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上朝的时候打架吗?
沈玉耀发现大庄的朝堂和她想象中的朝堂好像不太一样,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德充沛?
沈玉耀握了握拳头,心里松口气,还好她力大如牛,以后要是跟人打起来,绝对不可能输!
两人打起来的时候,范府很热闹,等打了一会儿后,范府就没有几个人了。
那些个认出打架的两位的身份之人,发现自己惹不起杨家石家后就赶紧跑了,剩下的要不就是不明所以只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要不就是如沈玉耀秦淑君一样,压根就不怕杨石两家的人。
最后还是范员外派出府上大部分家丁,一边挨打一边劝架,才将两边给分开的。
杨可卿与石采文分开的时候,细心梳好的头发都成了鸟窝,珠翠玉簪掉落一地,碎的碎裂的裂,衣衫也有些歪斜,好在两边都往脸上招呼,并没有人无耻的去扒衣服。
虽然打脸打的鼻青脸肿也不是很好看。
杨可卿摸了摸自己挨了一拳的右脸颊,肿的高高的,碰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气的她火不打一处来。
“石采文!你、你这个粗鄙不堪的丫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市井小民都知道的道理,你这个官家出身的大小姐,竟然不懂得?”
石采文两眼乌黑,眼前冒金星,人脑子都不是很清醒,但还能怼人。
“难道你就懂得了?你看看我的脸,不是你杨大小姐的拳头吗?”
“那是你该打,今日我明明没有招惹你,你何故上前讨打!既然你想挨揍,我自然不可能叫你失望。”
“哼,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少一副无辜姿态,我堂妹的婚事,就是因为你才毁掉的!”
“胡说八道,我都不知道你堂妹是谁!”
杨可卿气的不行,她一把甩开搀扶着自己的丫鬟,勉强站直身体,优雅的震了震衣衫,又按了按自己炸开的头发,即使还有些狼狈,也能看出她出身不凡。
“石采文,今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被愤怒蒙蔽之人,是这天下最愚蠢之人。”杨可卿想起前几日的一件事,突然就明白了石采文为什么会找她闲事。
前几日,户部尚书杨成业与刑部尚书石炳生在朝堂上再一次吵起来,起因是杨成业的同窗好友涉嫌一个贪污腐败案,被人告到京城,其后经由大理寺查办,确定此人真有贪污受贿之举。
事情被定下后,文书递交刑部,石炳生认为此事人证物证确凿,虽罪人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但罪人无法提供任何证据,以洗清冤屈,此事无须再查,定罪便是。
而杨成业则十分信任旧友,认为此事定有隐情,他想要找石炳生说情,先不要将此人定罪的文书呈交朝廷,再让大理寺查查。
被石炳生认为此举是有意庇护罪犯,断然拒绝。
后来听说大理寺那边对那人用了重刑,那人受不住,改口承认了所有罪名。
杨成业听闻此事后大怒,在朝堂上怒骂石炳生为酷吏,重刑拷打忠良,冤枉好人,是国之蠹虫。
而石炳生则认为杨成业徇私枉法,为了救旧友将朝廷法度视作无物,此举甚为猖狂,不罚不足以平人心。
两人在朝堂上大吵一架,最后还是皇帝劝架,才算是歇了。
可这份仇就记了下来,今日在石采文和杨可卿身上又爆发了矛盾。
杨可卿认为石采文和她父亲一样,被身边的人蒙蔽,根本看不清真相。
而石采文闻言则是不屑一笑,直接怒怼回去,“杨可卿,真正被愤怒蒙蔽之人是你,你自诩世家出身,贵族之后,可这天下没谁是玉做的身子,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立地成圣!”
所以一个人年轻时是好人,不代表他以后还是,杨成业盲目相信自己的朋友,那就是认为他的朋友一辈子都是高风亮节的人。
高风亮节的人,死都不可能改口,为自己披上骂名,既然那人受不住刑改了,在石炳生眼中,就是真的犯了错,不可能是假的了。
他相信大理寺的调查结果,认为是杨成业胡搅蛮缠。
杨可卿只觉得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冷笑一声,扯动嘴角的伤,疼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甩袖而去,气哄哄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等她一走,石采文赶紧捂着头站原地缓了半天。
她的丫鬟焦红上前扶住她,焦急问道:“二小姐,您伤的重不重,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啊!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叫夫人和老爷知晓是跟杨大小姐打架打的,那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我和她又不是第一次打起来,今日她先走,可见是我赢了,回去后,阿父阿母还会为我骄傲呢!”
“没有人会因为自家有个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的孩子而骄傲。”
“谁说的?!”
听到有人反驳,石采文立马不客气的瞪大眼睛看过去,等看到站在屋檐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后,她皱了下眉头。
怎么感觉体型和声音都很熟悉?
“嫂嫂不要这样说,或许石大人与旁人不同呢。”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那小小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从阴暗处走到光明处来。
灯下,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手上还拎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糖葫芦,对上石采文的眼睛,还冲石采文挥了挥手打招呼。
石采文觉得这张脸实在是熟悉极了。
这不是七公主吗!
七公主玉阳公主,那位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曲贵妃唯一的爱女,连皇后和太子都十分喜欢她。
那跟在她身边的高个女子难道是……!
