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正式搬家的那天,j恰巧有一个机会难得的试镜,大概率无法在场帮忙。红头发女孩起初还对此有些犹豫,在delih反复强调自己并不会因此生气、并且另一位好友已经主动请缨担此重任之后,她才放心地决定去参加试镜。
事实上,del需要搬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她新添置的一些体积大的电器和家具昨天已有相应公司的工人搬运完毕。所以,这次peter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她把电脑显示器和主机搬上楼,然后帮她调试一下。
delih的想法是,既然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那么就不必再偷偷地跑去外面浏览网站、查资料了,于是她在电器商城买了一台价格适中的电脑。但不得不提的是,此刻是千禧年初,即使是“最新款”的电脑,显示器和主机的设计也尚且十分笨重,只她一人很难一次便搬上楼去。
del租的房间在公寓的五层,位于走廊的最深处,是离电梯最远的一个房间。两人从电梯里抱着箱子走出来,径直朝最深处走去。
走廊里听不到什么扰人的噪音,也并没有堆放过多杂物;整条过道虽然不算宽敞,但也能容下他们两人并肩而行。delih怀里抱着自己盛放衣物的纸箱,偏过头去看了看身旁的好友。她原本打算只让peter替自己分担一个,但对方却坚持都由他一人来搬。事实证明,热心的peter并不是在逞能,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毫不费力——两人并肩走出电梯的时候,对方仍然步伐轻松、呼吸平缓,甚至还不忘侧过头来对她微笑。
peter长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像一只小猫,总是令人无法不受到他的感染,自然而然地跟着笑起来。del当然无法免疫,也回报给可爱的好友一个笑脸,心下却忍不住揣测着——她察觉到,在noran的葬礼结束之后,peter和j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突然变得不太对劲。比如,每当他们提及对方名字的时候,神色都非常不自然;而且,两人见面时的气氛也总是很尴尬,今早在j家时就是如此。
delih完全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敢乱猜、更不敢多问。天知道在这之前,她甚至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人很快便会在一起的……
“……delih?是你吗?”
一声陌生却又带着几丝熟稔的呼唤却不期然地想起,硬生生将她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del循声望去,笑容不由得凝固在脸上——一个穿着黑夹克、胸前挂着照相机的短发男子正站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半挑着眉用浅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似乎正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他看起来很眼熟,但是…等等,她想起来了,是自己之前在图书馆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人——但尴尬的是,她实在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delih自唇边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无比敷衍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哦,你也在这里?”
而对方却已堆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扯开步子朝两人走了过来。目光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移到了她一旁的peter身上,不作声地“例行”打量着他,显然在等待着她先开口。
伴随的身旁peter不明所以的侧目,del轻吁了一口气。好吧,看来她必须得为他们做个没必要的介绍了。
“……这是peter,是我的朋友,”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但也许是睡眠不足影响了思考能力,此刻即使近距离看着这张脸,她还是无法回想起他的名字,“这是……”
“eddie,”最终还是他自己开口打破了僵局,虽然脸色不可避免地有些尴尬,但仍不忘主动朝peter伸出一只手,“eddiebrock…我也是delih的朋友。”
del差点忍俊不禁,她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eddie的眼里朋友的“门槛”如此之低——仅仅见过彼此一面,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住竟然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peter一时怔住,但几秒钟后也微笑着握住了对方的手:“哦,认识你很开心。”
握手结束之后,eddie的目光又扫过两人胸前抱着的纸箱上:“所以…你也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今天刚搬到这里。”她淡淡地回答。
“真巧,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也是上周才搬到这里来的,”新邻居的脸上再次绽放笑容,补充道,“这里很安静,一切都很好,相信我。”
“那就好,”delih挂着一脸假笑,腾出一只手来拽住peter的小臂,灵巧地绕过“朋友”的身体,“但是很抱歉eddie,我们得失陪了,今天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搬,改天再聊。”
“没关系,我也刚好有事情要出门,”他晃了晃胸前的照相机,朝两人摆摆手,继续向电梯方向走去,“再见。”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礼貌性地朝他挥手:“……再见。”
“哦,差点忘了,”del刚刚低下头将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心,对方便蓦地驻足回首,眉飞色舞地提醒她,“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乐意效劳。”
用力关上身后的门,将怀里的纸箱放在门边的地板上。delih背靠着墙,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你敢相信吗?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他一次。”
