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在前方的那一团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是母亲,母亲在跟我说话。
“妈,你想说什么,你出来当面跟我说,我是您的儿子,儿不嫌母丑,无论您是什么样子的,我永远都爱你,妈。”
我将地面上的权杖捡起来,不顾后脊背的疼痛,朝着母亲和蟾蜍消失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但是刚走没几步,我的额头便被什么硬物大力地给击中了。
我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借着那只已经爆炸了的蟾蜍留下的微弱的光亮,我才看清楚,原来眼前是一堵墙。
母亲刚刚明明拖着那只体型巨大的蟾蜍朝着这个方向逃走的,为何会变成一面墙呢。
我站在原地,额头上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发出“嘶嘶嘶”的呻吟声,那种感觉就像是蛇在吐信子那般。
站了一小会,额头上的那阵疼痛也终于缓过去了。
突然间,我似是才焕然大悟的样子,这墙壁上面肯定是有什么机关可以开启暗道,不然的话母亲和那只巨型的蟾蜍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地面上零星的火苗已经在逐渐熄灭,我强忍着恐惧的心情朝着那一团还烧得有点旺的脂肪堆走了过去。
如果真的找到了控制密道的机关,那么进入密道肯定也是要有照明设备的。
所以,我用权杖的杖头轻轻地将地面上那团厚脂肪给勾起来,脂肪火团贴在权杖的杖头燃烧着,形成了一把临时的火炬。
我举着权杖,然后重新回到了刚刚母亲携带着巨型蟾蜍消失的那面墙壁边上。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墙壁上面的石砖,居然也是用正八边形的砖块铺砌而成的,而且这上面的砖块而别的完整,没有任何一面砖块需要切割,所有的砖块嵌合得十分完美,形成了一面墙壁。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墙壁正中央那盏鱼莲灯上面。
不知道是为了感官上的舒适还是有其他特殊的原因,反正这鱼莲灯是正正地安在位于墙壁中央的那一块正八边形的砖块上面。
说实在,如果鱼莲灯只是作为一种照明设备的话,那么眼下它所在的这个位置就显得略微尴尬,因为这个高度实在是有点低。
除非修建这个地方的主人,他们的身高都不超过一米五。
因为这鱼莲灯现在所安在墙壁上的高度,大概就到了我胸口的位置。
众所周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我们照明的灯具都是会尽量地安装在比较高的位置,这样的话才能够让光线照射得更远。
但是这个地厅里的鱼莲灯却安装得如此之低,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身材过于矮小的话,那么就只能证明,这些鱼莲灯的背后,很可能就是某个机关的总控。
想到了这里,我的手立即就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鱼莲灯上面。
这个地厅之中的鱼莲灯比我们在神农架里头见到的那些鱼莲灯略小一号,所以整个的大小大概就只有我一张摊开的巴掌那么大。
所以,我的手一放上去,几乎就将整个鱼莲灯给覆盖住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灯盏里面还残留有已经凝结了的蛇油。
我的手在鱼莲灯上面摆弄了许久,但是却没有发现鱼莲灯有任何能够移动的痕迹。
难道真的是因为主人身材的矮小才将灯的位置设置得如此之低吗?
在鱼莲灯上面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为了看清楚整个地厅的样貌,我便把眼前这盏鱼莲灯给点燃了。
随后,按照这顺时针的顺序,我将八面墙壁上的所有的鱼莲灯都给点亮了。
灯盏里面的蛇油受热之后,瞬间就溶解了。
溶解的灯油里面可能多少含有水分,因此灯上的火苗一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整个地厅瞬间就给照得通亮。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地厅的高度其实是很低的,几乎我一伸手就能够摸到天花板。
所以刚刚那只巨型的蟾蜍之所以会总是将哈痢滴到我的头上,是因为地厅的天花板过低,所以卡得它不得不一直低着头。
这个正八边形的大厅,其实只有七面墙体,因为其中的一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特别深,地厅之中鱼莲灯余光的射程远不到它的尽头。
其他的七面墙壁上面,除了孤零零的挂着一盏鱼莲灯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鱼莲灯上面却没有任何的机关。
这真的是有点难倒我了。
母亲和蟾蜍消失的那面墙壁上面一定是有暗道的,但是打开暗道的机关到底在哪里呢?
我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脑袋里像起风了一样在快速地旋转着。
北斗九星(九)
机关没有设置在鱼莲灯上面,那么会在哪里呢?
