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外祖父又是如此的反应,说实在的,我已经开始有点神情恍惚了。
听外祖父刚刚的话,好像是要跟舅母鱼死网破的样子。
这一家人,又何须这样呢?
很可能就如同外祖父所言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一个贪字造成的。
如果将来我真的能够找到了祭祀星盘的方法,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之后,我一定一定要想一个两全之策,让这八枚星盘,永远都不要出来害人了。
我们周家一家六口人,以前被这星盘弄得家庭不和、生离死别,现在病的病,死的死,现在想想,是真的会心痛的。
外祖父骑行的速度特别之快,我早餐没有吃,所以现在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勉强追赶上他。
陈家的药房在前宅,外祖父刚刚的那所院子在后宅,所以这一趟路程,还是有点远的。
大概过了小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停在了也药房院子的门口。
陈二已经候在门口了。
不得不感叹,陈家人的规矩,真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老太爷,您要的东西我已经放在药房的书房之中,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陈二一见到我们,便立即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
但是他应该也是知道,外祖父要了之前让他收起来的那些东西,事情就已经不大好了的,所以脸上的神色,也是沉重的。
“不用了,今天药房休假,先让所有的工人都退出药房,你在外面守着,我没有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药房。”
外祖父又恢复了那一副冷静、干练的模样,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轻轻地说道,但是语气之中,又有让人无法悖逆的坚定。
“是的,老太爷,我这就去遣散工人,您是这会儿进书房呢?还是等工人散去再进去?”陈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会儿就进去,沧儿走吧。”外祖父用寻常的语气跟我说道。
我口头上应着好的,可是心里头已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了。
感觉心脏一不小心,就会从喉咙里头给跳出来的。
外祖父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踏入了药房之中。
陈二紧跟在身后,但是也没有立即就让药房的人散去,而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药房里的人见到外祖父,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同外祖父打招呼。
外祖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对接踵而至的招呼声,他没有一一回应,而是都微笑地点头回应。
在药房之中七拐八绕了之后,我甚至都忘记了前两天是怎么在这里面走的。
没过一会儿,我便来到了那个神秘的书房之中。
外祖父将门轻轻地推开,陈二已经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也没有跟我再啰嗦什么,径直就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忐忑不安。
“沧儿,到炕上躺下。”
书房的门一关,外祖父便命令道。
咱也不敢问,便在靠窗的那张罗汉床上面正正地就给趟了下去。
我的眼角瞥到了,原本那张铺满了稿纸的竹制书桌上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此刻上面已经放满了好多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沧儿,你身上着实是中毒了,而这毒就是婉若给你下的,用的是他们家族最隐秘的一种手法,也是最狠毒的一种手法,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能够安然自若地将那个锦盒交给你,原来是早已经铺好了后路的。”外祖父一边将那些瓶瓶罐罐打开,一边轻轻地说道。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这两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在我的身上用药施针的,这个说那个下毒,那个咬这个下毒。
搞到我现在都不知道谁的话能听,谁的话不能听了。
“她将毒药通过银针放到经过头部的六条经脉,这种毒的药性发挥得很慢,而且发作的时候,也不会致命,就是人会非常的痛苦,就像是嗑了药那般,一定要他们家族的鬼门十三针才能够暂时压制住毒性。”
外祖父的这句话,让我猛地就从罗汉床上面坐起身来。
“外公,像磕了药那般是什么意思啊?”这句话让我瞬间瑟瑟发抖。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表现,只是知道会让人非常痛苦,所以会对鬼门十三针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依赖性。”
“因此,舅母就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控制我吗?即便将来我找到了祭祀的方法,手中拥有了星盘,也要任由他们布摆么?”我惊讶地说道。
“自从你的舅父去世之后,婉若的性子就一直奇奇怪怪的,而她的身上又拥有太多余氏家族秘不外传的东西,所以,如果放任其自由的话,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原本我以为将她关在锁龙井之中,她就没有办法出来为非作歹。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啊。”外祖父感叹道。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刚刚一直在调制的那些药物,好像已经调制好了,手中端着一个瓷碗,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治病(三)
外公,这,这是什么啊,怎么味道这么古怪的。”
外祖父一靠近我的身边,我就闻到了一阵特别奇怪的味道。
也不是说臭,就是很奇怪,好像闻了之后,整个人都特别的压抑。
“沧儿,你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一碗药,这里面有一味药,在现今这个社会,已经绝种了,但是,却是治疗你身上这病的君药。”外祖父看着我,乐呵呵地说道,“不过,你可能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如果知道了的话,我怕你会吃不下的。”
“啊,外公,是哪一味药啊,对于中医学,我家爷爷之前也是有跟我讲过一些的,再加上我本身也有一点兴趣,因此也了解了不少,您说说,兴许我真的是知道了,这样也不会心有芥蒂,可能就更能够自如地将这药给喝下去。”我也一副轻松的神态对着外公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子看起来心思不多,但是本事却是不少的,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再不揭开谜底的话,反倒是显得我不地道了,那我可就跟你说了啊,你听完之后,可不要后悔。”外公用一副狡黠的眼光看着我,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慌张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后悔。”我坚定地说道。
这个时候的外祖父,已经成功地将我的好奇心给引出来了。
“《本草纲目》之中,有一味药,被世人誉为最恐怖的药材,你既然说自己对中医学也是颇有了解的,我说到这里,你知道是什么吗?”外祖父这会儿已经将手中的瓷碗轻轻地放在罗汉床边上的床几上面,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问道。
“外公,你,你不要跟我说,这瓷碗里面,您是加了那东西啊。”我立即就猜到了他讲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大可能而已。
因为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啊,那味药,应该是如外祖父所讲的那样,已经绝种了的。
这味药,就是自经死绳,但是,虽然我暂时还没有开口动问,但是我觉得,外祖父的这一种,可能是更加的厉害。
就是古时候绞死死囚的白绫布。
外祖父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到这一味药的时候,曾经有留下这么一段话:凡是古书上记载的生僻物,没有不能用的,关键要在与遇到聪明机灵会用的人。而我就是那个聪明鬼。”
听到一个接近百岁的老人如此调皮的语调,我没忍住就“噗嗤”一笑。
“沧儿,我可要明白地告诉你,你舅母的家族,不仅医术了得,厌胜术也摆弄得特别好,这就是我要让你吃自经死绳的缘故。李时珍说这种药主治卒发癫狂。你知道她为何要在用鬼门十三针扎经过你头部的六条经脉吗?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你的神志。这也是我这么紧张地让你来药房的缘故。你赶快把这药给喝下去了,然后其他的问题我们可以再慢慢地讨论。”
外祖父说着,又重新将放在床边几上面的那个瓷碗给拎起来,然后顺势就递给了我。
我看了外祖父一眼,又看了药碗一眼,虽然觉得胃里面有点在翻腾,但是却没有拒绝外祖父,还是硬着头皮就将那碗药给接了过来。
闭上眼睛一口闷,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我在心里头这么想着,然后抬起瓷碗,咕噜咕噜地三口就全部都给喝了下去。
这药落入口中的味道,跟闻起来,完全不一样,居然是有点辛辣。
辛入肺,这东西,可是又跟卒发癫痫有何关系呢?