“看得出来,”peter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玄关的圆桌上,朝她耸耸肩,面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温和,“不得不说,他真的有点奇怪。”
“何止是有点奇怪?他简直……”del转过身从新冰箱里拿出两瓶上午刚刚放进去的果汁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正在查看电脑说明书的好友,“对了,据他所说,他和你还是同行。”
“谢谢…什么?”peter满脸诧异地接过饮料,而后低下头继续全神贯注地研究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那台主机,嘴里喃喃道,“好吧,他看起来比我专业多了。”
组装、调试一台新电脑对于理工科天才少年来说并不是件难事——peter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便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并且还成功教会了她一些实用的小技巧。
作为感谢,delih提出请peter去楼下那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吃晚饭。是的,除去致以谢意之外,她还想趁机在席间继续上次那个没说完的话题——请他帮忙联系蜘蛛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这里说有点不太正式。
“你知道的,del,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这些。”蓝眼睛男孩义正严辞地对她如是说。
“但是我想这么做,”del手里握着十分具有时代标志性的椭圆形鼠标,抬眼望向固执的好友,“反正你今天也不用去上班,对吧?”
对方的表情却忽然认真起来,大言不惭地扯了一个拙劣的慌:“不,我…晚上还要到报社去。”
“拜托,peter,”delih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朝他摊了摊手,哑然失笑,“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我并没有说谎,我确实要到报社去一趟;而且相信我,del,你现在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peter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默然片刻才开口补充道,“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累。”
del闻言感到心头一紧,整个人竟莫名其妙地局促起来——她仓皇地将视线从peter脸上移开,落回到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透过黑屏的倒影,她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下堆积的两条乌青。delih明白,这是那些混乱且破碎的梦的产物。
她自胸口处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甚至不敢大方地直视好友的眼睛,语调渐弱:“好吧,我承认,我最近确实睡得不是很好。”
“其实我很难过,del,当我看到你……”话至此处,peter喉结微动,望着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我的意思是,当我看到你们的状态都很不好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delih当然明白他话中深意,但”你们”这个词此刻在她听来十足刺耳——她现在完全不想听,更完全不想谈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不过,她还是很开心peter把话题引到这里的。因为这得以让她顺水推舟,引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所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她忽地感到眼皮无比沉重,费了很大力气才抬眸看向好友,“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peter。”
言罢,del发觉peter的眼神里又现出自己先前所见过的那种无法名状的复杂神情——他的眼神似乎在向她表达着“我明白一切”,但同时又像是在对她说“我其实什么也不明白”。
蓝眼睛男孩的嘴唇动了动,表情严肃:”你是说…蜘蛛侠?”
delih的生活开始变得极其单调,除却偶尔到附近一家小型图书馆去查阅文献之外,她几乎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停地坐在电脑前查资料、翻论坛,并且焦急地等待着蜘蛛侠的消息,日复一日——事实上,她也无法确定这是否能被称之为“生活”。也许比起生活,抗争这个词更适合现在的她。
del并不觉得自己正在像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那样“生活”着,她认为自己是在“抗争”,是在不自量力地同这个世界“抗争”着。
而且,那个奇奇怪怪的eddie竟然就住在她的隔壁。有几次他们在电梯里相遇,del总是装出一副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的样子。但对方显然想同她多聊几句,似乎想要刻意打听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噩梦”的频率增加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差不多每晚都会梦到那些她不愿意梦到的人和事。有时候会与从前梦境的内容重复,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些她没梦到过的新内容。因此,delih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都大打折扣。每天清晨洗漱时,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镜中自己那憔悴的面目。
即使过得如此艰辛,进展却还是趋近于零。del几乎已将所有的期望都押在了蜘蛛侠身上——那天下午,peter答应她会帮忙转告蜘蛛侠。然而近一个月过去依然没有下文,她并不想打扰到peter的期末考核,因此没有再追问。只是安安静静、望眼欲穿地继续等待着。
晚上十一点钟,delih关掉温度已经足以煎熟鸡蛋的电脑,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她用温水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周肌肤,试图以此缓解双目的酸涩感,但收效甚微。
