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跟着那个家伙反押,绝对能赢啊!”
“哈哈哈哈,他是我见过最倒霉的人!”
“什么?有人连输二十把?”
啊,从某种意义上,也得到了吸引目标注意力的结果。
在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看热闹而发出的嘲笑声里,江户川乱步终于捕捉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因为长期抽烟喝酒而嗓子损伤的声音———那是加茂甘金,那位沉溺于赌场、自甘堕落的咒术师。
[果然还是得依靠乱步大人。]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继续听着那边的动静。
“喂,别玩了甚尔。你左边那个正在接近的人就是加茂甘金。”
禅院甚尔听着耳机里的提醒,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往下扔注。
[左边]
虽然眼睛没有看过去,但他除此之外的感官已经源源不断地给他送来各处的消息———空中逸散的劣质烟味、酒味,慢慢接近的不同频率的脚步声,因为围上来的人变多而逐渐变得燥热的环境。
“我也押一个,跟这小子押反。”
邋里邋遢的加茂甘金咧嘴一笑,指了指专注顶着赌桌的禅院甚尔,因为道听途说的各种消息,也过来凑了个热闹。
[哼接下来,就是想方设法把他带走了。]
禅院甚尔搓了搓手臂,确认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伪装没掉,状似恼怒(可能带了点真情实感)地转头对那个加茂甘金怒吼:
“你什么意思?诅咒老子会输?”
在赌场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有赌上自己的肢体,输得一塌糊涂的失败者,有豪赌之后捧回金钱与权利的赢家,也有现在这种迁怒于他人的倒霉蛋。
禅院甚尔敢这么做,除了知道禅院家派来的监督最近根本没有功夫管自己、自己真的很有那种流氓气质,还因为那个加茂甘金真的就只是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即使这么做,也不会偏离定下来的目标。
[真是个倒霉蛋。]
他心里嘲笑一声,顺手朝着加茂甘金薅过去。
“碰———”
接下来,只要顺利闹事,被那些人赶出去就好了。
加茂甘金,加茂家普普通通的一个咒术师,没继承[赤血操术],也没拥有什么强力的术式,领了三级咒术师的证书,就靠着关系躲过那些困难的任务,在加茂家混吃混喝。
唯一要说什么记得事情,是他的侄子。
比起他这个格外废物的叔叔,他那个侄子倒称得上是有天赋,也挺刻苦努力的———侄子小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只会在练过头以后,趴在他这个叔叔旁边气喘吁吁,跟只吐舌头的小狗一样。
毕竟只有他这里没什么仆人伺候,也安静得不得了。那小鬼就直接把他这里当了个秘密基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干嘛要这么努力?”
加茂甘金那时觉得很好笑,于是也直接问了。
“因为,我要背负加茂家的未来。”
被那群长辈灌输着奉献的概念,结果变成了不努力就会死的固执小鬼。
加茂甘金自诩成熟的大人,自然看不上那个侄子的想法。但看那个小孩子一步步长成可靠的样子,他也会因为一种对方即将步入坟墓的怜悯感,在侄子训练过后找到这里喘息时,递上一杯水。
一来二去的,加茂甘金虽然说不上多喜欢自己的侄子,但也会时不时关注一下。
直到有一天,那个天才侄子,说是任务上受伤,脑袋上缠了绷带。
加茂甘金带着想要肆意嘲笑他一番的打算,打开了卧室的大门,自然而然地对上那双堆满虚情假意的恶心眼睛。
啊那并不是他的侄子。
哪怕行动一模一样,哪怕外貌一模一样,但非常让人感到恶心。
看向他时死气沉沉的眼睛,硬到像是用机械刀刻出来的笑容。哪怕羂索模仿得再像,可加茂甘金根本从他身上看不出来那个侄子身上那种想要奉献的天真感觉。
加茂甘金活到现在,估计只有一项感知危险的直觉最为突出。面对那个被羂索占据的身体,加茂甘金面色如常地扯出一个混蛋的笑脸,和之前一样跟着羂索打招呼,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混吃等死的愿望。
不能留在加茂家了。
那样的,那样的东西,甚至除了自己没人感觉到。
明明有那么多人认识那位天才侄子,为什么连他被换了都感觉不到。
除了这一个,还会有几个?
会轮到他吗?
不行,得马上走才对。
加茂甘金心里生出了恐惧,他害怕面对那个既不是人也不是咒灵的东西,也害怕自己会被占据身体。
所以,他慢慢把自己的任务不着痕迹地推脱、引导向失败,积累到其他人都对他失望,把他放出加茂家去,就当没他这个人。
[成功了———]
走出加茂家的一瞬间,加茂甘金抑制住了自己欢呼的冲动,因为他害怕那个在暗处的眼睛因为这异常的反应盯上他。
没有人阻止,也没人追上来杀他。
他成功地逃离了那里,带着满腔不该说的东西,还有那随时会被杀死的恐惧。
今天,他那胆小了几年后的报应终于来了。感受着被衣领束缚住的脖子,还有拖拽着他行走的那个不知名的家伙,他想着要不然现在把自己烧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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