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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徽月后退几步才勉强躲过,手中火折子直接仍对方身上,对方熟悉的声音让她也是一愣。

“草草草,玩火!你这冒牌货还玩真的了,躲这里都找的到你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玩火自焚。”

这青衣圆脸的少年不是鬼泣血又是谁,他蹦蹦跳跳扑灭身上的火,瞪向宋徽月就招出傀儡丝,看来也被那群魔害的不轻。

徽月很快便反应过来,露出腕间手串,说:“我不是他们变的。”

鬼泣血冷笑:“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一个凡人存活到现在?骗鬼呢!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惹了谁,我跟你拼了!”

徽月只能捏住手串上的骷髅,鬼泣血疼得牙缝间直冒冷气,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路今慈烧完虫子也绕到了神像背后,一看见鬼泣血就提剑往他脖子上戳,声音冰冷:“去死。”

鬼泣血傀儡丝被割断,人都快气炸了:“死穷鬼,你眼瞎就瞎,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了是不是。

哦,我懂了,你是故意的!不就是被我看见了你那堆歪门邪道了吗?

就是怕我向那些仙门举报所以在这里才杀人灭口老子今天告诉你!等老子出去就号令八千八百九十九位小鬼去把你举报个八八九十九遍!”

路今慈毫不在意地抚弄剑穗,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徽月便知道他又开始动歪心思了。

少年结印,掌中的红光刚消失,刚还在骂骂咧咧的鬼泣血顿时化作一团青雾,变成鬼魂态在空中张牙舞抓。

鬼修原本就是气体,化形后才能修出实体,也不知道路今慈又用了什么禁术将他打回原形。

徽月对这种邪门歪道向来是厌恶的,但也乐得看两个神经病自相残杀。

鬼泣血在空中骂骂咧咧个不停。

“又用禁术是吧,你玩不起!”

“路今慈你乱用禁术是会遭反噬的,我他妈这辈子都跟你势不两立!”

少年随手引来一阵妖风,鬼泣血直接就被带到天花板上磕得鼻青脸肿,脑怒地呼啸下来,又穿着路今慈身子而过。

门边的邪火还在烧得劈里啪啦响,路今慈听着他的骂声勾唇。

他脸上的血被火光映得越来越昳丽,笑容越深:“好啊,你可以试试看。”

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

徽月手中的簪子就没松开过,簪尖对准的正好就是路今慈的喉结,闪着冷光。

即便现在多想杀了他也只能按耐住自己,找到冰髓再说。

她问鬼泣血:“你也遇见那些魔了?”

鬼泣血一听就来气:“原来那些东西是魔啊,我就说什么跟小脑没长全一样,装成你模样来骗我进山,还好我机灵半路找机会跑了!你的那些师兄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呵呵,你哪次见面不是拿手串威胁我怎么可能这么和善,哦,对了,还有那些弱智/村民,装模做样!还真以为老子一个鬼修会看不出他们死了多少年了!”

师兄现在都生死不明。

徽月道:“那你又是怎么到这的?”

鬼泣血道:“还不是那些弱/智村民见我戳破了他们真面目就气急败坏地追杀我,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们计较就进了他们的宝贝神庙,本来还想拿砸神像威胁呢,谁想他们直接成怂/逼了,不敢进来,只敢在外面凶巴巴瞪着我!”

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在忌惮着什么!

徽月猛然侧头,那尊原本阖眼的神女像不知何时睁开扭头,满目猩红的光。

神像死死盯着她,眼眶边蔓延生长出魔纹。

徽月吓了一跳,往后退后脑勺挨到了路今慈。

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她顿时脖颈僵硬,抽身之际发丝滑过路今慈脸颊。

少年自上瞥了眼。

徽月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对鬼泣血道:“那些村民早就死在魔的手中,神庙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她抬头看因触动神像而产生的黑气,爬虫随着它的高涨生命越来越旺盛,从破庙的四面八方爬进来。

皱眉道:“这里出现魔纹……有没有可能邪魔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徽月急忙在庙中寻找玄机。

鬼泣血因为现在不是实体,所使的能力有限,只有路今慈指尖的火焰从未停息,他好像一点也不急,甚至还咬着指节欣赏它们挣扎的模样。

徽月此时终于在神像底座下找到了一朵莲花印记。在底座下缠着几圈锁链后,莲花刻在上边栩栩如生,很容易着魔。

“用血。”

清冷的声音突然缭绕在她耳边,徽月抬头除了这尊死死盯着她的神像看不见任何人。

徽月疑惑:“你们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鬼泣血一头雾水:“这不是你在说话?”

这声音并不阴邪,眼看着外面的魔又破门而入,徽月只能咬破手涂抹在莲花印记上,不管了,赌一把!

看看说话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问灵仙子。

就在血滴落在莲花的瞬间,底座上的锁链断裂,冰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漩涡,她消失在原地。

再睁眼,她跪坐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中,雪花飘在身上并不冷,这并不是真正的雪原!

