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你也不用在这给我装好人。你为什么要买凌雪?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江寒抿死唇,不吱声。
“过意不去吧。”汪贤成又道出了当年的一段陈年旧事:“当年,开发西城的消息,我是不是一早就告诉了你。并且我和你说:无所谓你告诉别人。当时,老梁两口子的钱还没有完全投到东城的项目里去,他们俩把剩下的钱拿来买西城的房子,多少能回一口血!可是你——你江寒!你为了自己能够稳妥地拿到十套房!你选择了隐瞒!你没有说!所以老梁两口子才会那么快被逼到绝路上,义无反顾地从凌雪工地上跳了下去!”
江寒边听边深吸一口气,仰头死忍着情绪。
汪贤成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所以这些年,你再喜欢梁梦,你也不好意思追人家!你只能娶梁醒,断了自己的念想!这些事,除了你我,没人知道!你也是间接害死人父母的凶手!你怎么有脸再染指人家的闺女!!”
汪贤成一只手指指着地上吼完,已是面红耳赤!
他说的都是事情,江寒抵赖不得,他只能默默听。
酒窖边,蔓延着酒气和潮气。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汪贤成索性也不装了。
他红着脸,继续指着江寒的鼻子:“不怕再告诉你一个真相!我为什么让载舞去和梁梦相亲!那是因为……是因为……”
老汪明显在挣扎,他有点说不出口。
当初宁艳红挺着大肚子来找他,他问宁艳红孩子是谁的?
宁艳红亲口说是江月明的。
所以,在老汪的认知里,江寒不亲近梁梦真是阿弥陀佛,他们俩说不定身上都同时流淌着江月明的血!
什么“接引”,什么狗屁“姊妹缘”!
当年就是梁父不行,才导致梁母生不出,摆明了后来是“借种生女”。
汪贤成以为江寒不知道这一切,但其实江寒早就知道了。
并且知道的比他多、比他全、比他对。
趁老汪还没有说出自以为是的结论,江寒抢先他一步,道:“我不会和梁梦在一起。但是梁梦也不能和汪载舞在一起。我的话说完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江寒将老汪手里端着的那杯酒也拿过来,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而后利落地转身离去。
早知道谈不出结果,江寒很是后悔跑这一趟。
但是他也没有将梁梦的真实身世透露给汪贤成,一切还有待查证。
就算是真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江寒不希望有关梁父梁母的这一切乌糟事再大白于天下。
江寒走后,汪贤成独自坐在牛皮沙发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心里恨宁艳红。
有爱才有恨。
纵然宁艳红当年随梁父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汪贤成的怨气也无法烟消云散,反而憋成了内伤。
他要报复宁艳红,报复梁父,报复江月明,报复江寒,报复梁梦。
他要把龙泉集团收入麾下,才能弥补当年没能将宁艳红据为己有的遗憾……
人的一生,都在用余力,弥补心底最深的遗憾。
这是谁都逃脱不了的牢笼。
错过一个亿!
“梁总,不如你先上去,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微醺的林青在公寓楼下对梁梦道。
梁梦不解:“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要去哪啊?”
林青指了指对面的全季:“我有个朋友住在那里,我去陪他说会儿话。”
梁梦有些担心:“要不我陪你去?你一个人……”
“哎呀!!太巧了!在这里遇到你们啊!!”
俩人正说着话,只见一个身影从远处风尘仆仆地扑过来,身后还跟着大包小包。
是林妈。
“妈!!”
“阿姨。”
“我卖房手续都办好了,坐的下午最晚班的动车赶过来的。来来来!快上楼!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林青妈脸上还挂着汗珠,忙不迭地张罗着。
林青为难地看了亲妈一眼,又瞥了眼梁梦。
“妈,要不您和梁总先上去吧。我想去对面酒店见个人。”林青还是坚持。
林青妈当然猜到对面全季里住着谁。
“小梦,我们先上去。让她去!等下回来的时候,别忘了那边便利店带两包草纸!你们楼上那个卷纸,擦嘴还行,擦……我真的是用不惯。”
林青妈真是一刻都不闲,嘴不闲着,手不闲着,脑子也不闲着。
“可是阿姨,林青她喝了酒……”梁梦小声提醒。
林妈却不以为意:“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丫头自己知道。这家伙,半斤白酒不带颤的。你们刚是不是喝的啤的?”
梁梦点点头。
“走吧走吧。青儿,你快去快回。”
催促完,林妈便拉着梁梦上楼。
电梯里,二人相对。
梁梦饶有意味地说了句:“阿姨,您倒是挺想得开的,不像一般家长那么紧张孩子。”
林妈手里提着东西,爽朗一笑:“有些事,不是靠拦就能拦得住的。对面有林青想见的人,我就算是把她绑回来,她也睡不着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自己解决好,大家心都定!再说,现在法治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林青喝了那点酒,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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