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联系人里找到了那个橙子头像,点进对话框,消息像病毒一样密密麻麻地弹了出来,程岚也仿佛被感染了。
冯:下雨,不要出门。
冯:天气冷了。
冯:午睡不要太久。
冯:吃药。
全都没有主语。如果不知道他的德行,程岚估计会以为他把自己当备忘录了。他翻了很久,冯宁承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最多两条,不超过十个字,看得让人心烦。
大概是从这个月开始,消息才断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天前。
冯宁承说:程岚,你说的对,我的报应到了。
程岚几乎是立刻关掉了手机。
心里好不爽。他是为了什么还在为这个人的事而烦恼,又是为了什么还在因为他而难过?
程岚不知道,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不可能再是因为爱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好墨迹大家应该看出来新电影是李止然的主场(前辈你好前辈你有点吓到我们橙子了)我尽量写快一点到重要剧情
愚人节快乐!我们明天见~
还是戏中戏
翌日天还没亮,剧组已经开工了。
徐其麟要趁着日出拍两个主角的和解戏,这对对程岚来说是个挑战。时间有限,他得接住李止然的戏才行,千万不能走神,耽误进度。
这场戏就是昨晚和李止然匆匆结束的练习。
余勤好不容易和阿敏拉近了一点距离,阿敏却被村子里的人指控偷东西。余勤相信阿敏,替他解释,村子里的人反而倒打一耙,余勤没办法,只得赔了钱。
阿敏知道后,却以为是余勤也不信自己,气得离家出走。他一个人跑到水库边上,余勤赶到还以为他落水了,二话不说跳下去救他,狼狈地一起回了家。
这场戏就从他们到家之后开始。
余勤烧了点热水,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给阿敏换上。
少年的身体很瘦,皮贴着骨。他脱了衣服,脊背微微弓起,赤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他是在等余勤开口。
“穿上吧,别着凉了。”
阿敏捏着床板,指甲嵌入木板里,答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阿妈生下我就跑了,要是没有奶奶,我活不到现在。你知道村子里怎么说我的吧?”
尽管已经很努力在学习普通话,阿敏还是改不掉自己的乡音,说话的方式也有些别扭。
余勤没说话,这里他是有台词的,但他什么都没说。
徐其麟没叫停,程岚只得继续。
“没有奶奶就没有我,我怎么可能……”阿敏顿了顿,除了气愤,更像委屈,声音也变成了压抑的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声痛哭。
阿敏把头埋得更低,肩上却突然传来熟悉的热度。
余勤说:“我不会信的。我只相信你,你也要信自己。”
李止然把台词改了,这一刻,程岚真的变成了阿敏。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这是这么多年,第一个选择相信自己的人。
可是太晚了,他来得太晚,什么都改变不了。
阿敏哭得不能自己,“如果我忍住不出那口气,说不定就能拿到工钱,奶奶说不定还有救。他们说的没错,是我害死唯一的亲人,我就是活该,我没得救……”
放在肩上的掌心用了些力道,阿敏,不,是程岚回过神,说道:“余老师,我想走,我不想在这里了。”
“cut!”
徐其麟喊了停,先跟摄影老师说了两句话,才道:“重新来。”
她也不说原因,干脆利落的态度倒让程岚愣住了。李止然已经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抬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镜片是特制的,但戴起来难免还是会有些头晕。程岚立刻被李止然不适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问道:“前辈,是不是很难受?我带了眼药水。”
他刚想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没穿上衣,“前辈你等等,我去拿衣服。”
“在这儿呢。”
程岚转过身,韩景驰已经拿着他的外套走了过来,笑道:“不错嘛,这几个月突击效果显著,你现在说话还有口音呢。”
程岚接过衣服,也没道谢,先从口袋里拿出眼药水递给李止然,才把外套穿上。
韩景驰站在他身边。程岚因为节食瘦得太快,带来的旧衣服已经不太合身了。外套里什么都没穿,拉链拉得不高,领口半遮半掩地敞着,像是邀请。
韩景驰的视线被李止然的声音打断了。
“你随身带着这个?”李止然接过眼药水,却没有立刻滴,笑着说了声谢谢,又道:“不过应该暂时用不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徐其麟边喊道:“准备准备了!场记来!”
韩景驰被请走了,他没让助理帮忙,而是自己把程岚脱下的外套揣在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好演,你的烟我就没收走啦。”
程岚:妈的,忘记了。
第二遍比第一遍ng更快,程岚刚说台词就被喊了卡。他还在状况外,徐其麟却朝李止然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李止然摘下眼镜,程岚微微侧身给他让路,没有任何交流。
徐其麟开始跟李止然讲戏。她是科班出身,却最讨厌教条主义,也不太干涉演员的表演,喜欢探索,是完全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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