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如此,她该谨记自身职责才对!她是主子的影子,是第一条命。
“快起来,练武场上你为师我为徒,从来没有师拜徒的说法。你一身本事,当暗卫实在是委屈你了,等以后你在我身边,就做一等护卫。禁卫军都是一群臭男人,出行很不方便。”
沈玉耀看出于三心底的纠结,贴心的给了她第一条选择的路。
沈玉耀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
没人能拒绝温柔,于三这个早就心如冷铁的暗卫也不能。
所以她满是激动的收下了这份沈玉耀给她的礼物,并且暗下决定,日后一定要当个合格的护卫,不让沈玉耀受到一丝伤害!
当天晚上,于三投桃报李,给沈玉耀带来了十分有用的情报。
左州有人入京,最后辗转多处,在暗卫把人跟丢之前,落在了杨府。
杨成业亲自接待,礼遇有加。
左州偌大一个州郡,有人从那边过来入京,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但若是这个人和杨成业有关系,那就不能看做寻常了。
想到京城方面,沈清瑾散播的歌谣迟迟无法传播开来,沈玉耀有理由怀疑,沈清瑾的动作打草惊蛇,对方已经警觉,并且选择直接动手。
“我听说这次在千音观办的重阳宴席,皇叔也会来。还会宴请朝廷重臣及其亲属。”
沈玉耀是听青珍姑姑说的。
本来只是一场家宴,结果皇帝突然来了一句,太后许久未曾归京,恐会思念故人。
闻弦音知雅意,皇帝都这么说了,他想在千音观宴请众位大臣的愿望,谁人不知?
皇帝兴致来潮,大家当然要顺着他的心,太后亦然,欣然答应在千音观举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
于三回道:“公主所言不假,京中已经开始准备,明日他们会在宴席上进献贺礼给太后娘娘。”
重阳节是老人节,太后的岁数还不算最大的,比如礼部尚书郑泽,比太后还要大一岁。
可太后的地位高贵,群臣来此赴宴,自然要备上给她的大礼,以期得到太后嘉奖。
沈玉耀看着于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暗卫们知道的事情,父皇是不是也都知道?”
于三自然点头,“回公主,暗卫本就是陛下一手栽培。”
整个暗卫组织的所有人都是皇帝培养出来的,暗卫的情报网当然为皇帝服务。
暗卫的情报网有多厉害,沈玉耀很清楚。
于三不是暗卫中最强大,手中权力最大的那个人,但于三能动用的情报网,已经足以叫沈玉耀不出门知晓天下事了。
“那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父皇也都知道?”
沈玉耀之前笼络于三,为的就是封锁她身边的消息,可暗卫不止于三一人,更不要说她身边还跟着禁卫。
沈玉耀是担心于三管不了其他人,让一些秘密传出去。
于三则给沈玉耀吃了一剂定心丸,“公主放心,玉渡镇发生的事,绝对无人知晓。”
她是指从掌柜等人口中审出来的东西。
审讯掌柜等贼人的事,是于三与几个心腹一同做的,那天晚上,普通禁卫只知道沈玉耀住进了黑店。
有关左州的内幕,一概不知。
“那就好,我信你如信己,此事绝对不能流传开。”
于三郑重点头,眼神坚定的回应了沈玉耀的要求。
沈玉耀松口气,随后开始思考其他问题。若是其他暗卫不清楚黑店内幕,皇帝可能也不知道是沈清瑾在后面布局。
有时候推理差一环,就会导致整个逻辑链断开,皇帝手中差的正是这关键一环。
那这次宴请朝臣,是有什么目的呢?
皇帝的心思没人能猜的准,沈玉耀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便不为难自己了。
反正宴席上出现什么事,都跟她没关系,她只负责愉快吃瓜,浑水摸鱼,制造乐子。
顺便从乐子里,拿到想要的东西。
沈玉耀其实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玉渡镇,恐怕整个镇子都是沈清瑾的,那里是他布下的“贼窝”!
当初入玉渡镇,沈玉耀就觉得不对劲。
街上贩卖物品的摊贩,叫卖时并不热情,所有的东西样式都很单一,人人口中所说都是范府的猫,好像要将所有踏入玉渡镇的人,都引到范府中。
这合理吗?
摆摊的不为赚钱,风吹日晒叫卖者皮肤光滑,明明是旅游小镇却没什么景点,主打灯会活动,商品却格式单一。
沈玉耀不会将这些奇怪之处,归类为现代人和古人的差别。
现代和古代只是差着时间门,不是差着脑子。
当官不为名,经商不为财,全是事出反常,必藏古怪!