石采文见到高个女子的脸后,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表、表姐!”
秦淑君的小姨,正是石采文的亲妈。
“采文,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以这种方式见面,正巧我约了你阿姊来此地打马球,你今日就与我们留在玉渡镇吧,明天随我一起见你阿姊。”
石采文这下是真的要跪了,她后退半步,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
京城小霸王之一的石采文,平生最怕两件事,阿母的眼泪以及阿姊的念叨!
最可怕的是,阿姊她不光是念叨啊!
因为骤然遭受巨大打击,再加上周围还有别人,不能戳穿沈玉耀的身份,石采文只是简单俯身作揖,并未与沈玉耀正式见礼。
沈玉耀很满意这种情况,真要是大动干戈的喊她公主,她就得连夜打包回千音观了,她可不希望美好的旅程就这么结束。
石采文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自己今天遇到的晴天霹雳,先一步去客栈订房间了,沈玉耀和秦淑君在范员外热情的招待下出了范府,继续四处游玩。
路上沈玉耀问起了秦淑君有关石采文的事情。
“采文是我的二表妹,打小性子就与其他贵女不同,不喜诗词歌赋,偏偏喜欢舞刀弄剑,这也就算了,她看书时过目不忘,拿起刀剑却连两招都记不住,读书上是奇才,武学上是废材,叫我姨母十分头疼。关键她还不服管教,古灵精怪的,常常将我姨母姨父气的不行。”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不会老实听话,在石采文身上这个道理体现的淋漓尽致。
别说是跟别的贵女打架了,小时候女孩子长得比男孩子快一些,那时候“人高马大”的石采文不知道打哭了多少小公子,至今那些小公子听说石采文来了,还会闻风而逃。
沈玉耀听的津津有味,在秦淑君的口中,她见到了轻狂的少年人们。
这些生于盛世长于盛世的少年人,身上带着旺盛的生命力,活力满满。
“以前在宫宴上见过几面,感觉她还挺乖巧的。”沈玉耀从记忆中扒拉出了一部分记忆,杨可卿和石采文身份都很高,原主都见过的。
秦淑君闻言笑而不语,去宫里能和私下里一样吗?皇宫是在皇帝眼皮底下的,石采文再皮也不敢在皇宫放肆。
也就沈玉耀这个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的公主,才敢半夜骑马到宫门前,惊马吓唬禁卫军。
说话间走走停停,月上中梢,灯市渐渐散去,沈玉耀也就跟着秦淑君回了客栈。
客栈大堂还留着油灯,小二勤奋的擦着桌子,掌柜的在柜台后打算盘,见人进来就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深更半夜哪儿来人打尖,自然是住店,应该已经定好客房了。”秦淑君今天心情好,说话都风趣。
“夫人说的极是,夫人是记何人名讳订的客房?”掌柜哈哈一笑,翻找账簿。
“石家。”
掌柜闻言愣了一下,像是吃惊这是个姓氏,而非人名,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像是通过服饰确认对方身份。
确定好后,他直接翻到了账簿第一页,天字号房底下,那里早早记了个石字。
只是不知为何,掌柜看了半天那张纸,都没再说话,像是突然愣住了。
秦淑君微微皱眉问:“掌柜的可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小二,还不赶紧带贵客到楼上,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
掌柜态度和刚才没什么两样,还是很热情,可沈玉耀就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恶意。
沈玉耀跟在秦淑君身后上了楼,她眯了眯眼,在一楼楼梯处向下看,掌柜半张脸在油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表情如鬼怪般狰狞。
这不会是一家黑店吧?
沈玉耀谦让的将天字一号房给了秦淑君,秦淑君也不推脱,一来是夜深,还是赶紧睡下为好,二来是这两间房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名头上差了个一二罢了。
可是这晚上注定太平不了。
沈玉耀刚睡下不久,隐约急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耗子在啃食房梁,又像是人行走时,粗制布衣摩擦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接着是纸被戳破的声音,沈玉耀呼吸间突然闻到了一股子烟味儿。
她下意识就想起了他电视剧里那些贼人往屋里吹迷香,此刻她甚至还有闲工夫想,如果她大喊一声,对方会不会被吓得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把迷香全吸回去。
当然,这只是人敢睡醒时,一点儿不太成熟的胡思乱想罢了。
沈玉耀屏住呼吸,等了一小会儿,又听到了衣服摩擦声,但是这次离得远了。
她悄悄的起床,趁着自己还没被憋死,悄悄的推开了窗户,顺着缝隙狠喘了两口气,鼻尖还是闻到了奇怪的烟味。
人有些犯迷糊。
沈玉耀狠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清醒过来,正巧抬头看到了蹲在不远处树上的禁卫。
她一个公主出行,身后怎么可能不带着护卫她的人,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也会有。
就是够苦的,深更半夜值夜班,在树上呆着,冬天怕是能把人给冻死。
不过冬天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哪个富贵人脑子不好,隐姓埋名往外跑。
沈玉耀胡思乱想,尽量提高自己大脑活跃度,不让自己被那不合理的困意打倒。
那禁卫也看出沈玉耀情况不对,几个跳跃就到了沈玉耀窗下的屋顶上,动作很漂亮,身形犹如空中燕。
“公主。”那禁卫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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