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午都这样了,狗皇帝居然还不管不顾肖想那等子事,饶是他装惯温润君子,此刻也忍不住想骂人!
“陛下,这是御书房!成何体统!”
程立雪眉眼漠然:“张丞相也知是御书房,未经传诏而擅闯,好大的官威。”
“臣自会领罚。”
“但臣今日来是想问陛下为何迟迟不册立皇后?”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理,后宫亦不可无主,中宫之位悬空多时,陛下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太子妃当不得皇后?”
张折枝昂首挺胸,盯着人如是句句逼问。
程立雪:“不劳丞相挂心。”
他随手丢下本册子:“这案子,你来负责。”
张折枝皱眉捡起奏折。
他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半天。
程立雪指尖挑起领口的扣子,见那人还未有退下的意思,他不咸不淡启唇:“怎么,丞相想看朕更衣?”
张折枝哑然:“……”
他脸色发乌咬牙切齿:“臣告退。”
程立雪换了身便服。
他弯身,指尖点点抱腿而坐的初棠额头:“殿下,起来,更衣。”
初棠茫茫然抬眸。
但也乖巧从龙椅站起,张开双臂,任由程立雪给他换了身普通的便服。
两人出了宫,来到盛京郊外那座难民营。
程立雪牵着初棠走进去。
一堆玩闹的孩子忽然全都跑来,围着初棠嘻笑,全都在喊:“善人哥哥。”
“为什么叫我善人?”
“你就是善人哥哥,爷爷说粥棚是你搭建的,衣服是你给我们买的,我们生病喝的药也是你送的,爷爷说你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我们来一起玩。”
成群热情的孩子把初棠推走。
他们一会儿带着他玩一二三木头人,一会儿又拉着他去捉迷藏,后面还荡起秋千来。
初棠坐在秋千架上,后面是几个男孩女孩在欢快推他。
孩子们纯真的笑声不绝如缕。
笑声总是极具感染力的,在那片欢声笑语中,他也跟着笑起来。
渐渐入夜。
程管家远远朝这边招手:“孩子们,快过来,外面在发新冬装呢,一人一套不许抢哈。”
或大或小的孩子一哄而散。
程立雪接替位置,他来秋千架后,轻轻推着人:“还记得阿绛姑娘最后一句话吗?”
初棠迟疑愣住。
好久以后他才低着头回:“她说‘长明灯灭了,星星也该亮了’。”
记忆恍若一瞬间倒退回某夜,他送因发酒疯而胡言乱语的阿绛回王府。
阿绛一直在喊:“人死后会去哪?”
初棠拗不过人笑叹:“变成星星。”
阿绛:“那我要当最亮的那颗。”
初棠:“最亮的是金星,也叫‘启明星’或者‘长庚星’。”
“你看。”
程立雪的声音把他唤出回忆。
初棠一抬头,闪耀的光闯进视野,是天际最亮的星星,一眨一眨,如在向他招手。
星星亮了。
初棠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第二天。
连日来的阴霾,终于随着大好阳光的到来而消散。
初棠总算恢复如常,也出了宫。
那日伤心欲绝时对南风大哥说的话太过决绝,如今回想起来,他心有愧疚。
他想给南风大哥登门道歉。
因为不想张扬,也就只带了两名护卫。
初棠穿过的街市。
不知哪家店铺吹出张画像,直接吹到他这边,初棠眼疾手快接住。
画像主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掌柜的匆忙跑出来:“多谢贵人,吓死我了,险些弄脏这圣像了。”
那人小心翼翼将画捧在怀中离开。
出门前,鉴于他下颚有两个草莓,程立雪贴心地给他戴上面纱,倒叫人没认出正主就在这。
他继续四处张望往前走。
人也愈发狐疑不已。
为什么这么多商铺会有他的画像?就跟供神位似的,还对他参拜?
初棠:“……”
好像不太吉利的样子。
走去国师府的这一趟的路,他随意打听了几句。
可算清楚一二。
原来是,民间流传太子妃殿下仁善贤德,心载万民,更是谋略过人。
对外,以妙计御贼寇,使得大雍朝服他们,又分化敌人使其内斗,一举拿下大雍邻土的两个小国。
对内,又以己为诱饵,多次身陷绝境,使得霍乱朝纲的摄政王退隐。
对群臣,虚怀若谷,敢于接受谏官批判,以德报怨,为人求情,又明是非辨忠奸,先是惩贪官倡廉洁,叫济州雪灾五十万灾银一一吐出,后又竭力为人洗刷冤屈,不日还要亲自坐镇三司会审,大将军沉冤得以昭雪全是仰赖太子妃明镜高悬。
对子民,他乐善好施,施粥布药,建立难民所,收留流离失所的子民,又体恤百姓,减赋税,兴修水利,治理运河,使收成有加。
……
总之各种流言吹捧,叫他在坊间中比程立雪这个正主皇帝还得要民心。
甚至有不少打油诗歌颂他的丰功伟绩。
这是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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