del叹了口气,揉着眼睛从卫生间走出来,即刻便感到一阵冷风直直地扑在身上,余光瞥见窗前的纱帘飘得很高,她猜大约是窗户又没有关严。
待转过身去定睛看时,她的困意却瞬间一扫而光,而且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盼望已久的那抹红色身影此刻就在眼前,背后的窗子尚且敞着,应该是刚进到房间里来不久。
“蜘蛛侠先生,”del趋步朝对方走近,并且尽可能让自己的音量与这静谧的夜保持协调,“我…我是peter的朋友,我们见过的,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整个身体几乎保持在静止状态,语气平缓:“我知道,delih,peter告诉我了。”
“谢谢你肯过来,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在距离城市英雄大概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她止住了脚步。嗓音因激动而无法自控地颤抖着,视线也很快随之模糊起来,“我是说…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这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某天下午我急着出门,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或者说来到了这个世界……是的,我的名字也叫delihldsay,同样也长着这张脸。但是我所属的那个世界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年份不一样、周围的人也都不一样。比如,我从前认识也一个peterparker,但他完全是另一副样子;还有,我们那个世界甚至也有一个蜘蛛侠……”
即使隔着面具,她也能轻易地察觉出对方闻言怔住了几秒,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但很快便从中抽离出来,继续向她发问:“你是说…另一个平行宇宙?”
“是的,据我了解,我应该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del脱口而出地回答他。
在听到“平行宇宙”这个词在他的嘴里说出来之后,delih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猛地收缩。有那么几秒,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说什么科幻电影里的台词——这太荒唐了,不是吗?但是,这荒唐的一切偏偏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好邻居闻言攥了攥手心,这下意识的动作细微到并没有被少女发觉。他几次欲言又止,沉默须臾才讪讪地开口:“事实上,我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我相信平行宇宙的存在,但它的确很深奥,目前也还没有足够的理论依据作为支撑。而且,平行宇宙之间的交集本来就很难为人所掌控……”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抬眼望向对方。通过她此刻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显然已经猜到他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并且如他所料般濒临崩溃。
可是,他并不想给她不切实际的期望,她需要知道真相。
他于是咬紧牙关,鼓足勇气接着说下去:“我必须得告诉你的是,很抱歉,del。我想,以我自身的能力和现有的技术还并不能够直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相信一切都会……”
“没关系,”delih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忍不住打断他,语气里已然带着哭腔。del甚至不得不抓住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来保持身体的稳定,而蜘蛛侠似乎正打算冲过来扶住自己,但被她谢绝了,“没关系,谢谢你……”
视野里的城市英雄逐渐凝结成一个模糊的红色斑点,delih感到自己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她仍然艰难地从僵硬的嘴角边朝对方扬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
“对不起,del。”
奇怪的是,除却失落与难过之外,她心下竟还感到几分释然。那种无比焦灼的等待已然彻底成为过去式,那些原本令她不安的各种猜测和想法也已然烟消云散。
希望破灭,尘埃落定。
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蜘蛛侠只是碰巧在场,并不意味着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大概是出于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慰藉,她开始试着在脑内推翻自己之前的论断。
“没关系,我没事的,”delih抬手抹去已滑落到鼻翼处的一滴泪,妄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但显然是无用功,“总之,我很感谢你能来找我,也很感谢你替我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感受着窗外的风不断吹拂在脊背处,内心里充满了自责与愧疚。天知道他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每天都在研究这个问题,可是无论他怎样假设、如何推理,都实在没能替她找到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他相信平行宇宙是存在的,也当然相信她不会欺骗自己;而且他更相信的是,只有帮助她回到属于她的世界,那个自己所熟识的、真正的delih才能回到这里——或者说,才能回到harry身边。
他们无比地深爱着彼此、需要着彼此,作为两人共同的好友,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通过我的朋友peter,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他边说边再次向前走了两步,以拉近同她之间的距离,“还有…我想,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
