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便是赐给我的,烨家的姑娘只能嫁给太子,你不会不懂的!”
姜崈急冲冲地向着楚辞的背影喊道,紧紧握拳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的跟手里的白玉佛串一般颜色。
听到这话的楚辞先是停住了脚步,本来想着算了的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不满,随即回身跪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辞父母虽双双阵亡与战场,但也只是三年前的事,楚辞少时也没听过爹娘要把楚辞许给谁。”
楚辞双肩起伏巨大,鼻子里喘着粗气,拳头握得紧紧的,“还有,楚辞不是什么说给就给说拿就拿的物件,只能赐予太子这件事更是高攀不起,殿下也不用派个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楚辞在桐溪城答应殿下的事,自会做到!”
说罢起身便出了车驾。
“备马,我在銮驾外伺候。”站在车头的楚辞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这阵势,无论是谁也是不敢动的,直到车里太子怒吼一声,“给她!”
楚辞一个健步从还在行进的车上一飞上马,马儿嘶鸣之时,太子把车窗打开了。
“玄夕少侠护驾公主有功,又为孤寻得山灵芝。却因旅途劳累,病疾至今丝毫未愈,八百里加急,命南云国太医院张掌院赶来医治。若百日不愈,提头来见!”
“是!”随队护卫大喝一声,便消失在队伍里。
一行十余天,这一路上楚辞都在马上,只有到了时辰才回到车里伺候汤药。
姜崈和楚辞也一直都不说话,两个人僵持不下。与其说是相互不说话,不如说是每每姜崈想开口,楚辞就像能感觉到似的,一溜烟儿就跑开了。
眼看就要到都城了,想着终于能回家了,楚辞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寒风潇潇,城外十里处。
一个身披墨狐皮大氅的挺拔身影骑着一匹黑旋风似的宝马立在冬日暖阳下。那少年一袭黑袍,阳光之下泛着黑亮的锋利的光。
楚辞率着车队走在前面,看到那黑马上的人影,立刻一脚夹了马肚,骑马飞奔而去。
那人看见这鲜衣怒马的小将军楚辞,面露忧色,也急忙快马加鞭而来。
“楚辞!”
“哥!”
楚辞见迎面驰马奔来的姜湛喜笑颜开。而姜湛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两个月前听到战报他差点没举兵踏平桐溪城。
“你怎么还骑上马了?穿的这么少!到底伤到哪里了?”
楚辞笑得开朗,随即立马在姜湛面前神气十足地转了一圈,“兄长看我,可像是受伤了?”
“你少胡闹,都被巨蛇伤成什么样子了还嘴硬!回去就去给我看太医,必须听话!”
“还是兄长记性好,每次都在城外十里相迎。从不食言!”
姜湛和楚辞自小便有个约定,每次楚辞出征回城之日姜湛定要在城外十里相迎,送上玉叶子,算是为楚辞接风洗尘。
这一晃快十年,姜湛只要在都城,便会履行承诺。
但自从上次从西召回来,楚辞因为要避嫌的缘故并没有让姜湛出城,原本以为这次也看不到姜湛,没想到他早早就等在城外了。
姜湛知道这次太子也在,按道理来讲,他应该继续装作戒备楚辞而不会出现的。只是他实在担心这丫头,也顾不得太多,天没亮就跑来等着了。
如今见楚辞活泼挺拔,刚刚策马之时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楚辞看着黑衣肃肃但温暖如冬日炭火的姜湛,仿佛就已经到家了一样。
“叶子呢?”
“臭丫头,”姜湛被逗笑了,“你哥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接过姜湛那透手影的青玉叶子,楚辞不自觉地在手里把玩,还把叶子举过头顶,用叶子挡住太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这水盈盈的玉石。
“我差点以为这叶子送不出去了,等回去之后你一定跟我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番平乱确实和出征之前想象的大有不同,好在我身边有玄夕救我于危难。太子殿下悉心照顾,才能保住这条命,让兄长挂心是妹妹做的不好。”
一提到这位太子殿下,姜湛的脸色就没那么暖了。
“我还没去给太子请安呢,一起吧。”说罢便跟楚辞往回走与车队汇合。
姜湛一边骑着黑马看着远处太子的六驹銮驾,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放在大腿上,昂首挺胸,向太子仪仗缓缓走去。
“臣,北霖军统帅肃安候姜湛,拜见太子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车里才传出来太子的声音。
“原来是阿湛啊,”宫人把车门上的帘子缓缓拉开,露出了正襟危坐的姜崈,“都城冬天寒冷,弟弟十里相迎,有心了。”
姜崈勾着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眼睛里全是攻击挑衅。
“十里相迎是臣与楚辞的约定,让殿下见笑了。”姜湛面无表情,声如洪钟缓缓道之。
姜崈轻笑一下微微抬手,宫人便放下帘子,刚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姜崈发话了。
“楚辞,”姜崈声音清隽,虽然不大但十分有力,“进銮驾伺候。”
“是。”
楚辞看了一眼满脸不满的姜湛,也只能下马上车。
车内的缄默让楚辞觉得十分窘迫尴尬,她微微抿着嘴,慢条斯理地烹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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