注意到前面的冰台上放着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浑白剔透的东西,从外可见飘荡着的冰絮。

她一喜,几乎是下意识伸手。

在她指尖触碰到冰髓的瞬间清冷的声音再次出现。

“自我千年前陨落至天山,仙骨与冰雪相融化为冰髓,只留一丝神魂等待着有缘人来到天山接受我的传承。”

徽月疑惑:“为什么是我?”

问灵:“这么多年,只有你找到了这。”

冰髓化作蓝光自她背脊而入,不知道为什么徽月总觉得着冰髓融的急切,突如其来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再抬起头,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她看得更广,感受得更加细微,雪花飘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修士吗?

她想起外边的路今慈和鬼泣血,问:“天山为何会有邪魔,它们不是千万年前就被灭绝了吗?”

“邪魔一直都存在于世间,从未消失。在我陨落后,附近的村民为我修庙后便死于它们的魔爪,它们用邪术将我囚禁在神像里——直到你来。

我曾在陨落时窥见过一丝天机,在未来,邪魔会卷土重来,人间生灵涂炭。我将这一身绝学传授给你。

你要与它们,不死不休。”

她从那个噩梦般的世界醒来,就没一夜好梦。

这重来的这一生,就算救下了鸢儿,师兄也还是落入邪魔之手。路今慈永远活得好好的,好恨啊。

问灵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奇怪道:“你一个凡人身上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恨意?”

徽月有意回避,良久之后唤了声:“师父,我不恨。”

问灵叹气:“乖徒儿,被仇恨蒙蔽就极易走火入魔。眼下正是你修炼之初,心性最不稳。为防止你走火入魔,为师还是在冰髓上设下了限制。”

她话语变柔,却如钢针般刺穿她心脏。

“在冰髓融入的瞬间——

你最爱的人就与你最恨的人性命相连。”

不要。

徽月最爱的是娘亲爹爹哥哥,最恨的是路今慈,性命相连还不如不要冰髓。

路今慈必须死啊!

她认真道:“从小爹爹告诉我,修真是为了惩恶扬善,保护家人。倘若我最恨的是邪魔,师父却怕心性不稳不让我杀,任由他继续造孽,眼睁睁看着他为非作歹,这不是违背了修道的本心。”

手暗自捏紧。

问灵嗤笑:“你叫什么名字?”

徽月抬头:“宋徽月。”

问灵似回忆起什么,声音越发飘渺:“可是月月啊,我被邪魔灭满门时也如你这般想。”

徽月一怔,原修真界天干第十竟也有着这般悲惨的过去吗?

她失笑一声,说:

“你可知长白山上的师家,以剑术生冰雪而出名。

为师年幼靠着自创的《雪恨生》一举拿下剑道魁首,终究在一百岁生辰就排上了天干第十。也是在那年,满门被灭,我独自抱着剑在孤寂的门前看了一夜的雪。

为了找到当年灭我满门的邪魔,手中剑不知斩杀过多少魔。可正当我找到当年的那只邪魔并一剑刺入时,眼前“邪魔”的脸变成了我的挚友,她仰着苍白的脸对我苦笑,为师这才发现,杀错了人。从此生了心魔,看那只邪魔好端端站远处发出尖锐的嘲笑,无能为力。”

往事回忆起来刻骨铭心,徽月眼前的冰台炸裂,在空中四散开来。

“魔本身便是幻术上最有天赋的种族,更何况邪魔。你自打进天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他们盯上,千年过去就算是当年的我远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对你下限制是为了防止你再被邪魔利用。你要知为师的良苦用心。

等未来,你修为到一定境界不会再被邪魔迷惑时,为师设的限制就会自然而然破除。”

她脸上的泪痕在风雪中如刀割,可是这样的未来真的来得及吗?依照路今慈这一世的反差很有可能提前堕入邪魔道,不杀了他,哪来的未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前再死一遍吗?

能杀路今慈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徽月道:“师父,如果真要接受限制我还不如不接受冰髓。我分得清邪魔,我也一直知道我该杀谁。”

问灵道:“限制已下,别无更改的可能。你年轻也天真,现在这样想,我当年就不这么想了吗!最后还不是……”

她略微有些激动,止住了声:“与其在这里争辨不如一心用在修炼上,早点解除禁制!”

徽月跪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该怨谁,冰髓是自己要来拿的,就是没想到代价会是这样。

明明这里的冰雪都是假的,她还是浑身发冷,默念路今慈的名字,可是真的好恨啊……

看他活得好好的就难受。

徽月最后还是哑声:“好。”

冰雪汇聚成白色的旋风钻入徽月眉心,收束成眉心一朵淡蓝色的莲花印记,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额上莲花印便是接受传承的象征,为师往后时日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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