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村民们都落了座,桌上猪鸡鱼肉满满当当,大家瞧着都瞪圆了眼。
小孩儿们没什么顾虑高兴地抓着肉就往嘴里塞,大人们反应过来也大快朵颐。
许颢瑞见张婶准备好饭菜给清哥儿送进房后,他端着酒碗一一和张大壮、良生、村长那桌碰了碰碗。
自上次醉了一回,他对自己的酒量有了个底,这回抱着提前兑了水的酒坛子,一碗酒同时敬村长那桌人。
却躲不过一旁的那桌,潘大贵兄弟和唐铁锤、何新等好几个年轻的汉子合起来一块给他灌酒。
“来,颢瑞兄弟,我敬你一碗,祝你和贵夫郎早生贵子!”
“多谢铁锤哥,今日吃喝尽兴,别客气。”
“到我了,我就祝兄弟与新夫郎儿孙满堂,永结同心!”
潘大贵高举杯子,仰头喝尽杯中酒,还翻转了下酒碗,眼神示意我干了,你随意。
许颢瑞轻笑出声,“多谢大贵哥,我敬你一碗。”
他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执碗,豪爽地斟满,干尽。
“来,兄弟,我潘大富敬你一碗,祝贺兄弟迎娶美娇郎。”
许颢瑞倒了倒坛子,它已经没了酒,一旁的唐铁锤见状随手捞了一个酒坛子塞他手里。
许颢瑞一直来脸上都是云淡风轻,这是微扬的唇角不由一僵。
新婚夜的绊脚石永远是那群所谓的兄弟。
敬了一碗又一碗,最后还是张大壮帮忙拦了下来。
许迎宝见状过来埋怨丈夫,也不帮忙挡着点,对着许颢瑞担忧道:“小瑞,你没醉吧?”
新郎官要是醉了还怎么洞房,这群汉子真不懂事!
许颢瑞面不见醉意,冲她摇摇头。
许迎宝才放心走开,临走前叮嘱他,“莫喝多了,早些回房。”
在院子一角落的方桌,许昌盛背对着屋子,面朝着院外,和邻居杜老头家一桌,躲这角落里饮酒。
对他来说,有酒有下酒菜,可不就是喝酒?
是谁结婚与他又没有什么干系,有酒喝就行。
杜老头知晓许昌盛的性子,这个人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但杜老头还是碰了碰许昌盛,指着院中间许颢瑞所在的位置,“老伙计,不去和孙儿说几句?”
许昌盛乜了一眼他,没理他的话,照旧一口菜一口酒,偶尔举起碗和他碰一下。
杜老头继续劝道:“分家又不是断亲,血缘就摆在那了,你不都来喝喜酒了,还怕自家孙子看到不成?”
许昌盛吝啬地回他一句,“不过是来蹭吃蹭喝的罢了。”
就这么半个时辰吃喝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许家老宅,家里正巧用完饭,在堂屋烤火闲聊。
他满身酒气酿跄地摸了个椅子就靠上去。
许唐氏见状恼怒道:“又是和谁喝的酒?”
“老杜。”
“我怎么看你不是从他家回来的?”
“不在他家喝。”
“那是在哪家喝?”
他默不作声,装糊涂,眯起眼要睡不睡。
“嗳,你去喝酒时有没有听说哪家办喜事?”
“什么办喜事?”
“今儿傍晚有个迎亲队伍从院子前方的乡道路过”
“没听说,不知道。”
“你说你有啥用,就知道喝喝喝”
——
林清玖吃完张婶准备的饭菜后,端坐在床边,静静听着窗外热闹的交谈声,企图在这众多声音中分辨出许颢瑞的声音。
不想以失败而告终,过廊上小孩儿玩闹的声音,酒桌上大汉们的酒言酒语,甚至他都听到了张婶和宝姑的交谈声。
他不由担忧许颢瑞是不是喝醉了?
想起他上次醉酒的模样,越发担忧,外面还没人知道许颢瑞酒量不行。
陪他们吃喝了有一个时辰。
许颢瑞才跌跌撞撞摸索回房。
林清玖连忙上前扶着他。
这是喝了多少?
将他扶到桌边坐着。
宝姑端来了一碗醒酒茶,敲门递给来开门的林清玖,悄声问道:“小瑞,是不是喝多了?”
林清玖接过醒酒茶,点了点头,“宝姑,您也别忙活了,早些歇息。”
院子里一片狼藉在宝姑、张婶和张大壮等几人的收拾下,已经恢复如初。
收拾完后他们都悄悄走了,并将院门给关上。
许迎宝带着女儿绣丫头在张婶家借住一晚,丈夫和儿子随张大壮回去,在他家借宿。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他们也不好回家,只能就近借宿。
新房内,林清玖让许颢瑞喝了醒酒茶,又端来水给他擦拭。
休息一阵后,许颢瑞有些许清醒过来。
原本就精致得雌雄莫辨的五官,此时林清玖额间又画上了花钿,穿着红色嫁衣,愈发美得不可方物。
人都是视觉动物。
许颢瑞一时看失了神。
林清玖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有些许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脸颊微微发热。
余光看到桌上的合卺酒,他轻声提醒,“阿瑞,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许颢瑞回神,慢吞吞站起身,“好。”
站稳后,他拿起杯子,递了一杯给林清玖。
喝完许颢瑞更晕乎了。
林清玖似乎看出了他此时醉意未消,还越发上头,将酒杯放好扶住许颢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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