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了半瓢凉水,放桌上,拿起栗崽的小手放水里泡。
沐风和张大壮凑过来,“没事吧?”
许灏瑞摊开他的小胖手仔细瞧了瞧,失笑道:“没事。”难怪小家伙没有嚎啕大哭。
栗崽小脸委屈巴巴,偷偷瞄了瞄他爹的脸色,林清玖默默地端起碗夹菜。
拿起先前张大壮给胖娃娃擦手的湿帕子,给栗崽擦去小手上的水,把瓜瓢放灶台上,许灏瑞坐回椅子上,用筷子夹起桌上的米粒,一粒粒捡回饭碗里。
张大壮不放心,绕过林清玖,走到栗崽身后,拿起他的小手看,确实没啥事,看沐风看着他,张大壮冲其摇了摇,“没事。”
沐风满脸狐疑,“这饭很烫,怎会没事?”
许灏瑞解释,“晌午剩了些饭,我给盛碗里来了,栗崽抓的是晌午的饭。”
沐风没打开饭桶,因此不知道里面还有后来倒进去的米饭,放进去的时间不久,所以温度正好是不冷可入口的程度。
而沐风那碗饭是他懒得打开饭桶去盛,把后来用碗蒸的米饭,给端了过来。
“那栗崽…哈哈哈……”沐风反应过来,这小家伙装得真像那么回事,除了没哭出来。
栗崽见小叔叔笑了,也跟着咯咯笑。
许灏瑞捏了捏小胖娃儿肉嘟嘟的小脸颊,调皮,小戏精。
他一时也没想起碗上面的是中午的剩饭,关心则乱啊。
算盘打得叭叭响
沐风吃饱喝足,和许灏瑞他们道了别。
他回去后,立马到洛明轩亮起油灯的书房,说道:“洛兄,你快早些把契约书写好,聚宝楼出价一斤四文钱,许唐氏一家兴许明日便来找你签契约。”
洛明轩从书中抬头,见他丝毫不见外地倒了杯茶水,坐到自己对面,他把手中的书合起,放到书案上,手抚了抚翻起的书角。
“你这是从许贤弟口中得知,还是良兄弟那得知?”
“是张叔,他从良兄家回来后说的,保真,许唐氏一家子但凡有人脑子正常,都要来找你签契约,快写。”
“成,我等会儿写好契约文书,将其留与你,明日他们若是寻过来,你且让其摁指印,我后日带着契约顺道去趟县衙。”洛明轩边磨墨边道。
“嗯,行。”
许兴武一五一十把洛明轩说的话告知许唐氏和许昌盛,随后站在一旁,等着他娘和他爹拿主意。
见老伴迟迟不说话,许昌盛开口:“明日,兴武你去寻洛大人,把土豆卖了。”
许兴武却转头看向他娘,许唐氏道:“我再想想,晚些和文儿商量商量。”
许兴文刚从外边回来,走路有些发飘,一把扶住门框,“娘,何事要与我商量?”
听到他的声音,许唐氏浑浊的老眼里露出欣喜,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文儿与同窗去饮酒了?”
“嗯,同窗相邀,不得不不去,就去喝…喝了小阵。”
许兴文被他娘扶到椅子上。
许唐氏转头对一旁的大儿子道,“去让你媳妇煮碗醒酒汤,随后你便去用饭去吧,锅里给你温着饭菜。”
许兴武点头,堂屋里只剩下许昌盛和许唐氏、许兴文三人。
“我没醉,娘,您刚说要与我商量何事?”许兴文晃了一下身子,靠在椅背上。
“那娘松开手了。”
许唐氏慢慢松开扶了许兴文的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叹气,“唉,这几日,你去了镇上找同窗做文章,不晓得家里情况,咱们八千斤的土豆还没卖出去咧。”
去年九月种了三亩五分地土豆,现下收获了将近一万五百斤,除去粮税、种薯,以及自家用的,可卖出八千斤。
“除了镇上那个聚宝楼,没有其他的商贩愿意要,可聚宝楼只愿出四文钱一斤啊,今日听了你二姐的话,让你大哥去找洛大人,回来却说衙门出与水稻一样的价钱,按五文钱一斤收。”
许兴文含糊道,“嗯,那娘便卖与官府吧,多好几两银子呢。”
许唐氏看着小儿子,“那八千斤卖与官府,咱们家比别人少了多少?”
许兴文半阖目,摩挲着指腹,“大概……二十多两吧。”
闻言,许唐氏一脸肉疼,“二十多两呐,少了足足二十多两,都能供你读好几年私塾了。”
许昌盛听不下去了,拿着手里的竹子水烟筒敲了敲地面,“你甭老计较着那些没有的,你就不能看看,卖了土豆能得多少银子!不卖给官府,你还想卖给何人?”
拎不清的老婆子!
“你不当家,自然不晓得这些银子对咱有多大的用处,你甭管,我自有打算。”许唐氏生气地回怼。
从不管事的老家伙,惯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经他娘这么一说,许兴文也有些心疼无端少了的二十多两银子,心中暗忖,他娘的银子大都是给他花,这少了的,岂不是短了他的花销,那不成!
许兴文打起精神,“娘,您与我说说,我不在家这几日的事。”
许唐氏拣着大儿子到镇上四下跑动,寻不到土豆买主的事说,噢,今日还有女儿家给那小兔崽子做的买卖。
她懊悔,“早知如今,当初咱们和聚宝楼也该签个两年的契约,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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