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话。”
简一寻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没忍住捏了下他的手腕。
他买完牛奶和电解质水回来,就见许书澈蜷缩在椅子上,头不舒服地靠着椅背,呼吸有些急促。
许书澈的手背很白,绷紧后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就连挂点滴的针对于这样的一只手来说也好像太大了点。
简一寻走到许书澈身边:“师兄,喝牛奶吗?”
许书澈轻哼了一声,摇摇头。
简一寻将装着牛奶的袋子放到一边:“师兄你这样睡不舒服,你躺在我腿上吧。”
许书澈还是摇头。
简一寻凑近了他,想听听看他说了什么,结果听见他小声嘀咕:“太硬了,难受。”
“不硬的,”简一寻哭笑不得,“软的,不信你躺着试试。”
许书澈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躺在了简一寻的腿上。
简一寻把他挂着点滴的手托在胳膊上,顺手抚了抚他的鬓角:“睡吧师兄,醒来就退烧了。”
许书澈鼻尖蹭着他的腿,捉住他的手指:“睡不着,好难受。”
简一寻捏了捏他的手指:“那给师兄唱首歌?我们家这边都是唱这首歌哄小孩睡觉的。”
许书澈轻轻地“嗯”了一声。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简一寻慢慢地哼着歌:“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宝贝快闭上眼睛”
许书澈原本以为简一寻这种糙汉直□□本不可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歌,也没抱太大希望,可在听到他唱第一句的时候却好像被戳进了心里最软的地方,紧接着鼻子酸着眼眶发胀,有些想哭。
“挺好听的,”他小声说。
“从来没人唱歌哄我睡觉,谢谢你。”
许书澈之前一感冒必发烧,而且一烧就往40度以上烧,不养个四五天根本好不了,还会持续低烧。
之前他都病习惯了,一生病就自己加衣服关在宿舍里等着身体自愈,很少吃药挂点滴。但不知这次是不是因为简一寻强硬地把他拉来医院挂点滴,他睡一觉醒来后居然已经不烧了。
早上六点,吵了一个晚上的急诊室也安静了下来。坐在急诊室里的一半是病人,另一半是陪病人来看病的家属。从前许书澈虽然很少来医院,但只要来也基本都是独自来,在有家属陪伴的病人之中像个异类,看上去特别可怜。
只是这次他也有人陪着了。
许书澈睁开眼,又看见了简一寻覆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简一寻昨晚守着许书澈守到下半夜四点多,开了好几盘游戏,等他的体温终于降下来才放心地眯了两个小时。
六点的空气有些冷,许书澈下意识地往热源瑟缩了下,没想到把人吵醒了。
简一寻眼睛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揽住了怀中人的腰:“师兄?你还烧吗?”
许书澈被搂了个猝不及防,拽了拽他的衣袖:“不烧了。”
简一寻不信,又亲自去摸了他的头才彻底放心:“不烧就行,昨晚烧到四十多度,吓死我了。”
他把自己的风衣披在许书澈身上:“师兄你坐好,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许书澈又拽住了他的衣袖,微微仰头看着他:“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休了。”
简一寻看着许书澈病得苍白的小脸,保护弱小的责任感再次爆棚:“我之前经常通宵写论文打游戏呢,不用担心我。”
许书澈轻轻“哦”了一声,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风衣取了下来要还给他:“你穿着,我不冷。”
“祖宗,你把自己照顾好我就烧高香了。”
简一寻拧着两道浓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进嘴里,顺便将许书澈撩起来的衣袖放了下去:“又硌青了,豌豆公主,怎么细皮嫩肉的。”
许书澈脸一红,没再坚持把风衣还给他。
简一寻在医院外转了两圈,提了四个饭盒回来。这家医院周围的饭馆看起来都不太美妙,他矬子里挑大个,挑了四菜一粥摆在许书澈面前。
许书澈病恹恹地裹着他的风衣,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动了筷子,把青椒藏在了其他菜下面。
简一寻把菜让给病号自己啃面包,一抬眼看见病号不老实,把青椒藏在洋葱下面,又把洋葱藏在了小青菜下面。
许书澈抿着唇,专心致志挑起一段小青菜吃掉,然后不动声色地夹起一块青椒补了回去。
简一寻重重地咳了一声,做坏事的人手里的筷子抖了下,青椒落在了饭盒里。
“师兄,原来你挑食啊,怎么不和我讲?”
简一寻觉得有点好笑:“干嘛呢?这么讨厌青椒?”
许书澈戳了下那块青椒:“不好吃,不喜欢。”
“那就不吃,我吃,”简一寻说,“鱼呢?这个鱼是清蒸的,油不大,可以少量吃点。”
许书澈戳了下那条小黄花:“这个鱼好多刺呀,难挑,不想吃。”
或许因为他病得难受,下意识地想找人撒娇。
简一寻没觉得他作,掰开另一双筷子:“我给你挑挑,应该味道还不错的。”
许书澈悄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生气,又小声说:“那个白菜油太大了,不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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