delih记不清那晚和城市英雄的谈话是如何结束,又是在何时结束的。她只记得自己在他离开后大哭了一场,而后又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理清思路,为接下来该如何进展规划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但终究毫无头绪,先前一切有价值的线索分明都指向了蜘蛛侠,可他却也对此一无所知。
于是天快亮时,del再次崩溃,但这次的发泄方式已经从大哭转变成了低声呜咽。她平躺在床上,任由仿佛流不完的泪水在脸颊上肆意划过,木讷地听着它们滴在被单上发出的细微声响。大概是在太阳照亮整座城市之前,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并且很快便又进入到了那些嗤之以鼻的梦境当中。
那些梦甚至是次序分明的,就像是系列剧的前情提要和正片一般——她曾经梦到过、已经烂熟于心的情节总是会排在前面,而那些新场景通常要在她快醒来时才会出现。
当晚的内容照旧是咖啡厅里不欢而散的争吵、公园湖边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当然也有她未曾梦见过的,譬如初次约会的手忙脚乱,譬如对方温热怀抱里散发着的淡淡的海盐薄荷味的气息,以及蓬松的微卷棕发掠过脖颈处时产生的轻微刺痒……
每段情节都并不单薄,而且通过不同的感官真真切切地呈现给她。它们真实得不像梦境,甚至比她亲身经历过的往事还要细腻。
梦里的他,或者说梦里的“自己”总是快乐的。而她却别无选择,只能麻木地体会着、承受着这一切,最后一如既往地在难以忍受的痛楚中醒来。
通过窗外映进来的光线推测,再醒来时应该已是下午。起初,delih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直到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感受到整个脸颊都布满泪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醒来。
但周身没来由的酸痛感令del很难支撑着起床,于是她再次选择安静地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墙上的挂钟出神。很快,梦中的景象又不可避免地在她的脑海里萦绕着。她按了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大脑里驱除掉。
delih望着不停地向前走着的秒针,听到窗外街上的车流和人群发出的声音——她忽地发觉自己竟像是这个不断流动的世界中,唯一一个静止不动的生物;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向前,只有她自己还囿于原地,无意义地沉沦着。
这样的想法令del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惶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像是服用了兴奋剂般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和乏力,冲下床去洗漱、抄起一本先前没看完的理论书籍、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去。
是的,她绝对不能被现实所击倒,也绝对不能再停滞不前。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继续抗争下去——如果那些梦境令自己感到痛苦,那么就索性不要睡觉,她倔强地这样打算着。
delih独自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很久,她翻开那本晦涩难懂的书,不断地在空白的扉页写写画画,重新梳理着已知线索。
事实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还有没有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病重的爱人。她只知道她不能闲下来,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嘿,真巧!”
抬起头凝眸看时,热衷于黑色穿搭的新邻居正端着自己的那杯热气腾腾的饮料朝她走来,未经允许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感觉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出门了,del。”eddie堆了一脸自以为惹人喜爱的微笑,用老友般轻松的语气对她说。
delih不禁扶额,但仍没有停下笔触,也不抬眼看他,“所以呢?”
“所以……”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这样的停顿让del本能地感到恐惧。她慌忙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望向桌对面的人——果然,对方的眼神此刻正停留在她空无一物的颈项处;并且在意识到她的目光之后,又装作无事般地瞟了瞟她的无名指。
她明白他是在找项链和戒指。
令del自己也感到费解的是,从前项链和戒指被别人所注意、所提及时,她总是会感到羞耻;而现在,当被人发现那枷锁镣铐般的项链和戒指已经不存在的时候,她竟仍然会为此而感到羞耻,难以言状的羞耻。
“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熟络,”del猛地站起身来,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合上书页,几乎没有任何语气,“我先走了。”
delih丝毫不顾身后那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强装镇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咖啡厅。但在呼吸到室外空气的一瞬间,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鼻子无法抑制地发酸,于是赶紧抬起手胡乱地揉了揉眼睛,以提前预防泪水模糊视线。
这会儿的天色已然沉了下来,但街上仍然人流如梭。delih无措地站在人群之中,感到心脏抽痛得厉害,她甚至觉得那种疼痛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左半边身体。
是的,这就像是他给她留下的那些阴影和痛苦一样——不断地扩张、蔓延,难以抑制且常伴左右,恐怕终她一生也无法根除……
思绪至此,del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试图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紧紧包裹起来。她融入到来去匆匆的人群当中,拙劣地模仿着他们步伐的节奏,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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