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快步跟上,一把搂住了楚辞的胳膊,生怕楚辞出了什么事。
楚辞慢慢转头,眼里都是惊恐和泪水。
“小知,我竟为杀父仇人,亲手送终!”
说罢,楚辞直直倒下。
姜家有两子,死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辞昏迷了三天,噩梦不断。
她梦见她父母七窍流血的样子从地里爬了出来,满是泥土的手指着她的鼻子痛骂她是个不忠不孝烨家子孙。
认贼作父,手葬凶手。
她不停奔跑想要跑去父母面前跪下求饶,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是姜崈。
姜崈还是那一付淡颜如竹,温婉如雅乐,声音如清泉一般的样子在她耳边呼气对她低语。
“你逃不掉的”
“啊!”楚辞惊叫从床上一下坐起,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公主!”
小知赶忙送上帕子擦了擦楚辞的嘴。
小知抱起惊魂未定的楚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喜极而泣,“大夫说瘀血吐出来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楚辞好像受了惊的小兽,耳朵不停地辨认着方向,眼睛惊恐的看向四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辞才感受到了小知放在自己身后的手。
“我睡了有多久了?”楚辞嘴里还有些血泡,说话有气无力含糊不清。
“三日,”小知轻轻擦拭着楚辞脖颈上的汗珠,“吓死我们了,大夫说您再不醒可能就顾大人每天都在烈阳下跪两个时辰一直掌自己的嘴,怪自己害公主涉险,我们拦都拦不住。”
楚辞吃力抬起手,拍了拍小知的胳膊,指尖不受控制的轻轻抖着。
“药呢?我要吃药。”
小知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跑出去找小安拿药。
在外跪着的顾维卿看到此景连滚带爬的跑到楚辞房间门口。
他一脚刚踏入房门,又立刻收了回来。
“罪臣顾维卿,请公主赐罪!”
顾维卿在外跪地行了大礼,一直不敢抬头,这时小安和小知拿着药直接略过了顾维卿进了房间。
跟在后头的北言看着顾维卿趴跪在地上的样子,停住了脚步准备拉他起身。也不知这文官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抖,北言一个踉跄差点没被他拖倒在地。
小知帮着楚辞穿戴整齐之后,楚辞发了话。
“顾大人请进。”
顾维卿听到楚辞的声音一把拉住北言的手臂踉跄起身,跑进屋内。
“臣有罪,臣考虑不周,害公主命悬一线,臣万死莫赎!”
“区区小伤几日便好了,大人无需介怀。”楚辞声音虚浮,有些摇晃。
说罢还没喝药的楚辞便要下床,小知见状立马扶着,楚辞太过虚弱,一只脚刚落地便腿软瘫坐在地。
所有人都往前一冲想要扶住楚辞,楚辞轻轻摆手,推开小知的手在地上慢慢跪好。
小知小安见状也齐齐跪在地上。
“顾大人今日大恩,楚辞无以为报。只是我现在无权无势,没什么可给的。”
说罢便与小知小安一起叩拜顾维卿。
顾维卿连忙下跪,“如今既已知晓事情真相,就算是无缘路人也定要告知,更何况公主救臣于危难数次,维卿不敢邀功,只求公主能保重身子,为烨家平冤!”
小知心疼的连忙扶起楚辞,顾维卿在一旁轻声劝着,“公主快些喝药吧。”
楚辞接过小安手里的药,看着药汤里折射出破碎的自己,一饮而尽。小安拿过药碗,一溜烟的跑出去准备吃食去了。
“顾大人,南云与绥丹通商的运河修建的如何了?”
“回公主,已成雏形。只是绥丹趁着视察运河时运进一批人,看起来并不像修建运河的工人。”
“意料之中,”楚辞杏眼微垂,冷静的分析着局势,“绥丹派来些探子也是应该,两国从未交好,这条运河用好了兴国安邦,用不好,便是国破家亡。”
楚辞眼神狠绝,看向一旁的北言,“北言,你跟着顾大人,找个贪财的探子,拿几只噬心蛊虫来。还有,囚禁孙交,别让他死了。”
“是!”北言回答干净利落。
“曲水城最近可有都城来的新面孔?”楚辞接着转向顾维卿。
“公主料事如神,确有几个新面孔,只是”顾维卿脸上有些疑惑。
“两队人马?”楚辞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顾维卿大吃一惊,惊叹道,“公主如何知晓?”
楚辞并没有说话,而是眼神飘忽地转着,像是在打着什么盘算。那应该是太子和皇帝两伙人派来,顺着去北荒的路来劫楚辞的。
如今看来,无兵无权再无利用价值的烨楚辞,皇帝是一定要杀之以除后患的。
如今林家被灭,烨苍军也尽收囊中,如今的皇帝眼中最大的一根刺便是她这个烨家后人了。至于太子派来的另外一队,如果楚辞没有猜错,应该是看着皇帝派来的杀手,以保全楚辞性命的。
也好,起码现在,姜崈的那队人可暂保她平安。
姜崈,丧心病狂的姜崈
“小知,备好笔墨,我要上书启奏陛下。”
小知惊讶的看了一眼楚辞,但还是马上去准备了。
顾维卿看着楚辞强拖着病体缓步移到案牍之前,用尽力气稳住手腕写着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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