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又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基因,因为仅仅过了一小会之后,我的眼睛居然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
让我诧异的是,这似乎又是一条通道。
这一瞬间,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这通道里面是有机关的,而屋子的日式结构设计,其实是因为这每一扇推拉门一推开,后面就有另外一条通道。
而我在这行走的过程中,推拉门其实是不断地在开开关关的。
也就是这种设计,使得这小小的药房,变得像个迷宫那般。
陈默从小在这里长大,一定也知道了药房里面通道的秘密,但是,刚刚的时间太过紧迫,所以他只能将结果跟我讲,而没有讲原理。
想通了这个之后,我立即就停了下来,脑袋快速地在旋转着。
外祖父对传统的文化的研究如此之深,特别是对易学的掌控,几乎已经是了如指掌了,所以,这迷宫的设计,肯定也是逃不过周易八卦的内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因为摸清楚了要解决的方向,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这一次真的静下心来了,站在这原本是小黑屋的十字路口,细细地思嘱起来。
外祖父将周易八卦运用在了方位上面,所以这每一处的路口,肯定就不仅仅只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了,而应当加上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位。
所以,我目前所站的这个位置,应该是有八个方位的选择,而不是只有东南西北四个。
如果我这个思路是正确的话,那么肯定就有另外的是个方位隐藏在这个路口。
想到了这里,我摸黑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路口的交叉处走了过去。
我在那两扇拼接成一个直角的日式墙边上站着,手由上而下地摸索。
果真,我在那上面找到了一个类似于锁扣的东西,我将锁扣扶开之后,那两扇门居然自己缓缓地打开。
用同样的方法,我将隐藏在四个角的那四条通道都给找出来了。
找到了八个通道了,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定位。
我要知道自己目前所站的这个位置在周易八卦之中,是属于那一个卦位。
因为陈默之前让我出来的时候要绕着左边走,所以,我行走顺序应该是逆时针。
可是,这四周除了空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还有这一片漆黑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出我所站的这个位置的卦位啊。
该怎么办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手心也开始渗出热汗。
突然间,我想起了洛书。
真的是越着急就越没有办法将脑袋里储存的东西跟目前所处的环境联系起来。
这洛书之中,不就有描述了八卦与五行五色之间的联系吗?
爷爷曾经说过,在断卦的时候,千万不要受到四周环境的限制,因为很多时候,最准确的断卦方式,总是在出其不意之中。
这四周一片漆黑,不就是对应了五色之中的黑色吗?
黑属水,河图之中记载着: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根据《河洛理数》的原理,八卦之中,跟水有关的是乾卦和坎卦。
但是,到底是乾位还是坎位呢?
因为这里头的差别还是特别大的,乾卦在河图洛书中是属六,而坎卦是属一。
如果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乾卦的话,那么逆时针方向的下一个卦位就是兑卦,属七。
这样的话,我就要走到第七个路口才能再左拐。
如果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坎卦的话,那么逆时针的下一个卦位就是乾卦,属六,因此就需要在第六个路口左拐。
所以,这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状况。
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我真的是特别后悔,年少的时候,爷爷在教我易学的时候,我总是马虎应对。
当年学周易的时候,爷爷就说过,周易八卦都是老祖宗通过观察大自然而抽象出来的,因此在运用的过程中,一定不能脱离这个本宗。
想到了这里,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属于坎卦而不是乾卦。
因为乾属天坎属地,乾卦代表的是阳刚是光亮,绝对不会是我眼前的这种环境的。
我也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这么一个念头闪过之后,就立即行动了,朝着左边拐了过去。
我在经过了六个路口之后,没有犹豫便在第六个路口又左拐。
陈家(二十三)
按照这样的方法,我在拐了八次,将整一个周易八卦都给走了一遍之后,终于在最后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丝从外头透进来的光亮。
虽然还没有完全地走出去,但是我心里头已经几乎能够确定,自己成功了。
所以,我几乎是用狂奔的速度朝着那个拐弯处跑了过去。
眼睛因为待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了,因此对于突然照射过来的太阳光,我的眼睛瞬间就像是被针尖刺到一样,灼痛难耐。
我条件反射地就抬起手来将眼睛给挡住了。
“沧儿。”
在我闭眼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是外祖父。
我忍着强光将眼睛睁开。
只见到面前是一个方形的小院子,而他老人家,就坐在院子中央一把太师椅上面。
“真是周世德亲手调教出来的聪明孩子啊,这还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我的八卦阵给破了。”外祖父看着我,眼睛里面是赞许的神情。
