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不好意思地说道:“柳教授是给我抬咖了。”
柳赋羽松开手,微微侧身,对两人说道:“怎么会,走,我们进去说。”
进屋后,程岚环视四周,一层被布置成了会客室,整个色调偏米色,家具是全木结构,桌子和柜子上都摆放了很多小设计品,十分温馨。
冯宁承握着他的手,突然道:“冷吗?”
程岚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
冯宁承没再强求,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柳赋羽从里屋出来,手里多了两杯水。她递给程岚,又转身看向冯宁承,笑道:“宁承喜欢咖啡还是茶?真的很不巧,我们家只剩水了。程先生,坐吧。”
等程岚在沙发上坐下,冯宁承才道:“没关系,我先回去,麻烦结束之后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他。”
柳赋羽笑着说:“好,开车小心。”
冯宁承离开了。屋里只剩下程岚与柳赋羽,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心理状态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个……”
“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岚这个字不是很常见。”
程岚与柳赋羽同时开口,听到她的问题,程岚神情怔愣,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取的,但有可能是算命算的。”
柳赋羽在他面前坐下,笑道:“和我聊聊你妈妈吧。你们感情应该很好。”
程岚笑了笑,“柳教授,我不知道冯总是怎么说的,不过我一切正常,心理也很健康,不需要接受治疗。耽误您的时间很抱歉,您不用打电话给他,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说着就要起身,可还没走出两步,柳赋羽便叫住了他。
“程先生,请留步。”柳赋羽站起身,笑道:“今天不是治疗,你可以当成是放松,或者心灵按摩。把最近发生的,不论好事还是坏事,都可以向我倾诉。”
程岚想也不想便要拒绝,“不用了,我没什么烦恼,而且对您也不好。”
柳赋羽笑了笑,“不试着说一说,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烦恼呢。程先生,像你这样事事为他人考虑的人,其实是最辛苦的,请坐吧。”
程岚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屁股挪到了沙发上。
“如果你不想谈,我们可以随时中止对话。”柳赋羽轻声道:“亲情的话题通常会比较容易开口,当然,这只是对大部分人来说。程先生,对你来说,母爱是沉重的吗?”
程岚看着她,“当然不是。我还希望她能多爱我一点,可惜没有机会了。”
柳赋羽问他,“会经常梦到她吗?”
程岚想了想,“不会,因为我不怎么做梦,睡眠质量很好。”
“这也是一种天赋,真羡慕你。”柳赋羽接着说道:“程先生和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程岚神色不变,“不好。他活着不如死了。”
柳赋羽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将水杯往程岚面前推了推,程岚这才注意到,她手边的果盘里放着一把小刀。
“程先生?”
程岚回过神,按住抖个不停的手腕,笑得有些勉强,“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柳赋羽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果盘放到一边,说道:“不如说说最近吧,有什么让你很在意,或者很烦恼的事吗?”
程岚滚了滚嗓子,哑声道:“没有,一切正常。”
“或者有什么人吗?”柳赋羽笑道:“在这里,你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
程岚想了很久,安静的客厅里,他话语中的茫然显得格外清晰。
“没什么事。”程岚说道:“也没什么人。我的生活和电影不一样,没有情节,也不会有观众。”
…………
告别柳赋羽时,程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冯宁承接到程岚,两人跟柳赋羽道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柳赋羽站在窗台上,目送冯宁承的车子发动,渐渐消失。
她转身回到书房,从柜子里抽出一个档案袋。她把桌上的资料全部归档,整理好放进了袋子里,在编号背后写上了cl两个字母,才把档案袋重新放了回去。
手机也在此刻响起。柳赋羽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一边往书架旁走去。
对方似乎问了一连串问题,柳赋羽听完,耐着性子一一回答道:“他很好,虽然没有多聊,但是情绪很稳定,看上去气色也不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柳赋羽又道:“那么你呢,什么时候愿意过来。”
柳赋羽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没有标题,看起来非常老旧,书脊都开线了。
她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手记。柳赋羽视线往下,落在这一页的最后一句上。是句中文。
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教授,我已经不需要再接受治疗了。”
柳赋羽将书放在桌上,说道:“我认为这个是由医生决定的。止然,最艰难的时刻你都坚持下来了,你不该现在放弃。”
可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书页快要合上了,柳赋羽站在桌后,指尖扫过笔记上的最后一句,叹了口气。
“如果和演技没有关系呢?如果是我入戏太深,是我走不出来呢?”
新鲜想法
程岚坐在副驾,突然道:“我想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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