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疼痛的楚辞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猛然惊醒的楚辞一双杏仁眼在昏暗的烛光下透着恐惧。
大口喘着粗气的楚辞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醒了?来,喝点水。”
姜崈的肩膀和右臂已经包扎完备,一身便服的姜崈听到楚辞沉重的喘息声快步跑了过来。他单手拿起楚辞床头上的帕子,沾了水,一点一点地挤在楚辞的嘴上。
楚辞看向姜崈,骤然发力准备坐起,却发现整个身体都动不了了!
这时的她才开始慌乱,无论楚辞如何使力,那身体就好像不是她的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
“道士说,重塑筋骨还需时日。你会有一段时间动不了身子,不过也就一月的功夫,便与常人无异了。”
楚辞听罢,脸上的愤怒化作眼泪不收控制地往下流,不信邪的她全身颤抖,五官因用力都挤到了一起,却还是无济于事。
“对不起,这次是我没有计划清楚,是我,我太急着见你了。”
姜崈的手指轻轻擦拭着楚辞满脸愤怒的泪水,眉头紧蹙的他语气愧疚,看着眼前痛得成了碎片一样的楚辞,人生头一次感到了后悔。
“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姜崈语气里全是悔恨心疼。
看着还是不死心的楚辞,姜崈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楚辞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手臂,突然感到手指力量的她,低声开了口,“常人无异”
她声音特别小,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她嘴唇一张一合,不停重复着‘常人无异’着四个字。
“你说什么?楚辞你大些声音,可是还要喝水?”姜崈焦急俯下身子。
楚辞倾尽所有力气,竟然抬起了手臂!
她一把按住姜崈右肩,艰难挪动着手指,狠狠扣进姜崈肩窝里的伤口。
姜崈吃痛闷哼一声,周遭侍卫和宫人们纷纷跑向床榻方向,小小一间寝室,如今全是宝刀出鞘的铮铮之声。
姜崈立即举起左手,制止住了正在跑来的宫人,用力克制着自己的痛感,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都出去。”
“殿下!”
“都退下!”姜崈呼吸急促,眼神冰冷扫视着寝室内的所有人。
众人散去,房间里只剩下姜崈和楚辞两个人。
楚辞不停的留着愤怒的眼泪,一双杏仁眼怒视的姜崈,指甲狠狠尅进姜崈肩上的纱布。
姜崈吃痛,另一只手忍不住按住了楚辞手腕,可就在准备甩开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楚辞的时候,他松了手,任由着她用力把整整一个指节都按进了他肩窝的伤口里。
直到姜崈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和脖颈都流出了豆大的汗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楚辞手腕一软,再无任何反应的她瘫在了床上。
姜崈疼得趴在床榻,在平躺着的楚辞身侧大口喘着粗气。
肩窝里流出的血早就已经浸透了姜崈胸前的衣襟,脖子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在烛光下闪着血光。
伴着艰难呜咽,姜崈缓慢坐起,一双丹凤眼紧紧闭着,眉间与鼻梁本来流畅的线条拧成了丘壑。
姜崈的头抵着床阚,薄唇微张,不停的倒着气,时不时吞咽着疼痛的喉结上下滚动。
望着一直死死盯住自己一言不发的楚辞,姜崈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把簪子还我
刚刚又打了一场胜仗的姜崈快步走向楚辞的院子。
“公主还是不进食?”
姜崈身着钨金甲,右手被纱布吊着动弹不得,身形挺拔的他站在楚辞房门口,焦急问道。
“是。”一位伺候的老嬷嬷皱着眉回道。
楚辞绝食已经是第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她会饿死的。
“孤进去看看。”
“殿下现在还是别进去了,”那老嬷嬷身体往前急急一横,“公主公主她刚刚在榻上,忍不住小解了。”
姜崈愣在原地,脖子上的青筋在阳光下泛出长长阴影,努力克制的他身体有些抖,眉眼里都是心疼和不知所措。
“那,劳烦嬷嬷,定要好生照顾,她心气高,务必要顾到她的情绪。”
姜崈竟冲着那老嬷嬷微微颔首行礼。
“太子言重,奴才以前伺候过公主,公主是个好人,从不苛责下人,奴才们也定会尽心尽力回报公主的。清洗打扫全由老奴一人打理,绝不让外人插手,还请殿下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姜崈再次见到楚辞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抬到院子外面晒太阳了。
看着楚辞深陷的眼窝,和干瘪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姜崈走到她的跟前,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一直盯着远方,无神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楚辞。
姜崈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搭在了楚辞的腿上。
“滚。”
楚辞声音虚浮无力,仿佛随着那风一吹就散了。
姜崈听到这一声滚的时候,一直仰着看着楚辞的头不由得低了下去,不苦涩吞咽着他满心的悲痛。
定了定神,姜崈从怀里掏出了那三截白玉簪。
“你若是肯吃饭,我便把这簪子还你。”
楚辞这时才动了一动,看着姜崈修长白净的手掌里那三段白玉,簪头上隐隐约约泛着的‘玄夕’二字,瞳孔似乎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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