“外公,我,”我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我太过于重视血缘关系还是怎样,总是觉得不管眼前这个老人家到底怀着几幅心思,他总归是我的外祖父,是我母亲的父亲,我身上流着的血,有四分之一跟他是一样的,他是我的至亲。
“从你们在沼泽地出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这两个孩子,还当真以为陈宅是你们能够胡闹的地方吗?”虽然说到最后,外祖父的语调变得严厉了,是蕴含着了责备的,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
突然之间,我好珍惜这种还能够站在长辈面前接受批评的时光。
似乎自从这件事开始之后,我身边的亲人,都在以一种我察觉不到的速度,慢慢地离开。
猛地,我发现了外祖父所坐的那张太师椅的一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似乎,似乎就是那一条大黑蛇。
我不由得朝身后退了两步。
“外公,这,是那条黑蛇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只见外公斜眼看了一下地面上那一团还在不停蠕动的黑色软糯的东西,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两个畜生,以为相互包庇就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是还不知道我陈延年的厉害吧。”
我第一次听到了外公的名字,心里头居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暖流。
随即,我便注意到了外祖父那句话中的特别之处。
他说的是这两个畜生。
可是,地面上明明就只有那一条黑蛇,哪里来的两个畜生呢?
我脸上疑惑的神色应该是特别的明显的,但是,外祖父也没有对我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从他的眼神里面,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地面上那一堆黑色软糯的东西,应该是恨之入骨的。
正当我在疑惑之际,原本盘做一团的黑蛇,突然间像是从中间被什么给撑开了那般,居然有种要散开来的感觉。
不知道外祖父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段制服了这条黑蛇的,反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其伏法,应该也不是什么我知道的手法吧。
只是,这黑蛇眼看着就要重新崛起的样子,外祖父却胸有成竹地坐在太师椅上面,连看都不看一眼,会不会过于大意了。
须知道蛇类的动作是比人类迅猛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啊。
就当我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外祖父黑蛇好像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像是人形的东西,在黑蛇盘旋成的那一团东西的中间站起身来。
不是好像,而是一个真的人。
而那个人,似乎是在站起来的瞬间,就要朝着我这边扑过来的样子。
“外公,”我失声惊叫。
但是,外祖父却异常镇定地站起身来,一伸手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几乎在我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一根细竹枝已经从外祖父的袖口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插入那个要朝我扑过来的人的喉咙处。
瞬间,一股猩红色的鲜血就朝着我刚刚站立的那个方向喷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觉得,那个人跟二爷很像。
“你是,二爷?”我脱口而出,随即意会到了外祖父是在自己的身边的,所以立刻就抬起手来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呵呵呵呵,”二爷裂开嘴笑出声来。
但是,因为喉咙已经被外祖父的细竹枝给插穿了,所以他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农村杀鸡的时候,鸡被割破喉咙的瞬间发出来的“呃呃呃”的声响。
反正我是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二,你跟陈三十一岁就来到陈家,今日即便是你已经背叛了陈家,但是我也会在你死后给你择一处好地方,让你入土为安的。”外祖父淡淡地说着,言语之中没有携带任何的情绪。
他的这种神态,跟陈默特别的相似,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那般。
“老太爷,太慢了,您镇不住我的魂魄的,灵浮树已经将我的魂魄带走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残留在陈二身上的一缕残魄摆了。”陈二说完,又开始咯咯咯地笑出来。
他的笑声对我来说像是在受酷刑那般,我几乎就要将耳朵给捂起来了。
我不知道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反正我眼前的陈二和黑蛇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粘稠的物体,大概就是这个东西,将他们给制服了吧。
只是,我没有想明白的是,这地面上特别的干净,一丁点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么外祖父是如何能够准确无误地将这些粘稠的透明状物体准确均匀地洒在了陈二和黑蛇的身上。
要知道如果黑蛇是死了的话,要将这些东西均匀地涂抹在它的身上,还需要耗费不小的功夫,更何况黑蛇和陈二是活生生的在移动的东西呢。
“周沧少爷。”
正当我在发愣的时候,突然被陈二点名了。
我骤然间有点惶恐,就如同学生时代在课堂上发呆,却突然被老师喊道黑板上解题的那种感觉。
我脸上大概是有点惊慌失措的表情吧,没想到陈二居然又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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