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醒,我们不要再说过去的事了好吗?”江寒捂住太阳穴。
“非说不可。”
有些话,平时梁醒不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并不代表她不觉得委屈。
“你觉得你间接害死了爸妈,所以你爱梁梦,也不敢和她在一起。甚至为了断了彼此的念想,你选择了和我结婚。”说着,梁梦激动地站起身,恼怒地回眸继续质问江寒,“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梁家的女儿!你觉得对不起小梦!就从来没觉得对不起我吗?还是就因为我的‘养女’身份,你觉得对我就没有愧疚就没有责任?”
江寒一怔,默默站起身,走过来扶住梁梦颤抖的肩膀。
梁醒的质问,让江寒无话可说。
他赔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梁醒又何尝不是?
江寒沉溺于过去犯过的一个无法弥补的错。
而梁醒这辈子都痛苦地囿于梁家“养女”的身份。
所有人心底从来都没有拿她当过梁家人,包括江寒。
父母过世之后,她更无奈。
若是不守着父母基业,死死拉扯牵制住妹妹梁梦,梁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没有梁梦,她和这个世界,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像无人执线的风筝,她无法也无心去爱其他人。
谁又会真心爱上一个无根之人,和她建立家庭。
“醒,别再说了。”
江寒含泪将梁醒搂紧自己的怀里,拼命安慰。
他虽然不爱梁醒,但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有兄妹之情。也有责任。
梁醒迟迟没有伸手,拥抱江寒。
任由他搂住自己,仿佛随风飘散的秋叶。
江寒不能忘记的,她也永远忘不了。
仓皇从吊车上爬下来的江寒,那迷乱的呼吸和受惊的眼睛,腿软蹲在地上久久起不来的神情。
江寒再帅再有钱,通通都是他身上的原罪。
爱人即犯贱
抱了一会儿,梁醒从江寒的怀里挣脱,嘴角重新勾起的是冷漠挑衅。
“江寒,你可以逃避。但是我劝你想清楚,梁梦一旦和小汪相亲成功,他们就会发生一切该发生的!他们会先浪漫约会,然后甜蜜准备婚礼,新婚去泡温泉旅行,小汪陪大肚子的梁梦产检。到那时,你会在别墅看见墙上他们的结婚照,在庭院里看见他们手挽着手出双入对……”
纵然这些年,江寒每天都在心里建设。
但梁醒的言语挑衅和刻意具象化地描述,还是如同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
梁醒太明白画面化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甘心吗?”
如果江寒这么容易被刺激,那他就不是江寒了。
梁醒走后许久,江寒都独自枯坐在座位上。
他明知梁醒今天突然前来找他,一定是别有目的。
但他垂垂不甘的眼眸和攥紧的拳口,都应了他是不甘心。
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为偷。
何况是苦恋了这么久的人。
江寒自愿踩入梁醒的圈套,陷入无限焦灼。
……
宝山墓园。
助理撑着一把黑伞,遮着手捧一束白花的梁醒。
青松绿柏间,她伫立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面前的灰色墓碑上,刻着“慈父梁有仁,慈母宁艳红之墓”。
梁醒蹲下,用手轻轻抚摸着“宁艳红”三个字,梁母去世前的那个晚上,那些回忆,就像字刻在墓碑上,抚之不去。
“这是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啥?”
梁母愤恨地抖动着一张信纸,质问伏在书桌上写作业的梁醒。
“马上就初三了,我说你怎么一模成绩这么差?!原来心思都花在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
梁母恨铁不成钢。
梁醒羞愧得将头埋进胳膊。
写给江寒的情书被发现,“早恋”的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对梁母。
“你才多大?就动这种心思?你还要不要点脸?!”
梁母涨红着脸,抖着情书继续骂。
“江寒?江寒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给我们家打工的!他也配?!”
“没有你爸,江寒就是个二流子!梁醒!我们收养你,是为了让你给二流子写情书的吗!”
梁醒泪眼婆娑地忍着,听着梁母气急败坏地一声声谩骂!
声音高了,梁父听见了。
他默不作声,铁青着一张脸,走进来脱下鞋子,拿鞋底对着梁醒劈头盖脸就一顿锤!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样的不要脸!都特么不要脸!贱货!”
“爸!爸!别打了!”
梁醒捂着脸,咬着袖子一声不吭。
她已经不太记得梁母是怎么把梁父拉走的。
她只记得他们进房间后,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还伴有扇耳光的声音。
直到夜深。
梁母才散乱着头发,红着眼睛和脸颊,衣衫不整地从房间出来。
她一看见梁醒,眼泪珠便止不住地涌出来。
梁醒独自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梁母。
梁母伸手过来,梁醒以为要打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但她摇晃的身体却被梁母一把搂紧怀里。
梁母几乎是在痛哭!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眼泪鼻涕全糊在梁醒的后背,数九寒天黏腻腻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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