外祖父将我手中的空瓷碗给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满意。
他转过身去,然后慢慢地挪回到了竹制的书桌边上,缓缓地将刚刚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给复位了。
“沧儿,这两天你都要待在这书房之中了,不能够随意出去,等我将你身上的毒素完全给控制住了之后,在计划一下怎么去木斯塘吧,这木斯塘虽然现在已经对外开放了,但是深入到其腹地去,完全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尼泊尔政府那边,我去疏通,这几天你就好好地调养身子,我相信之前周世德应该是将你养得不错的,但是经过这阵子的折腾,你这几十年来积累的真气,也已经消耗了不少了,这几天我都会给你好好地调理一下,木斯塘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深处,没有一副健硕的体格,去到那边是没办法放开手脚干活的。”外祖父一边收拾着他那些瓶瓶罐罐,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啊,不是吧,外公,不就是吃一碗药吗?为啥要待在这里呢,我出去了之后,每天也能够按时来这里吃药的。”
我差点就说,这里这么古怪,我一个人在这里住着,没病也会给吓出病来的。
如果又有什么蛇子蛇孙造反的话,那么我可就真的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蛇穴呢。
哪知道外祖父突然抬起头来,然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这一碗药就够了吗?这碗药不过只是小儿科,关键的还在后面呢。”
我看到外祖父严肃的神情,心里头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外公,刚刚的那碗药只是小儿科,那么后面的重头大戏是什么呢?”我怯怯地问道。
“沧儿啊,如果我说我也进去过瓦屋山,你信不信呢?”外公突然神秘地对着我说道。
“外公,有什么信不信的呢,您进过瓦屋山,不是很正常的嘛,当初您的那么多兄弟为了寻找星盘走南闯北的,他们找到了瓦屋山,也是很正常的。”我回答着。
“不是,我进入瓦屋山,是在我的那些兄弟已经生病了之后的,那时候,我在白芷的口中得知,在四川的一处山坳之中,可能有一种东西能够治疗我的那些兄弟的命,我知道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四川。”
“然后呢,您就在瓦屋山中找到了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刚开始当然很艰辛,四川的名山很多,当中又有很多是诡异异常的,但是当时我已经从自己的那些兄弟找到了星盘的那些地方,终结出了一条规律,就是所有的星盘,或者是与星盘有关的地方,都是在同一条龙脉上面,也就是你们所讲的北纬三十度。所以,当时我便锁定了两个地点,一个是瓦屋山,另外一个就是黑竹林。”
“您去过黑竹林。”
“是的,我在瓦屋山中发现了上万年的琥珀棺,但是我将自己的一个兄弟放入琥珀棺之中好几个月,他的病情却没有一丁点的缓解,所以,我又去了黑竹林。后来,我在黑竹林里面带出来一种小虫子,起先我没有特别的在意,只是觉得这种小虫子肯定是能够入药的,这种东西在黑竹林之外没有见过,所以便将其带出来研究。”
“后来呢?”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小虫子和琥珀棺两者接合在一起,就能够起到一个巨大的作用。”
我猛地就记起来了,陈默从那个满是虫子的琥珀棺之中走出来的样子,不由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了。
“如果将小从之养在琥珀棺之中,然后再加入我秘密调制的药汁,就能够对人起到了一个脱胎换骨的作用。”
“脱胎换骨?”我不解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用这样的话来表述,可能会更加直截了当,就是能够包治百病。”外祖父神秘地说道。
“包治百病,也包括受到那种特殊病毒感染的病吗?”我急忙问道。
“是的,你的母亲,现在就是躺在蜜蜡琥珀棺中接受治疗呢。”外祖父悠悠地说道。
怪不得当时陈默发现蜜蜡棺之后,便自动自觉地躺到里头去,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这蜜蜡棺有这特殊的作用。
骤然间,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急忙问道:“外公,你该不会想让我也躺到蜜蜡棺之中接受治疗吧。”
“你这小子,真是鬼精灵,一点就通。”外公看着我,笑着说道。
治病(四)
外公,这,这也太过恐怖了吧,要让这么多的小虫子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的,还要待在里头,我这一想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已经出来打架了呢。”我一边搓着自己的胳膊臂,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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