这整个地厅都是光秃秃的,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设置机关啊。
我的盯着母亲和巨型蟾蜍消失的那面墙壁出神,在刹那之间,突然觉得,这墙壁上面的正八边形的排列,似乎有点奇怪。
因为这整一面墙壁上面的正八边形砖块,似乎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一块有经过切割。
但是,众所周知,正八边形的砖块是没有办法拼凑成一面正方形的墙体的。
而我眼前的这面墙壁,恰恰就出现了特殊性。
我在墙角边上蹲下身来,指尖在墙体与地面所形成的那个直角上面抚摸着。
眼前这面墙壁的特殊性,就只能证明,这个地厅只是占据了这面墙壁的一小部分而已,墙壁上下的那个部分,还有另外两个空间。
按照这样的思路的话,墙体上面的部分应该就是那个装着粉红色液体的水池,而下面的那一部分,很可能就是母亲和巨型蟾蜍的去向。
确定了地下一层的存在之后,我原本近乎绝望的心开始燃起了一点光芒。
只要地下一层是着实存在的,就一定能够找到机关。
我在心里面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刚刚母亲在这面砖墙前消失的时候,墙壁上面的鱼莲灯是没有点燃的,而我探索墙壁上的机关的时候,鱼莲灯是已经被我给点燃了的。
难道我没有在鱼莲灯上面找到机关,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想到了这里,我站起身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眼前这盏挂在墙壁上面的鱼莲灯给吹灭了。
眼前骤然间有一小块空间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鱼莲灯燃烧了有一小会,我的手现在触摸上去,感觉有点烫。
但是,迫切想想到母亲的那种心情让我没有一丝的停留,几乎在灯芯的火苗刚刚熄灭的时候手指就已经探上去了。
让人失望的是,我几乎都已经快要将鱼莲灯从墙壁上给卸下来了,可是仍旧没有在等上面发现任何的机关关卡。
难道我刚刚的推断真的是错误的吗?
没有地下一层、没有密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么?
我回想起来在桑浦山疗养院之中见到王之水的情形。
瓦屋山古祠下的那道深渊虽然给人的身体造成了很多不可逆转的伤害,但这个世界上失去的同时永远都会得到。
王之水虽然丧失了用语言与人类正常交流的能力,并且还不能站立行走,但是他却收获了爬行动物攀岩走壁的能力。
刚刚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的母亲,其实与王之水的身形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那么,按道理来说,爬行动物所拥有的能力,母亲也该会的啊。
所以说,开启地下一层的机关,会不会是在我眼前这面墙壁的高处呢?
想到了这里,我忍不住抬起眼来朝着头顶上那片也是用正八角形的砖块砌成的天花板。
鱼莲灯里面的蛇油燃烧后所散发出来的橘黄色的光亮照射在上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诡异异常。
似乎有很多只眼睛藏在八角方砖的背面正在窥探着我的样子。
地厅的高度不大,但是我垫着脚尖伸长了手依旧还是够不着。
突然,我眼角的余晖瞥到了躺在地面上的权杖。
是时候派它上场了。
于是我弯下腰来,想要将权杖给捡起来。
猛地,我的心像是突然被惊吓到了那般,跳得异常的快。
我刚刚疼得好像是已经折断了的后脊梁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疼了。
自从外祖父让我在陈宅药房下面那副蜜蜡棺之中躺了三天之后,我身体的这种自愈能力好像强到我都觉得有点害怕。
爷爷一直笃信,得到的永远都是在失去。
他的这种价值观,在我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
所以当我发现自己身体有这种超强的自愈能力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弱势的地方。
后面在许家古祠之中,我因为意外而双目失明之后,反而觉得有点心安,因为我将突然看不见的眼睛当做是身体受到这种超强的自愈能力的反噬。
可是后来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其实,这让我心底的最深处,一直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今天,这种能力又再一次出现了,也将我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那股不安完全地给挖掘出来。
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想太多。
所以我的心颤动了一下之后,还是将权杖给捡起来,然后开始对铺在天花板上面的八角方砖一块一块地检查。
我将权杖举高到能够触碰得到天花板,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小块一小块地敲击着。
地厅的面积很大,我估摸着可能超过了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了。
而八角方砖的面积又很小,每一块只有巴掌大,所以我的进展有点慢,敲击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将这个正八角形的地厅的一角给敲完。
我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如果将这个偌大的地厅天花板上面的八角方砖一块块地敲完,我觉得自己肯定是会累趴下的。
但是,眼下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够实行啊。
所以,站着休息了一小会之后,我又开始举着权杖敲击天花板了。
这一次,我的速度加快了一点,都是每一块方砖敲了三下,如果没有特殊反应的话,就会直接敲下一块了。
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我便忽略了第一块敲出空音的方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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