拢拢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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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苕皮vs酒醉
坐下的马儿不知是否怕生,迎着人群的目光,走得比方才要慢些。
顶着众人若有似无的视线,初棠慢慢靠近府邸大门。马儿方停下,已有眼尖的小厮上前接过马绳。
程管家显然也认得十一,恭敬行了个礼。两名婢女也小跑来扶他下马。
初棠刚落地,脚底便有点钻心的痛袭来,叫他双腿莫名发麻,差点摔了。但成堆人在此看着,他脸皮薄不敢表现出来,只强撑着装无事人。
府前台阶下。
程立雪居高临下瞥向他,眸光滑过他的腿。
初棠也随人把视线往下挪。
恍然大悟似的,骤然挺挺胸膛,心道,可不能在这家伙面前输了气势。
他仰头接住那道略带探究的目光:“看什么?我第一次骑马,震麻的行不行?”
“……”
好似真的被他的话蒙骗过去,程立雪收回眼神,声线清越,不愠不怒道:“但愿如此。”
刚才一直在马上倒是没留意,现在下地走动,他愈发觉得脚底跟刀割似的痛。
估计是长水泡了。
要知道生活虽清贫,但原身却从未受过岁月磋磨,爹娘在时便是娇生惯养,爹娘走后又有邻家张婶和张大哥捧在手心里疼,哪里干过什么活,更别提走山路。
当时赶路焦急,他倒是忽略了身子上的不适,现在是每走几步便如被火烤般,痛得厉害。
又艰难地迈出步伐,抬起的腿不知怎的,好似无力一般,倏地被台阶绊倒。
他整个身子也失重往前撞了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向他那病弱夫君的胸膛。
初棠:“……”
昨天才磕到头,这回子又撞去那堵肉墙,脑子没来由一阵嗡鸣,人也跟着晕头转向的。
缓神的功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味道,像草药气味,又像是某种木质香味。
那味儿闻起来清新淡雅。
叫他整个人也跟着精神两分。
脑袋贴着的胸腔微震,头顶落下声音:“崴脚了?”
初棠还未完全回神,只沉默转眸,心道这人居然这么主动?事出无常必有妖,有炸!一定有诈!
小心为妙。
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初棠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随机应变,再思考后面的对策。
他愣神的功夫,程立雪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来为夫确实克妻。”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初棠:“……”
下人们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缄默横亘在夜里许久。
不时而起的雀鸣都变得刺耳无比。
半刻钟后。
沉沉的脚步声伴随好些火把靠近。
是一小队人马跑回程府。
领头的汉子擦擦冷汗,他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南边没找着正君。”
左边的小队领头刚说完,府前又跑回一批满头大汗的人。
领头之人跪在另一侧,惶恐道:“公子恕罪,北边也不曾发现正君影迹。”
程立雪闻言,只面无表情抬起手,示意人停下,余光瞥了眼心口前那颗脑袋。
他淡声说:“无妨。”
“那便——”
程立雪嗓音停顿,众人屏息等待后话。
“让他自生自灭。”
众人:“……”
话音刚落,程立雪旋即抽身离去。
无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让本是靠在其身的初棠趔趄往前跌了跌。
若不是有眼疾手快的十一扶了他一把,怕是要摔在这冷硬的地面。
初棠站稳后,张嘴却无言,只能蹙眉瞟瞟远去的雪影。
什么人呐!
初棠抽了口气,食指指向那个背影,转头就向十一吐槽:“我看他不是克妻,他怕是想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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