沈玉耀稍微一试,便试出问题来了。沈清瑾好算计,在京城外选中一处落脚地,做中转站。
之前掌柜从左州运来贿赂命官的金银珠宝,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拉到京城去,交易地点选择离京城近,还没有几个人关注的小镇子,多合适啊。
同时让交易就在眼皮底下进行,沈清瑾能看的清清楚楚。
沈清瑾这心眼子多的,一点儿都不像曲贵妃。
沈玉耀默默吐槽,原主心眼子也没有沈清瑾多,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基因突变。
此刻正在筹划重阳宴大戏的沈清瑾突然打了个喷嚏。
等他手帕擦完鼻子,抬头一看,就见刚刚写的字帖上有一道弯弯曲曲的墨痕,将整幅字都毁了!
沈清瑾不愉快的沉下脸,将手中毛笔扔到一旁的笔洗中,任由它滚落,滚了半圈,带出点点晕开墨的污水。
一定是有人背后骂他!
“王爷,东宫往敬王府送了一封密信。”
陶李自屋外进来,手上拿着几个小小的纸筒,都是鸽子腿上绑的,用来传播情报。
纸上的字,大多是思念家人的诗词,实际配上申王府中的书,能翻译出真正的情报。
除了上次传播歌谣时,鸽子腿上直接绑着的那首歌谣。
“看来,太子有些心急了。”
沈清瑾满意了,太子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太子。
其实歌谣放出去,第一步要的不是流传开来,引起民变,要的是有人自乱阵脚,要的就是敌人这份提心吊胆。
若一个人终日惶惶,必然是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不振之下,做事更容易出现错漏。
太子当然不会是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但他和那人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老师还不愿意来府上吗?”
“回王爷,老先生说他听闻千音观设宴,会款待七十以上的老者,决定前去尝一尝御厨的手艺。”
“是老师会做的事。老师还不肯暴露人前,自证身份?”
陶李老老实实摇头,不是说欧阳淳不肯,而是他不知道老先生怎么想的。
都说人老成精,这人活的时间门久了,脑子里的想法,一般人都猜不透。
要沈清瑾看,欧阳淳既然想要名留青史,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师,就应该早早出现。
即便是愿者上钩的姜太公,那也要坐在溪边垂钓,方能钓上文王啊。
什么都不做,隐姓埋名,甚至当个死人,能干成什么事?
沈清瑾想不通,最后以老师的想法太高深,学生不明白很正常结束。
“既然老师不愿意来京,也不好强求,杨家可寻到了新的线索?”
“刘夫人遍寻周边,并未找见那香枝娘子。日前,刘夫人亲弟,全州同庸县县令刘季升之女入京,现住在杨尚书府上。”
“全州来的?最近杨府只来了一个全州人吗?”
沈清瑾不太满意这件事了,与他此前的预想不一致,他以为杨成业会病急乱投医,去寻一个左州的人来。
“回王爷,我们的人只看到全州刘家女入杨府。”
也就是说,也许有左州的人,但是没被申王府的探子看见。
京城是皇帝脚下,沈清瑾的力量比较薄弱,他不敢布置太多人,以防被发现,叫人安上个窥伺京城,意图谋反的罪名。
沈清瑾想了下时间门,明日他便要出京去千音观,后日才回,这个时间门再去准备什么都为时晚矣。
杨成业同样没有时间门了。
尽人事听天命,沈清瑾想,他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静待成果便是。
第二日,千音观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坤道们做完早课后就开始洒扫,务必要用最干净的千音观迎接京城贵客们,沈玉耀一早起来,练完武,正巧遇见玩的好的一个女道士。
那女道换上了新衣服。
“这是新做的道袍吗?瞧着真漂亮!”沈玉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今日还有新头绳!你换了身衣裳,好看的我都不敢认你了。”
那坤道与沈玉耀年龄相仿,道号清尘,是个性情活泼的坤道,沈玉耀之前去山上采摘菊花,便是清尘引路。
清尘今日头发梳起来拢在一处,用月白色发带扎着,确实好看。
只是她皮肤有些发黄,月白颜色太浅,显得她黑了些。
不过不碍事,年轻的小姑娘身上自有一股精气神,如同清水芙蓉天然雕饰,无论怎么打扮也不会丑。
清尘被沈玉耀夸得脸都红了,她偷看沈玉耀,在对上沈玉耀那双明亮的眸子时,神色更害羞了一些。
“公主谬赞,在清尘眼中,公主才是最好看的!今日千音观来了许多贵客,清尘会为公主好好把门,不叫他人胡乱走动,叨扰公主!”
“好!我今日的清静,可就全交给清尘啦!”沈玉耀重重点头,像是交给了清尘一个重要任务。
清尘连连点头,如同身上担负重大使命般,认认真真的站在沈玉耀院子前的小路上,抢了禁卫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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